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忠孝难两全
上回说道，徐茂公巧计破奇鱼阵，罗艺被生擒回瓦岗。众将士希望罗艺归降，但罗艺宁死不屈，最后被带到了罗成的房中，让他们父子相互商议。
此时罗艺在罗成的房中覆手而立，一直看着罗成的长枪，一语不发。
罗成进到房中叫了一声“爹”，二人都静坐在茶桌旁，气氛甚是冷清。
罗艺道：“成儿，你是来劝说我的吧。”
罗成道：“爹，你为何不降瓦岗呢？”
罗艺道：“爹说过，爹本是已经是大隋的降将，不可再降。”
罗成道：“您就别再骗我了，这都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孩儿是您所生，父子连心，难道我看不出来嘛。”
罗艺不答，低头不语。罗成又道：“是因为娘亲吗？”
罗艺叹道：“我如今兵败，朝廷必然降罪于我，我要是降了瓦岗，或者你们把我放回去，那可要满门抄斩的呀，我死了不要紧，不要连累了你娘亲，若是我死了，皇上定以为我是为大隋捐躯，就不会追究我们一家老小了。”
罗成道：“可是我如今投了瓦岗，难道杨广就不会降罪了吗。”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打醒了罗艺，只见他一脸沉色，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如今罗艺兵败，罗成投了瓦岗军，怎么看杨广都可以治以死罪。
罗艺道：“成儿，一晃眼，你已经这么大了。”
罗成一怔，随后听父亲又道：“这几十年来，我常年在外征战，对你的关心甚少，你不怪爹爹吧。”
罗成道：“不怪，孩儿从不怪爹爹。”
罗艺道：“我还记得，我一回来便是看你练功，那时候我是把你打得遍体鳞伤啊，每一棍下去，都可以起一道青痕，一块淤青。可是打你，爹爹的心中也是很疼的呀。”
说到这里，罗艺已是老泪纵横，罗成也已经泪声俱下，跪下道：“爹爹，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罗艺道：“孩子，爹爹不怪你，你长大了，要走你自己的路，爹爹今日看见你在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英勇无比，我的心中也是大有欣慰啊。”
罗成道：“孩儿不懂事，还时常顶撞爹爹，让爹你受气了。”
罗艺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爹爹的孩儿，我的好孩儿，你先起来吧。“
罗艺又道：“如今你投了瓦岗，万事要小心谨慎，杨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又会派靠山王或者是宇文家来对付你们的。”
罗成道：“是。”
罗艺道：“成儿，小时候爹爹教你男儿志在四方，艺高人胆大，你把罗家枪在使一遍给爹爹看看，好不好？”
只见罗成含着泪，抽噎着取出了长枪，站开了空间。随后起势展开了罗家枪法。但见枪花飞扬，枪光闪动，“灵蛇出洞”“横扫千军”“昙花拜月”“回马枪”这些招式都一一的使了出来。一旁的罗艺见罗成的枪法行云流水，娴熟稳健，心中极是欣慰，面露欣然之色。
但见耍到一半时，罗艺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月光照在刀上射进了罗成的眼中，罗成急忙看去，父亲此时正要将那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罗成眼疾手快，“灵蛇出洞”探出，枪头横切到了罗艺的手背，罗艺吃痛撒开了匕首。
罗成大叫道：“爹爹你为何要自寻短见。”
罗艺道：“成儿，我思来想去，除了我自尽以外，别无他法救你娘亲。你就让我去吧，然后想办法救出你的娘亲，好好的侍奉她百年归老。”
罗成扑在罗艺怀中大哭道：“爹爹一定还有办法的，咱们慢慢商议。”
罗艺道：“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你将来便更能体会其中的深意啊。”
这时有人说道：“靖边侯不必如此。”
父子二人一惊，只见门外站着一人，便是徐茂公。罗艺正色道：“你来做甚，你不必劝我，我绝不降瓦岗。”
徐茂公笑道：“在下斗胆，私自站在门外，将侯爷所言全部都听到了，此事要解决并不是难事，靖边侯不必把刀自刎。”
罗成闻言大喜，道：“军事，你有何妙计，快快请讲。”
徐茂公道：“但要侯爷答应在下一件事情。。”
罗艺道：“你不必说了，要我降瓦岗是决计不可能的。”
徐茂公道：“侯爷不必归降瓦岗，不用为瓦岗出一丝力气，也不用为瓦岗杀一个敌人，更不用为瓦岗说一份计策。”
罗艺大惊，道：“那是什么？”
徐茂公道：“在下希望侯爷待我等救出罗夫人后，能够隐居瓦岗，不再上阵杀敌，能和罗成将军骨肉相聚，一享天伦之乐。”
罗艺原本心中决意不归降瓦岗，但此时的条件对罗成与其妻子却是有着的益处。
罗艺道：“就这么简单？”
徐茂公道：“就这么简单，还请侯爷三思。”
罗艺沉吟不答，随后罗成道：“爹，孩儿来到瓦岗后天天盼着爹爹与娘亲能与我一起久居在此，咱们一家三口能相聚，爹，你就答应了吧。”
罗艺道：“你要如何做？”
徐茂公道：“侯爷先说答应不答应在下。”
罗艺道：“为了妻儿，我答应你便是。”
徐茂公道：“侯爷一言九鼎，在下也是信得过的。此事甚是容易，我连夜派人，去到侯爷的府上，将侯爷的事情告诉夫人，夫人听闻侯爷在瓦岗心中关切，必然驱车前来看望侯爷的安危。待将夫人接走时，我便放出消息，说瓦岗反贼将侯爷的夫人劫走，以夫人要挟侯爷自刎，侯爷为救妻便自刎，从此消失。这既保住了侯爷的名声，也可以骗过杨广，侯爷便可以一家团聚。”
罗艺心中觉得也颇为有理，看了看罗成，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孩儿，现下要我退隐沙场，我心中大为不舍，但想到还能看着我的孩儿勇冠三军，与妻子共度余生，名节此时又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罗成闻言大喜，道：“太好了爹爹，我以后又能和爹爹一起吃饭，一起习武，一起谈兵法了。”父子二人适才经历生死离别，心中情义更深一层，双手互相紧扣，久久不放。
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人间功名利禄与亲情相比，又算得何物，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尘土泥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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