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夏九秋教子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林氏集团的高层，林烟霞不愿再节外生枝。快步走出大厅，对林虎说道：“我们走。”
林虎一脸惋惜地收起银针，对夏小天叮嘱道：“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回去以后要好好反省自己，总是依靠外力拯救不是根本之道。”
夏小天愤恨地瞪着林虎，想要破口大骂，但又回想起方才对方的实力，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恶气，只是心底却是盘算着，此事绝对不能这么算完！
堂堂林氏集团第二大股家的大少爷，在林氏集团里面被人吓尿了。此仇不报，以后还怎么做人？！
林虎没有马上去开车，而是飞快地转身跑到两名保镖跟前。那两名保镖一脸警惕地瞪着林虎说道：“朋友，今天我们哥俩认栽，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虎笑着问道：“朋友，你们老板给你开多少薪水？”
那人微微一愣，随口说道：“年薪八十万。”
林虎当即转身小跑着来到优利欧跟前，一边跑还一边叫喊：“老板，你看人家这种水准一年都八十万，我一个人能揍他们好几个，为毛才2500月薪？这不科学，不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我强烈要求涨工资！”
林烟霞有些气恼，这家伙脑袋里面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真想拆开了看看。那两名保镖闻言也是羞愤欲绝，不是说好的做人留一线么？这还让人怎么混？
林氏集团的高层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优利欧已经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扬长而去，隐约间飘来一声：“同志们辛苦了，不用送了！”
夏九秋看到狼狈不堪的儿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恨铁不成钢的凌厉，二话不说，上去先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对于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夏九秋用脚拇指都能构思出前因后果。其他人肯定也能。夏小天调戏林大小姐，结果被人打了。这属于打了白打的类型。既丢人又得不到任何同情，反而会招致集团内部元老派的愤怒。
夏九秋虎视鹰扬地扫视四周一圈，这些年掌控集团大权，威望还是有的。沉声吩咐道：“都散了吧！”，然后又转头对夏小天说道：“畜生，到我办公室来！”
夏小天低着头捂着肚子跟着老爹来到了十八层的办公室。一进门，夏九秋又给了他两个耳光，厉声呵斥道：“我夏九秋英明一世，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蠢货？！”
原本瑟瑟发抖的夏小天忽然愤恨地抬起头，怒视着夏九秋大声反驳道：“我蠢？你也有资格说我？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认真管过我？教过我？除了打骂你可曾有过哪怕一次好好说话的时候？！我妈说你压力大，让我体谅你。可谁他妈的来体谅我？！”
面对突然爆发的儿子，夏九秋很是震惊了一把，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血性，没怂到骨头里。”
夏九秋回到座位上，自己冲了一杯茶，然后才看着儿子说道：“好好听着，我只说一遍！如果你再做蠢事，我会考虑从你堂兄弟中找人继承家业。”
夏小天浑身一颤，夏氏作为林氏集团的二股东，自然也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家族。不过夏九秋连林之言这个林氏集团正统的继承人都能架空，对家族的掌控自然是非常到位的，说一不二。
如果一直得不到，可能只会是在心底有些怨念。但如果得到了再失去，那滋味儿真是生不如死了。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历朝历代废太子哪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尽管夏氏只是一个家族，不会太过血腥残酷，但被废掉的继承人自然也不会有好结果，最多就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不过恐惧之余，夏小天还是有几分惊喜。这么多年，父亲终于肯认真指点他了，显然刚才的爆发还是有些效果的。
夏九秋神色平静地说道：“归根结底林氏集团还是林家的，未来的继承人必须姓林。”
夏小天有些不愤地说道：“可是，这些年如果没有父亲，就凭他林之言那个怂货，林氏集团说不定已经被人挤兑垮了。这又不是封建王朝，血统高于一切。当然是谁有能力谁上！”
夏九秋非常淡定地看着儿子，说道：“接着说。”
夏小天心中有些忐忑，但又有些兴奋，终于有机会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了，当即滔滔不绝地说道：“以父亲这些年的布局，已经基本掌控了整个集团各要害部门。只要父亲振臂一呼，必定势不可挡。他林之言这些年不管事，还不是因为管不动、管不了么？最重要的，林家下一代没了男人，除了那些老顽固，谁还敢死心塌地跟着一个早晚要嫁作他人妇的女人做事？”
夏小天顿了顿话锋一转又说道：“当然，林氏集团毕竟是林家创立的，占着大义的名分。但是，他们林家现在已经基本失去了对集团的掌控。他们唯一的出路就和我们夏家合作，强强联合！”
夏九秋双眼微微眯起，神色诡异地打量着自信满满的儿子说道：“按你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林烟霞嫁给你，实现两家的彻底联合？”
夏小天心中有些紧张，有些不自信了，但依旧硬着头皮说道：“这是双赢的选择。”
夏九秋忽然倒在柔软的座椅后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的确是我疏忽了对你的教导，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肤浅。接下来一年里我会对你严加管教。”
夏九秋没说一年后怎样，但夏小天已经明白，一年内如果不能让老头子满意，他的人生就完了。
三十年压抑酝酿的第一次爆发，父亲竟然连评价一下的欲望都没有。抱着一鸣惊人期待的夏小天倍受打击，比被林虎揍了还要失落。失落中还夹杂着前途未卜的恐惧，还有一丝不甘。
夏小天咬着牙问道：“爸，我错在哪里？”
夏九秋再次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说你肤浅是因为你只看到了表面的现象。但这个世界表面的东西往往都是最靠不住的。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着棒槌就当真。林家的地位是林氏一族五代人、一百年时间积累起来的东西。林氏集团只是依附于林氏这颗大树下一个的衍生品而已。只要林家这块牌子还在，林氏完全可以再重新缔造一个新的林氏集团出来。而一旦失去林氏的荫蔽，现在的林氏集团很快就会分崩离析，最好的情况也只是沦为二流。”
夏小天目瞪口呆地看着父亲，完全不能理解地脱口而出：“凭什么？！”
夏九秋语气坚定地说道：“就凭他们是四大家族的林氏，就因为他们是林氏，所有人都得给他们面子。如果林氏集团变成了夏氏集团，别的且不说，你认为赢氏、司空氏和东方氏还会平等的和我们论交？我们夏氏有这样的面子么？！”
夏小天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还是有些不忿道：“林氏能做到的事，我们夏家也未必就做不到！”
夏九秋忽然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如果夏氏中有人也能达到林家老爷子那样的高度，我还用这样处心积虑么？！”
夏小天听到林家老爷子几个字，顿时心脏都楼跳了一拍，语气低了好几个八度嘀咕道：“林家老爷子是牛逼，但他那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况且他已经三十多年不过问林氏集团的事了，身为UNIMC十三委员之一，如果他敢插手林家的私事，定然晚节不保。”
夏九秋更加失望地看了儿子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蠢货！林家老爷子当然不可能插手林氏集团的这点儿破事儿，但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又有谁敢真当他老人家不存在？！你连这种最基本的规则都看不懂，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夏小天的自信已然彻底崩溃，非常沮丧地问道：“那父亲这些年所做的这一切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夏九秋有些焦躁的点了一根九五至尊，起身拿着烟缸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任凭夏风吹拂他满头的银发。尽管他还不到六十岁，却已尽显疲态。
良久，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夏九秋才开口说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除了为了夏家还能是为了什么？林氏集团初创之时，一共有二十多位股东。但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只剩下十五家大股东，而且还不全是当初的那些人。林氏集团除了林家之外，没有哪家是稳的。我这些年殚精竭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彻底绑定林家这颗大树，让夏氏和林氏共兴亡。”
夏小天再次震惊了：“只是这样？”
夏九秋豁然回头，冷声呵斥道：“你以为这很容易吗？蠢货！如果林家传承稳定，哪怕继承人只是像林之言这样的庸人我们也没有任何机会。幸好，老天保佑，林家下一代没有男孩。所以我才硬逼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勾引林之言，所以我才要不择手段的独揽大权，为的就是让林氏默认了这一切！”
夏小天已经被震惊得麻木了，心底还有一丝淡淡的屈辱和不甘，他抬头看着父亲问道：“爸，那你就甘心这样么？”
夏九秋微微一失神，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苦笑一声说道：“不甘心又能怎样？见识过林家老爷子那样的人物，就清楚自己的差距有多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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