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援助
第19章援助
陆苇最后还是去了办公室，但没有立刻被训，因为于文梅也被叫走了。
上课时间的办公室太安静，年级主任低沉的声音太具有穿透力。
“……现在是什么时候？马上就要比赛了，你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不仅损坏物品，还影响了比赛！你这个代班主任是怎么当的？光拿补贴不干活是吧？学生闹矛盾，你不想着解决，拉拉扯扯是怎么回事？还让学生发脾气！现在这个损失你准备怎么办？谁负责？”
后边是于老师又是哭，又是唯唯诺诺的声音。
陆苇等着等着，渐渐从弄坏裴珩的耳机的难过里缓过来，也慢慢地明白了过来：
自己闯祸了。
裴珩的比赛是为校争光的，是校长都看重、紧张，是年级主任都能为之训斥代班主任的大事。
头等大事。
与之相比，什么她的清白、委屈，根本就是风中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为了这不值一提的事，她还害得裴珩的耳机也坏了。
6000元的耳机……她一个学期，学费400，住宿费600，每个月生活费400，所有费用加起来，还没到这耳机的一半。
伤心跟难过消退之后，包裹住她的，是恐惧。
不仅仅是害怕。
她害于老师被骂，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
她弄坏了裴珩的耳机，要怎么赔？
6000块，她要怎么跟家里提？提了，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寒假……寒假是过年啊，那么冷，要是又被罚站在门口，她要怎么御寒呢？
陆苇的牙齿都开始打抖了。
越想越害怕，渐渐没有了理智，只剩下本能。
她什么时候给裴珩发了一条消息都不知道。
[w：对不起……]
“陆苇。”
被叫回神来，陆苇才发现于老师回来了。
她赶紧站起来：“于老师。”
于文梅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盯着桌面，任由少女不安地站着，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14班这节课是自习，但是第一次，教室里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发消息。
[这次要死了，居然把珩哥的耳机弄坏了！珩哥回来会弄死小哑巴吧？]
[唉，谁知道那耳机真的是珩哥借她的啊？]
[陆苇被于老师抓去了，是在商量赔钱的事吧？]
还有人的重点是：
[小哑巴居然有珩哥的号码！]
[珩哥居然接她的电话！]
[珩哥居然会为她澄清！]
[只是因为是同桌吧。珩哥一直很讲义气的。]
[珩哥对小哑巴那么好，小哑巴居然辜负他，真是太过分了！她不值得！]
[珩哥一定会知道她不值得的！珩哥就是男生心太粗了，哪知道她这种女生的手段啊。]
越是这么议论，越是有人怂恿跟裴珩关系还行的男生：“珩哥当你是朋友，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珩哥一声？你还是兄弟吗？”
那男生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给裴珩发q-q消息。
[a：珩哥，珩哥你在吗？]
[a：你知道吗？今天咱们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的耳机还坏了！]
“啧！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后桌的女生伸长了脖子盯着，看着他的手机屏幕，将写好的稿子放在他面前。“照着这个打！快啊！”
男生看了一眼纸上的字，上面几乎全都把责任推给了陆苇。唐月彤跟钱雨梵只是开个玩笑，就被陆苇报复，在两个班面前丢脸。是因为陆苇不解释，钱雨梵才怀疑她偷，是陆苇不放，钱雨梵才会帮裴珩抢回耳机。也是因为陆苇没有接好，耳机才会摔坏的。
这话说得就有些假了……男生心里想着。
但也仅仅是心里想想而已。
看热闹谁嫌事大啊？
他马上把消息发了出去。
好一会儿，裴珩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珩哥不理他啊。男生跟其他人摊摊手，表示没有办法了。他们刚熄了屏，忽然一个声音叫道：
“我艹！珩哥在班群里发言了！”
“钱雨梵，快看，珩哥叫你了！”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去看了班群，只见最新的消息只有一条。
[裴珩：我再说一次，耳机是我借给陆苇的。]
[裴珩：钱雨梵，那时候陆苇会突然练普通话，是因为你们嘲笑她的普通话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钱雨梵。
而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裴珩：钱雨梵，唐月彤，你们的普通话有多标准？来，说给大家听听。]
“……”周盾跟曹深铭在一旁看着手机，也看看几乎将手机按出个坑来的的裴珩，不敢说话。
这会儿陆苇一定被于老师找去了，怎么办？
裴珩咬了咬腮帮里的软肉，打了个电话。
于文梅还没想好怎么处理陆苇，忽然手机响了。“于老师，你准备一下，裴珩母亲来了。”
“……谁？”于老师脑袋都大了，腿也哆嗦了。
那位传说中的裴夫人？
话还没落，就听到了敲门声。
于老师急忙站起来，一边整理衣冠，一边迎上去开门：“你……你好……”
门外站着一位中年美人，一身小香风套装，手挽爱马仕，剪着刚到锁骨的短发。中年美人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是于老师吗？我是裴珩的妈妈，敝人霍晓菡。”
“你……你好。”于老师的声音都抖了。
传说这位女士虽然号称裴夫人，实际上能力却一点也没比她丈夫差，做生意只看心情，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这刚见面，于文梅一个做老师的，几乎被她这种强大的女商人气场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
“请、请问您是来……”
“今天裴珩打电话跟我说，他借给同桌的耳机弄坏了，还引发了一点同学矛盾，担心影响班级和谐，让我来处理一下。”霍晓菡微笑，余光早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陆苇，问道：“这位就是裴珩的同桌吧？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神仙打架，陆苇这小泥鳅完全傻眼了，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于文梅也糊里糊涂的：“裴珩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晓菡在招待的长椅上坐下，优雅斜靠着腿，包包搭在膝盖上，勾唇微笑：“当然是来算账的。苦主我已经见过了，请于老师把犯事的学生以及学生家长叫来，我们一起商议商议，您呢，给调解调解。”
什么？还要叫家长？！于文梅头都大了。
可是霍晓菡都来了，要是不叫来钱雨梵的家长，这……这她也得罪不起啊？
可是钱雨梵的家长……
于文梅只觉得生无可恋，左右都是个死了，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叫钱雨梵的家长过来，同时给班长打电话，让钱雨梵来办公室。
叫来了双方家长，事情的严重性就直线上升了。
钱雨梵的母亲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都是阴沉的：“于老师，你这个工作做得……”
“可真是喜欢打马虎眼，是不是？”
等这句话接口了，钱雨梵妈妈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她一见之下，脸色又变了，硬是挤出一点笑：“霍女士，您怎么也在？”
霍晓菡笑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儿女都是债？”
于文梅眼看不好，只好从中打掩护，将事情说了一遍。
她已经极力将责任推到陆苇身上了，可霍晓菡跟钱雨梵的母亲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钱雨梵的母亲还想打哈哈过去，霍晓菡已经开口说：“我记得我们那时候，虽然家里是做生意的，薄有积蓄，但长辈们从小就教育我们，不管贫穷富贵，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不要因为自己家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人。劳动最光荣，我们不能忘了镰刀跟锤子。从小为了裴珩那臭脾气，他爸爸抽断了多少根皮带。他爸爸从小就说他，不要小小年纪什么没学会，先学会给人分三六九等。要知道人上有人，不要夜郎自大，徒增笑柄。钱雨梵的妈妈，你说是不是？”
钱雨梵跟母亲一同，面红耳赤，又不能不说话，只能说：“是。”
霍晓菡满意地点头了，和善地问道：“那么，我们来说说赔偿的事吧。钱雨梵妈妈，我看你女儿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抢同学的东西还粗手粗脚真是不好，裴珩这耳机的发-票托我带来了，是今年暑假才买的，才三个月，就给你打七五折吧。或者你们想赔个同样的也行。”
七五折也要4500啊！！！钱妈妈的心在滴血，不甘心地争着：“两个孩子打架，凭什么就我们家赔啊？”
霍晓菡笑了：“哪来的两家孩子打架？人家小同学在自己位置上听听力，你家孩子上去就扯，扯了就扔。我可没听说过，被抢劫的苦主还要承担物品损失的。你们教育局的，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啊？”
钱妈妈登时说不出话，只能咬牙认下，强笑着说：“这位同学有个好靠山啊。”
“是你家这位小姑娘学得好。”霍晓菡越发笑得和善，“如果钱妈妈坚持跟这位苦主同学分担责任，那我只能这么跟裴珩讲，让班上的同学好好学习学习，以后都这么对你家女儿了。毕竟，这不是强抢，是同学互相打架嘛。”
“我……”钱妈妈再次没有了话语，只能认下。
“哎呀~开玩笑呢！”霍晓菡掩口轻笑，“钱妈妈，我们裴珩也不是计较的人，就是着急同桌的英语。这样吧，你尽快赔一副耳机给苦主就行了。钱妈妈，于老师，我等你们的彻底解决事情的通知，再见。”
她笑了一笑，没有看其他人，直接离开了。
一直围观神仙打架的陆苇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
霍女士有点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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