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治病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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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正当午时，恒亚大陆中部天华国—火阳州—“落仙城”也未免于烈日的烘烤。鸿福大街，平日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绝于耳的热闹声，早已在白天绝迹多日。现如今，连最爱占便宜的苍蝇，都不知躲到哪儿贪凉去了。大街上买卖铺户倒是依然大门洞开，可连一丝风都没能迎进门去。
大街正中，有家医馆，匾名《知草堂》，左面一联：人间多情不施长生术；右面一联：人生苦短不卖不老丹。门内站着一名身着青布长衣的伙计，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细看，原来这家伙站着睡着了，哈喇子把衣襟都弄湿了一大片。
屋内墙上，挂着块金字木匾上书《行医积善》四字。药柜上的两个伙计，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着。右侧算账的老先生，倒是眯着眼睛，嘴里叨叨咕咕，前仰后合地扒拉着算盘。
奇怪的是，左侧坐堂先生的座位上正襟危坐着一名少年。十一二岁的年纪、长发后拢轻垂、面白如玉、五官俊秀、一身麻布青衣，闭着双眼、小嘴微微蠕动、不知道是在温习诗词，还是在念经祈福。
突然大街上传来嘈杂的吼声和哭喊声：“快点！抬稳了！······老爷呀！老爷······”
“先生快来看看！”随着数声急呼，知草堂呼啦啦闯进来一大帮人，直接就把流着哈喇子，可能正做梦娶媳妇的伙计给撞得倒飞到柜台前面，来了个仰面朝天大腚蹲。摔醒后的小伙计喊道：“哎呀！不让摸也不能往死了踹呀！不就是一件新衣服吗！”柜台上的伙计和账房先生也都被惊醒了，抬头惊望着众人。
少年依旧闭着眼睛，轻启朱唇，声音不大，倒是盖过了哭喊杂乱的声音：“不要慌！请出来一位可以做主的人说话。”
一个绸缎裹着臃肿的身体、带着方帽、管家模样的人，在后面，跌跌撞撞挤开众人说：“闪开、快、快请李神医来看看我们家老爷。”
摔醒了的活计，弓着腰、揉着屁股说：“哎呦！我们老爷，出门采药访友去了。现在是我们家少爷坐堂。哎呦！疼死我了。”
管家看着坐在坐堂先生位置的少年。“你们家少爷？就这个小孩，他能给看病？哎！不对啊！李神医家好像就生过一个孩子，不是天生就是瞎子，打小送人了吗？”
少年眉头一皱，沉声说:“你们不急着给病人看病了吗？”
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说：“管家，这咋么办呀？这、这孩子能看病吗？”
穿着粗布长衣的下人们七嘴八舌的说道：“小屁孩看病？······哎！这孩子一直闭着眼，不会就是瞎子吧？咱老爷这么金贵的命，还是赶快抬走吧！······管家、七夫人，快拿个主意吧！”
揉着屁股的伙计怒声喝道：“不许胡说，什么瞎子，不瞎子的。不治病就快走，不要招惹我家少爷。”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打量小孩的表情。柜台上的一位胖乎乎的小伙计也附合着：“不看就干快抬走，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账房先生好像幡然醒悟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疾走几步来到那位中年管家模样的人面前，拱手施礼说：“这不是石大管家吗！是贾大善人有恙了？”
石管家忙抱拳还礼，说：“胡先生，我们家老爷得了急病。李神医真的不在吗？您，快给想个办法吧！”
胡先生赶忙说：“我们老爷真的不在，快让我们少爷给瞧瞧。我们少爷的医术青出于蓝胜于蓝，坐堂半月有余，哪一次不是药到病除？再说了我们老爷的人品您还信不过吗？”
“可你们少爷！”石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疑惑的打量着依然闭目坐在那里的少年。
“把病人抬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其他的人禁声。这落仙城，好像就我们一家医馆吧！病人都抬来了，让我先把把脉，治不了你们再抬走，总比不试试就抬走强吧！”少年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
石管家犹豫不决地看了一眼那位年轻貌美的七夫人，看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就抬手阻止住众人的嘈杂，沉声说道：“好了！快把老爷抬过去，让小先生给看看。”
下人们七手八脚的把一位五十余岁的富态之人，抬放到少年面前的桌子上。
“除了这位管家，其他人都站远一点。这位夫人，不要再哭泣了。”少年说完，探身伸出自己白嫩修长的小手按住病人的左手手腕的脉门。
病人身体微寒脉搏似有似无，断断续续。少年眉头一皱，略一沉吟，站了起来。弯腰，又按住病人右手腕。病人身体有点烫手，脉搏激烈地跳动像奔腾的溪水。少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嘴里叨咕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轰”众人又七嘴八舌喊叫了起来：“我说这孩子不行吧！小屁孩，还是个瞎子，能看病！先看看自己吧！”
管家也摇着头嘟囔了几句，然后大声吩咐道：“快抬走。大老张快去备车，拉老爷去‘太一城’。”
“等一下！我说过不能治了吗！。石管家，你让人把贾老爷抬到内室，然后都出来。”少年轻喝道。
石管家又望向夫人，征求她的意见。夫人用绢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点了点头。石管家就吩咐众人把贾大善人抬进了旁边的一间静室。少年等了一下，待众人都退出来了，才闭着眼睛，悠然地起身走进静室，然后关上了房门。
少年睁开双眼，他的眼睛没有眼仁和眼白，左眼像没有光晕的红日；右眼像阴寒皎洁的圆月。少年微眯着奇怪的眼睛在贾善人的身上看来看去。可他看到的是一片血红色夹杂着各种颜色：人的轮廓是血红色，淡蓝色的血液像潺潺的溪水缓缓地流动着，五脏六腑缓慢地蠕动膨胀着各种愠色，丹田处四条枝杈般的灵根散发着各色辉芒。银白色的神识海里，一深青、一淡黑两团精光纠缠在一起翻滚着。
“修仙者、炼气期三层、四灵根、一条极品金灵根，木、水、土三条普通灵根，五行缺火。神识海？夺舍！”少年一边看着一边叨咕着，突然轻呼了一声。接着少年左眼的火红之色和右眼的皎洁之色，顺时针旋转了起来形成了漩涡，并同时放出了两股吸力。贾善人神识海里的那团黑光，带着只有少年才能听到的凄厉的哀嚎，被分成两半，瞬间被吸进少年的双眼中。
“啊”少年尖叫一声，紧紧闭上双目，双手捂面，蹲了下去。
外面的人听到尖叫声，都拥挤着撞门而入纷纷叫喊着：“老爷······”
小孩痛苦地大声断喝道：“不要慌！把病人抬走，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恢复如初。”
被撞倒的小伙计挤到少年的身前，惊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小六，让它们都出去，我不召唤，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满头大汗的的少年紧捂着双眼，浑身颤抖着沉声吩咐道。
石管家看他们老爷面色恢复红润，呼吸也平稳了，就吩咐满脸疑惑的众人抬着贾善人退出内室，小六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少年紧咬牙关，从怀中拿出四杆巴掌大的小旗，手一扬，四杆小旗分插在四个墙角。接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块两寸大的小圆盘放到地上，右手五根手指不停地变换掐捏着，将一道道金光射进小圆盘，突然一个青色光幕贴着墙壁将整个屋子都笼罩住了。然后少年盘膝而坐，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了下来。
七日后的早晨，少年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从内室走了出来。小六飞快地迎上来，担忧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接着回头冲内院大声喊道：“胡先生、戴大叔、戴大婶快来，少爷出来了！”
一会儿，从右侧通后院的小门，陆续跑来了三男一女，纷纷问道：“少爷，您没事吧！这么些天，可吓死我们了！”
少年微笑着说：“我没事，让您们担心了。戴婶给我弄点粥和清淡的小菜，我饿了。胡先生，家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戴大嫂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高兴地答应道：“我这就去做！”说完，转身返回了后院。
胡先生满脸喜悦地说道：“没什么事情，来了几位看病的，我和戴峰能应付。少爷，您回后院好好休息，前面我和戴峰能应付。”然后对两个伙计嘱咐道：“二肥你去给少爷买点鲜牛奶去，小六你扶少爷回后院歇息。”
胖呼呼的小伙计憨笑着答应了一声，像个小肥猪似的，晃悠着一身小肥肉，跑了出去。
小六轻轻地把手放在少爷的胳膊肘处，心中暗想：“这个才回家不到一个月的少爷，虽然从未看他睁开过眼睛，但他好像闭着眼睛也能看到一切似的，不仅生活起居像正常人一样，医术更是比那位被称颂为神医的老爷高明的不知多少倍。少爷要是有尾巴，一定就是妖精吧！今天是个好机会！”嘴角带着坏笑地轻声问道：“少爷，我伺候您洗个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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