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稻早
跟谢文、杨廷坤商议了一番后，徐良收获不少，决定推翻之前的一些计划。
比如华夏数码的IT业务就不再收购了，只以收购外包公司的形式把华夏数码五千工程师中技术水平较高的两三百人选出来，打包带到盘古公司继续开发‘云业务’。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华夏数码IT业务和系统业务的研发工程师，被‘买’走后，华夏数码的其它主营业务短期内可能会陷入一些混乱，但是可以再招人、再培养嘛，问题不大。
此外，在继续保留现有三大主营业务的基础上，他们又给华夏数码找了一条财路，代理分销昆仑手机。
这款产品可是市面上的抢手货，不愁销路，相当于给华夏数码送钱。
不过因为鸿蒙持有华夏数码百分之六十多股权，钱倒一圈手，大部分又流回来了。
可以预见的是，因为鸿蒙的入主，给华夏数码带来了更多的资源和更富有远见的业务布局。
短期内华夏数码变化不大，最多因为分销昆仑手机使财报更好看一些。
等到昆仑云研发成功以后，华夏数码就可以依托打下的业务网络和客户基础，变身昆仑云的分销商，好听一点叫核心生态合作伙伴。
昆仑云提供底层技术，具体的业务场景拓展，比如给银行系统上云、给地方政府建智慧城市等等，都需要华夏数码去进行具体的交付和落地。
云计算刚刚推出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能干掉华夏数码这样的中间商。
实际上，个人消费者、中小企业可以直接使用云计算服务或者巨头推出的SaaS软件，比如钉钉、企业微信。
但是涉及到几百万、几千万以上订单的大型企业客户，不可能提供简单化、标准化的解决方案，巨头企业也不可能去给这些大型企业私人订制，这就需要华夏数码这样的中间商出面了，一头连接大厂的技术，一头连接客户。
这就相当于云计算巨头开个钢铁厂，卖钢锭，华夏数码相当于加工厂，把钢锭买去加工成锄头，卖给农业从业者；加工成枪管，卖给军火商。
不是云计算巨头干不了这些加工的活，而是附加值太低，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管理起来也头疼。
更为重要的是，一家企业人力终究有限，广大的市场需要合作伙伴去开拓。
云计算项目打造出来以后，开拓的市场越大，边际效应就越低。
前世企鹅云一分钱中标某地方政府的政务云项目，背后折射的就是行业疯狂内卷和互联网打法，先一分钱把项目抢下来，后面提供增值服务收费，或者第二年开始收费。
在大家薅拼多多羊毛薅的真香的时候，殊不知大厂的羊毛更厚，几百万、几千万的云计算项目免费搞。
云计算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光华夏数码一家合作伙伴远远是不够的。
徐良考虑的是，先和华夏数码合作打造一个样板，继而吸引其他有一定IT和系统集成实力的软件企业加入盘古云计算的生态联盟。
当然，这是一个很长远的规划。
另外，也取消了单独成立一个软件公司‘红旗’的计划。
盘古公司本身就是做软件的，虽然云计算和大数据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软件，但业务相同。
双方合在一起，也能共享人才和数据。
“老杨，明天跟我去一趟华夏数码。”
“好。”
华夏数码总部就在京城，过去也方便。
送两人离开后，徐良看了看时间，穿好外套离开了鸿蒙总部。
坐上车后。
“刚才佟太太打来电话，说她在‘东单泰华城’等您。”李金玲道。
“知道，今天你可以下班了。”
李金玲应了一声后，推开车门离开了。
“刚子，开车。”
霍刚脚踩油门，防弹版迈巴赫缓缓驶出了鸿蒙总部地下车库。
东单泰华城就是他从李超人那里收购的‘东方广场’。
10万平米的占地，80万平米的建筑面积。
坐拥全京城，甚至是全华夏最优质的地段，一年只是租金就能收十几亿华夏币。
要不是太平洋基金、青龙基金的回报率更诱人，再加上亚洲最大的连锁网吧‘网科’的诱惑，他也不会把‘东方广场’卖掉。
看着不断闪过的街景，‘京城欢迎您’，‘贺新春迎奥运’等等诸如此类的标识，让徐良眼里不由得闪过回忆。
眨眼间已经是08年。
今年有无数人期盼已久的京城奥运会。
上一世奥运会开幕式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加班，没捞着看直播，一直心存遗憾。
这辈子有机会看现场，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不过更让他揪心的还是汶川。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华夏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但怎么把这件事以合理的方式透露出去是他一直苦恼的问题。
张红卫看着大老板忧虑的样子，心中有些好奇。
他跟着徐良七年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老板身边的那些枕边人更长。
彼此之间自然也更熟悉。
长久以来，他还从来没见大老板为什么事情这么忧愁过。
即便05年操控着上千亿美元的巨资，跟索罗斯在黄金市场对决的时候，也没这个样子。
察觉到后面的安静，开车的霍刚也放慢了车速。
时间在徐良的思绪中快速流过，很快就到了东单。
等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稳的时候，张红卫轻声道。
“老板，我们到了。”
答应一声，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后，拿出手机给佟丫丫打了过去。
“我到了，你在哪？”
“我就在店里，你过来吧。”
“嗯。”
曾经的东方新天地，现在的泰华购物中心，跟前几天徐良去的‘朝阳泰华城’一样，也只有两层。
不过‘朝阳泰华城’主要是负二和负一。
‘泰华购物中心’主要是负一和地上一层。
徐良坐电梯来到地上一层后，很快找到了一家占地颇广的餐厅。
门口挂着红蓝相间的logo——稻早料理美术馆。
同时，徐良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佟丫丫。
柔顺黑亮的齐肩短发，映衬着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有一种高级的美感。
乳白色的女士西装，V字领口露出一小节精致的锁骨。
一条玫瑰色的项链落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没入中间的事业线。
拇指粗的腰带修饰出曼妙的腰线。
一条同样乳白色的铅笔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美腿。
肉色的保暖丝袜包裹住脚裸。
脚下穿着一双六公分的普拉达黑色尖头女士皮鞋。
虽然脸上带着墨镜，遮住了精致的美丽容颜，但那股都市丽人的曼妙气质，还是引得路过的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
看到徐良过来，一直站在门口的佳人，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在周围众人的注目下，毫不避讳的投进了男人怀里。
徐良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很多。
“老公。”
抱了抱后，徐良松开。
“走，我们进去说。”
佟丫丫也知道外面人多眼杂，迈步带着徐良进了餐厅。
内部空间很大，分为堂食区和包厢区。
佟丫丫早就订好了位置。
不过不是包厢，而是堂食区。
两人的保镖也迅速占满了周围其它餐桌的空位。
很快，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女子手里拿着不锈钢的盒子走过来。
打开上面的盖子，用随身携带的镊子取出两条热度合适的毛巾递过来。
徐良接过来擦了擦手，还回去后，服务员用手拿起来放到另一个框子里。
很快，又有其他服务员端来蚕豆、麻花等小食。
一系列的服务结束后，佟丫丫笑道。
“怎么样？”
“还不错，服务标准执行的还算到位。”徐良笑道。
从佟丫丫开始做第一家‘稻早料理美术馆’的时候，他把自己去海底捞吃饭时服务标准传达给了对方。
“我可是严格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徐良笑着点头后，“我给你的标准只是前提，日后你们还可以在我的标准上进一步升华。
在口味提升无法出现质的差距时，更好的服务才能形成餐饮品牌的核心竞争力。”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佟丫丫娇笑道。
“就是这个意思。”
“人家知道了。我们吃饭吧？边吃边聊。”
难得可以吃顿只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晚餐，她不想掺杂太多工作的内容。
知道自家男人吃得多。
但日料普遍精致，佟丫丫‘哐哐’点了一大桌。
徐良拿过菜单翻了翻。
稻早的日料跟其它日料不同，这里应该算是日料自助。
菜单上的菜品有一百多种。
分为不同的价位。
最低的是298元一位。
再就是498和698。
还有一些菜必须单点，比如澳龙和帝王蟹。
在这个年代算是中高端的餐饮。
但看店里的情况，上座率起码八成以上。
有钱人还是不少的。
“这是第几家稻早分店？”徐良放下菜单问道。
“京城第六家，全国第27家。”
“扩店的脚步不要太快，管理一定要严格。”
“这句话你从‘稻早’成立的那天就跟我说，现在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是吗？我都忘了。”
作为枕边人，佟丫丫敏锐的察觉到了男人低沉的情绪。
握住他的右手。
“老公，出什么事了？”
察觉到女人担忧的眼神，徐良当然不会提汶~川。
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玉手，笑道：“一些工作上的事。”
简单把华夏数码的事讲了一遍。
“一家不过三十亿左右的公司，以鸿蒙的体量完全可以直接收购退市，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又要挖人，还要照顾股民情绪。”
徐良：“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IT分销、后期的运维需要大量的普通工程师和销售人员。
如果把华夏数码跟盘古公司整合，那么盘古的员工将迅速突破万人，将来随着公司发展，突破两万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多人，管理起来非常复杂。
也会诞生人们常说的大公司病，拉低公司的运营效率。
所以，华夏数码一定不能跟盘古或者跟鸿蒙旗下任何一家公司整合。
盘古只保留最核心的研发部门。
这样就能大大减少行政管理的难度，让运营效率提高十几倍。
资源也能更多的用在研发上。”
鸿蒙平台化的核心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大公司病。
所以，他不可能让关系到公司未来核心业务的‘盘古’背上这么一个大包袱。
佟丫丫点了点头，虽然她的‘胡桃里餐饮集团’现在只有两个品牌，加起来不到150家餐厅，但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随着公司壮大，不断上升的人事管理的难度。
说话间，菜也开始不断的上。
徐良吃了几个虾球后，“你跟‘小肥羊’那边谈过了吗？”
“谈过了，张岗一开始坚决不买，但最近态度有点软化了。”
“哦，为什么？”
“根据我们的调查，应该是上市不顺利。
06年，小肥羊接受了汉华、英国3i集团和和普凯投资基金的总计2500万美元投资后，风投基金推动张耀扬担任小肥羊的CEO，全面推动小肥羊的标准化改革。
但改革肯定有阵痛期，也肯定会触动守旧派的既得利益。
一开始张岗还能压得住，坚定的支持张耀扬。
随着改革的店铺越来越多，而且几家店铺出现亏损后。
守旧派借机发难，张岗压不住，只能让张耀扬走人。
但投资机构肯定不愿意。
双方的矛盾扩大了，上市的事情也出现了僵局。
再加上我们给的收购价比市价高了近50%，现在英国3i集团倾向于卖掉股权退出。
普凯投资基金这边还在犹豫。
汉华这边肯定支持我们。
所以，张岗也开始犹豫了。”
徐良点了点头。
能创立‘小肥羊’，张岗的能力还是有的，当初小肥羊遇到困境后，能不惜关掉一半的店铺，彻底扭转运营策略，肯定也不缺魄力。
但这次表现的这么犹豫，到是让他有些意外。
“你在多关注一下，尤其是探一探普凯投资基金的想法，如果可以收购，就把‘小肥羊’收购过来。”
虽然次债危机后才是更好的收购机会。
但那是对上市公司说的。
小肥羊都没上市，次债危机有影响，但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而且，中间还要浪费一年的时间，何必呢。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又逛了一会才回家。
——
苏~州街，华夏数码大厦第18层的办公室里面，徐良端着一杯咖啡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他买下华夏数码集团，结果还附赠了一栋18层高、总建筑面积3.55万平方米的大厦。
相信再过些年，只这栋大厦的价值应该就能把华夏数码的收购成本给抵消的七七八八。
这栋大厦的地段其实也还不错，旁边紧挨着银丰大厦，就是建筑式样有点老套，所以他打算整合完成后，把华夏数码搬到鸿蒙飞船总部去。
这栋楼跟之前的望京大厦一样，直接租出去。
“砰砰……”
敲门走进来一个四十来岁，头发茂密的西装男子，一进屋就满脸堆笑，“徐总，您找我？”
徐良朝他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过来坐。”
男子没有立马落座，而是看到他先坐下去，又问候了旁边的杨廷坤后才安心坐下。
徐良从茶几上拿起一本书，“《修炼——我的职场十年》，这书写的不错，我看了几章，还没看完，感觉挺励志的。”
王凌连忙道：“就是随便写的，让徐总您见笑了。”
徐良笑了笑，给了旁边杨廷坤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开口询问道。
“你是清华的电子工程博士，毕业就去开发军用雷达了，怎么后面进了良心公司？”
王凌心里有些不安，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大老板跟良心公司不对付，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在良心公司工作过的人有所看法？
没思考太久，王凌只好老老实实介绍起了自己的职业经历。
他不敢有所美化，因为他也不确定徐良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徐良听在耳中，心里暗暗点头，王凌这个人已经被他暗中安排人查了个底调。
如果对方的自我介绍有任何不实之处，也不会多严重，不会降职、开除，只是将错过一次宝贵的人生机会。
“在良心公司工作期间，你领导开发了国内第一套电视数字加解扰系统，国内第一台基于Windows Mobile的掌上电脑等产品，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见未来老板对自己的履历这么了解，王凌心里反而没那么忐忑了，镇定了不少。
他有一种预感，可能有好事砸自己身上了，这让他心里热忱了不少。
接下来，杨廷坤继续问话，王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极力博取新老板的好感和赏识。
“李关复先生很欣赏你，他向我推荐了你。”
听到这，王凌瞬间全明白了，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本以为是自身才华入了新老板的眼，没想到是大佬推荐了自己。
他上班之余，也在李关复创办的关复学生网兼职顾问，免费的那种，每天都会在这个网站上和学生交流，回答学生的问题。
关复学生网是李关复在2004年创办的中国大学生社区网站，每天都有大量的学生在网站上讨论学习、工作、成长、情感、出国、企业、科技等话题，互帮互助、共同成长。
可视作知乎一类的网站。
借助这个网站，李关复在中国大学生中名气很大，也博得了很多学生的好感，为他将来做创业孵化器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我想听听你对华夏数码接下来的发展看法？”
杨廷坤继续问道。
他跟李关复是校友，都在‘卡内基梅隆大学’攻读过计算机。
在微软的时候，也颇受这位师兄看好，给了很多关照。
私下里两人也是很好的朋友。
上次通电话，自己积极贯彻大老板挖人大计，打算从师兄这里弄点人才充实混沌公司的研发团队。
对方就给他推荐了王凌。
虽然这位师兄极力推荐王凌，自己也找人调查过王凌，甚至还读了对方写的书，但他还是想再考察一番。
神州数码这公司有点复杂，是良心公司分出来的嫡系，别说高层了，甚至连中层、基层管理都和良心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怕刘串志和郭伟给他留下什么定时炸弹。
“稳定过渡是第一位的。”
王凌沉声道，“郭伟带着一帮高管离职了，还挖走了我们很多中基层管理者，听说他还准备说服一些省级分公司改换门庭。
现在整个公司人心惶惶的，还有谣言说徐总你要清除所有在良心公司工作过的员工，以保证队伍的纯洁性。”
徐良在一旁笑了笑，别说，他还真有这个意思。
但清除只停留在高管一级，中基层员工都清理掉了，谁来干活？
甚至高管他都可以网开一面，毕竟郭伟已经带着一帮人离开了，剩下的人要么是郭伟看不上的，要么不是跟郭伟一条心，可以甄别使用。
“之前是交易还没最终完成，让郭伟钻了空子，现在即将改组董事会，新的管理层定下来以后，就将安抚人心，稳定团队。”
王凌点了点头，说道：“郭伟领导了华夏数码这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了整个华夏数码，在公司威望很高。
所以他离职才有这么人追随他，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条心。
有已经习惯了现在工作，不愿意离开的。
也有保持观望的，想看看新股东入主后带来的影响是好是坏，再做决定。
还有持乐观态度的，认为徐总你资本实力雄厚，又是全球知名的科技创业者，肯定能为公司带来好的改变。”
杨廷坤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当务之急是斩断郭伟伸向华夏数码的手，不能再放任他挖人了，特别是各省级分公司，如果带着队伍和业务一起跳槽，将产生很恶劣的影响，公司的业务也会受到重挫。”
“怎么斩断？”
王凌淡淡道：“下一剂猛药，涨工资！对于中高层员工，郭伟许诺了新公司的股权，但基层员工没有这个待遇，甚至工资能不能保证都不好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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