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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62 重返巴厘岛 二


第二天起床之后,匆忙吃过几口早饭又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前往那片银白色的海滩,离著名的景点海神庙对岸只有大约六七公里的地方,不介意的话可以命名为六月沙滩,也就是早前与林秀智约定好一个月之后见面的场所。虽然来迟了已经大概十天,但勉强说服自己,四舍五入之下好歹也总还在一个月的范围。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也仍然还停留在这个岛上,不会走得太远。

        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短袖衬衫,衬衫上没有再印任何花色的条纹和图案,脚下穿了一双灰白色的轻便透气的帆布鞋——原本是打算穿拖鞋的,但一想阔别重逢这样似乎还若有其事的场合,那样随随便便一副打扮就跑出来总归是有些不合适,在自己或她边看来很可能会觉得有些缺乏诚意——所以出门前临时从行李箱里找了一双看起来还不算太陈旧的耐克鞋,半路上又临时跑去海滩边的售货小店里边买了一副墨黑墨黑的太阳偏光眼镜,略为忐忑地戴上,然后又摘下来。临行前又对着杂货店摆放的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打理了一会儿鬓角,发胶虽然一贯不太使用,但也不想太不修边幅地去见她。

        这样一来全身上下看起来大致正常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如约在海边出现,出现了之后对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印象,但无论如何还是得稍微做点准备,以免害人害己。这一点很快从心理上得到了证实:稍稍整理和打扮了一下个人形象之后,整个人在海滩边的宽阔公路上奔跑起来的时候都显得自信了许多,连上午八九点钟的阳光也变得更加的和煦和灿烂起来。

        在椰树林立的海边水泥公路上跑跑停停了一阵,心情是越发的舒适和畅快。自海边那头吹过来的凉风不停地穿越青绿色椰林吹到公路这边来,奔跑中的白色上衣被凉风吹得照例哗哗作响。椰林绿色枝叶缝隙间透过来的金色阳光暖暖地斜照在脸上,深绿色的树叶欢欣地不停扰动着金色耀眼的光芒。阿力一边在路面上奔跑,一边已经在心里头急不可耐地预想着待会儿见面时候的场景和模样:她的眼神和微笑的确分外清晰地出现在了脑海,连同那天在海边坐着聊天时湿漉漉的海风还有天空中有意无意间溜走飘远的云,一切都来得那么美好,美好到自己几乎想要在奔跑之中开心地大笑。

        这时候身后响起车轮的轰隆声,慢慢驰来一辆老式的黑色巡警车,宽大的橡胶轮胎缓缓踩在水泥路上,喇叭声在背后滴滴鸣了两响。阿力一边笑着让路朝旁边躲避,一边暂时停下奔跑放慢了脚步,看着巡警车的黑色大轮胎慢慢从身边赶超着驶过去。

        “早上好!”阿力伸出手来朝巡警车招手呼喊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早安。”车上的巡警员也回过头来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大门牙。

        这样的笑容不用说让阿力不禁又是一阵愉悦。心情是空前的好,好的没办法去悲伤,椰树,凉风,阳光的热度无一例外全都恰到好处,空气也清新到无法形容,再美好不过的气氛。这样的好心情好到一个人简直承受不住,只想找个人痛快分享。在这样的心情底下,哪怕遇到银发佝偻满嘴抱怨的拾荒工或者从背后跑过来挥着家伙打劫抢钱的家伙,只怕自己都会毫无保留地想要对他打招呼然后微笑。

        巡警车在前面开了一阵,路过旁边的一家公共服务站之后终于慢慢消失在被椰林遮挡的视线前方。等阿力也走过去的时候,才抵达所谓的公共服务站。是一座简单的平顶建筑,刷着鲜红色的房顶,涂着灰白色的水泥墙。在那里,有变着法术从肚子里咕咕吐着钱的ATM和装满各色饮料零食的自动贩卖机,也有由当地小商贩负责人工经营看守的商店。商店里面,瓜子啤酒糖果香烟一应俱全。停下脚步,走进服务站内喝了杯水又从商店里买了瓶紫红色的美年达,扭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葡萄香味扑鼻而来。坐在店里的商贩是当地的一个马来人,皮肤晒得黝黑黝黑,养了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在店铺里面。

        盯着那只小猫看了一会儿,想要逗逗它,但它却似乎不为所动,一直懒懒地伏在店里面的地上。正想要再使两个眼色,试着与它沟通的时候,皮肤黝黑的商贩已经注意到自己,两只眼睛放出戒备的光亮,那表情好像在说,不要打她的主意。无奈,只好悻悻然走开。

        喝了两口紫红色葡萄汁,捂好瓶盖继续往海滩边前行。灰白色的水泥公路在脚底下平整踏实,阳光仍然在深绿色的椰林间不停躲闪照耀,再没有其它的分岔和枝节。自己只需安安心心沿着这条马路走,用不了二十分钟,想必就能顺利到达早已预定好要去的那片沙滩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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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爽的海风仍然透过椰树林从旁边吹过来,深绿色的树影在水泥路面上不停随意摇摆,上午的阳光逐渐炙热。但随着目的地的慢慢接近、空气由清晨的舒适变为一点点灼热,心里头一些别样的思绪和想法也无可避免地变得越发清晰和深刻了起来。算起来,从自己离开巴厘岛到重新返回这里,已经过去了大约四十天的时间,四十天时间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还完全挂念着自己。

        这样一想,先前乐观的想法忽然间觉得有一些不靠谱,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一时间竟忽然有些忐忑:刚才自己的那一阵开心和乐观,只怕会来得有些为时过早有些盲目。怎么就认定她一定会出现?离约好的日期明明已经过了差不多十天,早已超出了说好的一个月的范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在一座渡假的岛上等自己十天,尤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她很可能早已经离开这个地方,跑到了其它不知名的哪里。偏偏自己完全掌握不到她的行踪。

        他在头脑中推演着这样一种情形:假设自己是她的话,对于一个逾期不赴约的人,会怎样应对怎样取舍。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像自己这样的闲人大概还很有可能继续留在这个岛上,但不管怎样十天时间的等待也的确是一个相当不小的煎熬。更何况是像她那样还有事务要办的人。

        往深绿色的垃圾筒扔掉了喝完了的美年达,再往前走的时候脚步却多了一份沉重和累赘,似乎有一丝疲惫,上午的阳光也好像不再那么单纯和明朗,稍微透露出一丝黯淡的阴影来。坏心情来得是如此急切突然,以至于还未完全做好和平转换的准备,一点点类似于失落和不安的情绪顺着不妙的思路悄然爬上了心头。

        “让自己预先习惯悲观。好让悲剧真正到来的时候不至于彻底慌神。”如今看来,这句话的确在碰巧或者说规律之中体现了极高的预见性。因为等阿力终于绕过那片郁郁葱葱足以遮蔽视线的香楠树林、顺着插放在一旁路边的乳白色指路牌到达预先约好的地点的地点的时候,抬头四面张望,果然并没有看到那个预想中的身影。银白色的沙滩比离开前的那天似乎来得更为空旷了一些,海边稀疏坐卧的那几个游客里也并没有任何类似于她的身影,借着楠树林慷慨的绿荫的遮蔽在海滩边观望搜寻了许久,也未能找到丝毫类似于她已经出现或即将出现的线索和迹象。

        在六月沙滩上徘徊着走了许久,也没能等到所期望的那个人的出现。焦急和失落感逐渐在心内加强,像海水一样慢慢倒灌侵逼。原先那些天真和乐观的想法都开始被咸咸的海水腐蚀败坏,露出铁锈斑驳的缺痕。太阳火辣辣的,从头顶直射下来,晒得脸上竟然有点发痛。

        大约等到中午时分,略为焦躁地返回小树林稍微遮了遮凉荫,擦拭完额头上的汗珠后又跑到来时的那个服务站里喝了口水买了杯冷饮,等脑袋在冷气的吹拂下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又回到六月沙滩上继续等待。一边喝着手里头的冷饮,一边坐在那里看碧绿色的透亮的海水在眼前反复摇摆晃荡,听海风在耳边不停呐喊吹拂,她陪自己说话的那些画面又再次浮现在脑海。

        “乖乖等我回来。”她讲。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的的确确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等另外一个人十来天那么久,明明白白不言而喻的事实。等第二支冷饮吃完,心头也早已冷却了大半。夏日的海水,也在逐渐倾斜的阳光底下慢慢变得愈加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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