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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琐事


林峪正和一群士子在书房里吟诗论道,苗志伟把玩着一支玉制羊毫善琏湖笔,笑道:“秋生小弟,你这小小年纪就家财万贯,哥哥我可真是佩服啊,像这样贵重的湖笔都够我吃半年的呢。”

        郑宝溪道:“志伟兄,莫不是羡煞秋生也,哈哈!”苗志伟听后淡淡一笑,默不作声。

        林峪现在孝期已过,早就换去了白袍,一身玉色直裰,腰间束着青色丝绸腰带,没戴配饰,头上系着靛蓝头巾,由于未满二十岁,他还不能加冠,他看着徐辅的文章“游山记”说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志伟哥哥既然喜欢这笔,那就送给你吧,也算物归其主。”

        苗志伟装模作样道:“这怕不妥吧!”

        林峪笑道:“身外之物而已,小弟也不缺这点钱,哥哥就拿去吧!”

        苗志伟紧紧地攥着那支湖笔笑道:“那就多谢弟弟了,哥哥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得了一件宝贝,他便慌不择路地往门外走去,一下子撞到了小福,茶水溅了他一身,也不生气,对着众人抱了抱拳,讪笑地离开了。

        林质往地上啐了一口道:“这苗志伟真是不要脸,得了多少钱财,还在那装傻充楞地卖乖,真是有辱斯文。秋生,你也真是的,何必将这么好的湖笔送给他,他回去后定会将其当掉,又去那春香楼醉生梦死的。”林质甚是心直口快,见到不好的事张嘴就说,没个把门的。

        其他几个朋友也甚是鄙夷,徐辅说道:“这苗志伟胸无点墨,却混在咱们这群人中骗吃骗喝,真是好不要脸,秋生,以后他再敢来,就将其乱棍打走。”

        林峪道:“这支湖笔值个几十两银子,够他挥霍一阵了。小福,去把张叔叫来。”小福蹬蹬蹬的去了前院。

        张小田穿着崭新的青衣布衣,戴着瓜皮小帽,来到书房躬身一礼,林峪见他脸色越发红润了,当了林府的大管家,日子舒服多了,说道:“张叔,以后这苗志伟再来,就随便给几个钱将其打发走,听到了吗?”

        张小田低头道:“小的知道了!”

        林峪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转而笑着对徐辅说:“良甫兄,这‘游山记’小弟我敢猜是你大醉之下所做,真是豪放大气,气势跌宕磅礴啊!”

        徐辅见众人在那笑,尴尬道:“秋生,莫要取笑哥哥了,哥哥是无酒不成欢啊!小弟觉得作的如何,请不吝赐教。”

        蔡巡淫笑道:“秋生,良甫兄只是好酒,酒可助兴,增添诗情才思,无伤大雅,你这小小年纪不学好,却好那口,嘿嘿!”

        林峪是懂得他的意思的,咳嗽一声道:“云梦哥,小弟今年才七岁,你让我如何去行那种事,就是想做也没法做啊,月华姑娘只是小弟家眷的师傅,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林质和林梓笑得都抱作一团了,赖鹏飞大笑道:“云梦兄,你可真坏啊!秋生,你年纪虽小,长得到挺快的,你们看都这么高了,心思却比我等都成熟,干得可都是大事,何必在乎那童子之身,就尝试一把人伦之乐又如何呢。”

        徐辅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整天装作仁义君子,心思却比谁都龌龊,与你们为伍,真是自降身份。”

        林峪拿起一杯茶,大灌了一口,笑道:“人伦之事,只要是个男的都想,在座的各位也不例外,小弟我年纪还小,还得等几年,过早行那事对身子有害。”

        金梓桑伸手制止道:“诸位可都扯远了啊,今天是贤林集会,是来讨论学问的,不是来互相调侃的。明年二月就县试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众人一听这麽说,都止住了笑声。

        蔡巡马上换了一张嘴脸说道:“良甫兄还好,已经是秀才相公了,而我都考了两次了,这次再补中,真是没脸见江东父老了。”

        林峪安慰道:“哥哥们,别这么灰心丧气,咱们讨论这麽久的学问了,想必功力都大有长进,明年必中,我们一起加油!”众兄弟将手伸在一起,站成一圈,大呼“加油!”莺儿在后院正和月华下着棋,听到弟弟书房里这麽大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跑了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一个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红色凤尾裙,下饰斑斓凤凰,裙底革碎花边,腰间系着轻纱飘带,上着堆纱翠绿比甲,袅袅莲步如同轻云出柚,顿时看傻了众人,林峪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众人忙摆出了谦谦君子的姿态,在那装作吟诗论道,林峪说道:“没什么事,走吧!”

        林质颇觉尴尬,搭话道:”秋生,你还没评论良甫兄的的‘游山记’呢?”

        徐辅道:“对,秋生,你还没点评呢?”林峪心想这些家伙被自己姐姐迷得连话都说不好了,他装模作样道:“这‘游山记’大气磅礴,将山川之美,河湖之秀展现地如同身临其境,豪放之极,颇有东坡居士之风范,写得好。”

        莺儿噗嗤一笑道:“秋生,你就别为他们遮掩了,公子们都是你的好朋友,你当难民安抚使时,都是帮过你大忙的,又不是什么外人,没什么放不开的。”莺儿现在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作为林峪的亲姐姐,她可不能在人前丢了弟弟的面子,一直努力地学着琴棋书画、诗书礼仪,穿着打扮也越发的高贵了。

        林峪可不想她在一群男人面前呆久了,就算这些是自己的好哥哥,也保不好谁生了心思,他不耐烦道:“你赶紧下去吧,多用点心跟着月华姐姐学,别动不动就出现在人前。”

        莺儿瞪了他一眼,“哼”的一声走了。

        蔡巡微微施了一礼道:”姑娘慢走!”待莺儿走远了,蔡巡对着林峪道:“秋生,你刚才怎么那样跟你姐姐说话?”

        林峪因为张玉的事对姐姐看得很紧,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爱管着姐姐,在家的时候,老是让秀儿、萍儿看着她,每日向自己报告姐姐干了什么,在外时,让张斌、小棒、铁钉跟着,姐姐去干了什么,也得像自己报告。

        林峪说道:“云梦哥,这是小弟的家事,还望你不要多管。”

        “你!”蔡巡想发作。

        不喜欢多说话的刘长庆调解道:“云梦兄,这确实是秋生的家事,不要多管了,咱们继续讨论学问。”众人讨论了一会儿,在林峪家里用了饭便各自赶回了家里。

        沐心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看着池塘里的残荷,啜了一口清茶,林峪提起衣袍下摆双膝跪地说道:“沐大人,太子殿下这麽看得起小人,让小人真是受宠若惊,如今无以为报君恩,必不忘太子恩德,来日若有机会,必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秋生,你真是有才啊,‘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孤觉得真好,孤比你大三岁,为何没你这么有才情,真想看着你当着孤的面作一首诗,你等着吧,哈哈!”这是朱佑樘给林峪的第二封信,远隔千山万水,他一直记挂着自己,不是用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口气给自己写信,而是用两个小孩之间最直白的语气交流着,林峪感到无比的亲切,也深深地被这位年仅十岁的小太子所感动,更加渴望见到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小哥哥,心想自己和他可能是今生注定的缘分。他被禁锢在重重深宫中,没有普通小孩那般自由快乐的生活,没有同龄的好朋友,没有各种各样的游戏,他只能读着孔孟经义,学着为君之道,他的生活被各种课程所沾满,因为他是帝国的接班人。

        沐心严肃地说道:“林峪,你要死死的记住,你的命现在是太子殿下的,殿下看上了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谨记太子殿下的教诲,不能有丝毫懈怠,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林峪不敢有丝毫不恭敬,这可是太子派来的人,太子可能就是自己的晋身之阶,是自己走向帝国最高层的第一步,他将头贴着地说道:“峪谨记太子殿下教诲,来日必报君恩。”

        “明年就是童试了,太子殿下想看看你的才名到底能在福州府排个啥名次,你要用心去考。在这耽误了几日,我得回京师了,还会再见的。”

        林峪忙起身欲送沐心,他伸手制止,带着林峪给太子的信飞檐走壁消失在了林府中,这汉子一定是个绝世高手,不走正门,直接翻墙而过。

        下午,外面下着毛毛细雨,天色昏暗,萧瑟的秋风呼呼地刮着。一家人在后院的主屋里吃着饭,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只有林峪一个男的,他扒着饭,品尝着吴氏做的闽南菜,心思这张小田的老婆厨艺挺好的,真是百吃不厌啊。林峪到是吃得带劲,而柳月月,王氏,孙菲菲等人仿佛都有什么心事,一直用筷子扒拉着,也不夹菜,他寻思到底怎么了,这些天她们一直心不在焉。

        林峪放下了筷子问道:“到底怎么了,几天了,你们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我惹你们了?”他最近心情也是不太好,身份高了,责任就大了,在人前,他老是怕自己有什么疏忽,感觉活得很累,太子又时时关注着自己,他也很烦恼。

        莺儿瞪着他,林峪忙低下了头,不吭气了,她嗔道:“你还好意思说,家里的事你关心过吗?你知道这几日有多少事吗?你以为府里面真像你看的那样平平静静的,你一个大少爷啥事也不关心,喝着茶,赏着花,读读经书,写写字,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林峪心想这个家是谁挣来的,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家里面的人还不给自己好脸色,他顿时怒火窜得老高,正欲发作,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怒火,自己可不能再像在林元庆府上那么冲动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淡淡地说道:“我有什么事做得不对吗?你就把你们心中的不快全发泄到我身上来吧,我林峪洗耳恭听!”

        王氏站起来说道:“莺儿别说了,秋生,家里好好的,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莺儿也跟着站了起来:“干娘,不用你管,我就一件件的跟他说。”众女皆紧张起来,生怕林峪被激怒了,她们没见过其发怒,到是听郑平添油加醋地说过,林峪一旦发起怒来,一个人打十个,可凶了。

        林峪坐在那一动不动,莺儿怒气冲冲地说道:“孙姐姐的爹老是来要钱,在府上闹事,你知道吗?干娘的亲戚老是来要钱,你知道?那些富绅老爷老是找月华的麻烦,你知道吗?五家铺子的生意,你管过吗?泉州府那边一千顷田水田的佃租事宜,你管过吗……”

        林峪傻了眼,感觉天昏地暗,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啊,他站了起来道歉道:“干娘,众位姐姐,秋生错了,都是我疏忽了各位,对不起,这些事我会处理的。”饭也不吃了,出了屋子,留下众女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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