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谁 二
林峪注视着桌子上那本发黄的《千字文》,听着北风簌簌的响声凝思:现在自己只是个五岁孩子,什么也干不了,后世自己在大学期间颇喜欢古文,研究过四书五经,对诗词歌赋也有所造诣。既然自己身在这个士大夫统治的大明王朝,那么现在只能通过科举这条路寻找晋升之阶,敢想就得敢做,他相信自己的能力,通过身体里残留的前世灵魂知道他已经启蒙过,三百千学完了,大学四年的造诣加上日后的学习研究,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文人。
正做着计划,莺儿推开了门,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对林峪说道:“来厨房吃饭,外面雪下得大,没法端到房间里。”她来到床边搀扶着林峪到了院子里,林峪哆嗦着打了一个冷战,看到院子狭小逼仄,整个一家就三间屋子一个厨房,抱着姐姐的手说道:“姐,咱家是有多穷啊!”
莺儿抹了抹眼泪瞪了弟弟一眼嗔道:“你是嫌家里面穷了,想起爹娘为了我俩整天舍不得吃饭,一天就吃一顿饭,我心里就不好受,咋就喂不饱你这个白眼狼,呜呜~”
林峪不知道前身的家境如此不堪忙道歉:“对不起,姐,以后我再也不敢提一个穷子了。”想想莺儿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就撑起养家糊口的担子,确实让林峪很惭愧,细细看看姐姐,小脸瘦瘦的,白的如面粉一样,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小手上都是冻伤,到现在都没向自己抱怨一句。他挠了挠头正色道:“姐,秋生一定不会再让你过这种苦日子了,相信我!”
“你才多大一娃娃,能干得了什么,姐不怪你,吃饭去。”林莺儿摸了摸弟弟的小脸。二人来到厨房,林峪看到陶罐里温着水,灶台上放着一小碟腌菜和一盘子野菜,他已经顾不上好吃不好吃了,昏迷了一个月,肚子里早就空了,伸手拿了一瓷碗欲盛饭,找来找去没看到饭,问道:“姐,饭在哪呢?”莺儿朝那罐子伸了一下头道:“那罐子里温着的就是饭,我来给你盛。”
“啊,分明是水,没看到有一粒米。”林峪苦恼道。
“爱吃不吃!”莺儿转过脸又瞪着林峪,“醒来之后,发现你到越发娇贵,还不如不醒来,这家就这样。”
林峪百般无奈,老是被这小女孩教训,虽然自己思想是二十二岁,但是自己现在是个小孩子,只能先这样走下去。他再也不敢言语了,默默地喝着米汤,吃着腌菜,饿极了,反倒觉得这就是人间美味。后世的自己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也没有吃这种饭的时候,一样大鱼大肉,啃着馒头,吃着干饭。等自己囫囵着把那盘野菜和罐子的的米汤吃完时,他才发现姐姐只是吃着腌菜,没喝一口米汤,没吃一口野菜,他顿时感觉眼睛湿润了,用手揩着泪水说道:“姐姐,我真不是”话没说出口就被莺儿冰凉的小手堵住,她笑了笑道:“我吃不下,你吃饱了,姐姐就开心了。”
“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你看你脸白的,我没了姐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莺儿看到往日里嘻嘻哈哈的弟弟竟为自己流泪了,她一把将弟弟幼小的身体拉进怀里,感受着弟弟急促的呼吸声,不停地为其拭去眼泪,喃喃道:“你真是姐姐的好弟弟,以后姐姐会好好吃饭的,咱姐弟俩一定会闯过这关的。”两人哭坐一团,直到深夜。
由于在热孝期间,姐弟二人都扎着白头巾,衣服都是白的,也不能嬉笑玩闹。林峪坐在大堂的地上,烧着纸钱,盯着贡桌上双亲的牌位,上书“慈父林忠,慈母张丽芳”,他不知道双亲的基本信息,又不敢问姐姐。
正焦急该如何了解一些情况时,林莺儿进了堂屋跪在牌位前,给双亲烧了一些纸钱,自言自语道:“爹爹是村里的庄户,老实巴交,给林老爷种地,有几分力气,拉得动硬弓,父亲生前用过的那张弓就挂在他房中,以前读过一点书,老是想着送你去读书,可又没钱送你去族学里,只好自己教你启蒙,把你当着宝贝养。娘不是本地人,北直隶兴济县人士,十年前嫁给了咱爹,自从得了你,就把你视若掌上明珠。谁知那天竟遭了那般大难,爹娘~”她嚎啕大哭起来,林峪悻悻,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真真切切,没有掺杂一丝的假。
林峪心想自己是爹娘的宝贝儿子,不把自己当宝贝养那当什么养,他感觉姐姐有点吃自己的醋,好像父母对她不好一样,毕竟她真实年龄只有八岁,再怎么成熟也跨不过那道年龄的坎。林峪忙安慰姐姐道:“姐,请节哀。我想去外面看看,不是玩,只是看看。”
莺儿想了想道:“你去找隔壁王婶婶借点米。”林峪心想敢情让自己出去是为了借米,后世自己脸皮本来就很厚,再说现在自己是小孩子,没啥可不好意思的,就欣然答应了。
他拖着长长的棉袍子来到了门外,心想自己的衣服也太不合身了,外面白雪皑皑的一片,很是美丽,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好凉啊,顿时就咳嗽起来。忽听一阵银铃般笑声在身后想起,“咯咯咯~”,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娃娃朝着自己笑,她跑到自己面前红着小脸说道:“秋生哥哥,真是你啊,你活过来了啊!”林峪无赖,啥叫自己活过来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那小女孩跑回家里大叫:“娘,娘,秋生哥哥活了!”
不一会,一年纪二十多岁的少妇跑了出来,穿着洗的发白的襦裙,头上包着布巾,看着有几分风韵,他忙摇了摇头,自己现在是小孩,可不能想这些,会影响身心健康的。他心想这母女俩住自己隔壁,莫非就是姐姐口中的王婶,试着说道:“王婶婶!”
“秋生儿,可怜的娃儿,你可醒了,爹娘走得早,你又病了,还以为就这么没了呢。”来到林峪面前把他抱了起来,嘤嘤哭着,抱了好一会,王婶才想起一事,忙放下林峪,对着那小女孩说:“冬娘,你去喊莺儿姐姐,你三待在咱家里,桌子上有饭。娘去通知老族长,快去!”转而又摸了摸林峪的小脸,“秋生,去婶婶家呆着别走,桌子上有热饭,快去吃。”他正待说声谢谢,那王婶就沿着乡间小道往远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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