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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梓铭昨天喝的确实不少,是被人抬着出去的。几个士兵把他扔到兰少锋提前安排好的客房里,把门一关,就再也无人过问。佟梓铭这一觉睡的,真是昏天黑地,呼噜打的惊天地、泣鬼神,几十米以外都听的一清二楚。到了下半夜,只觉得口中焦渴难耐,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从床上翻身下来之后,佟梓铭拉开房门到院子里四处找水喝,可这黑更半夜,四处连个人影都不见,到哪里去找?外面的天比屋里要冷很多,一阵冷风吹来,佟梓铭顿时清醒了许多,猛然间一拍脑袋,心里暗叫不好。自己昨天走的匆忙,大虎他们肯定不放心,现在又一夜未归,这家伙该不会闹出点什么事端来吧?心里这样想着,嘴里的干渴自然也就忘了,匆匆穿好衣服就想回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哨兵发现了他,问道:“佟营长这是要到哪里去?”佟梓铭答道:“哦,我回去。”
哨兵显然有些意外,但仍是客气的说:“长官,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亮了,再怎么着急也等天亮了再说。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明天团座问起来,我可不好交代。”
佟梓铭觉得有理,只要小鬼子不来偷袭,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应该等明天天亮见到兰少锋再说。于是又重新回到房间躺下,可毕竟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睁着眼睛看着窗子,焦急的等待太阳升起。
正焦急等待之间,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凌厉的枪声。正是黎明前最安静的一段时间,这一声枪响如同一块巨石扔进平静的湖面,佟梓铭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门口向哨兵问道:“哪里打枪?”哨兵还没来得及回答,啪!又是一声枪响,清脆尖锐,佟梓铭心口上像被刀子扎了一样猛的一疼,仿佛这一枪正击中自己胸腔一般。这回不用哨兵回答,他顺着枪声就跑了过来。心里暗暗祷告,千万别是大虎他们,千万别是一营的人。
三五二团团部驻扎在一个小镇子上,从佟梓铭所处的位置到关押大虎的地方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佟梓铭一路飞奔,不到一分钟时间,已来到近前,正碰上上尉要命令开枪。他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觉得好像与自己有关,慌乱之中大声喊道:“住手!不许开枪!”
上尉认的佟梓铭,昨天团长接待这位长官像接待天神一般,团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见佟梓铭慌里慌张跑来,上尉迎上去立正报告说:“长官,您有什么吩咐?”
佟梓铭顾不得多说,直截了当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开枪?”
上尉正色答道:“报告长官,昨天夜里我们抓了几个日本奸细,关在这个院子里,没想到他们杀死了哨兵,企图逃跑,被我们包围了。”
“日本奸细?从哪里来的,怎么进来的?”佟梓铭觉得奇怪。这三五二团团部虽说不是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但也是岗哨林立,警戒森严,几个日本奸细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属下带人巡逻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偷偷摸摸进了作战室,就让弟兄们把他们抓起来关在了这里。本来想等天亮之后交给团长亲自处理,没想到这几个家伙狗急跳墙,竟然杀死了看守的哨兵。幸亏我们没走多远,不然的话还真让他们跑了!”上尉解释道。
佟梓铭越发狐疑起来,都跑到作战室了,外围的哨兵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却被你这几个巡逻的抓个正着。既然是鬼子奸细,那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你们一包围,人家就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有就是抓住了鬼子奸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等到天亮才处理,要是鬼子部队跟着打进来了,也要等长官们睡醒了困再说吗?
“把院门打开,我进去看看。”佟梓铭用不容商量的口气命令道。
上尉楞了一下,很明显看出有点想发怒但又忍住的样子,故作关切的说:“长官,这可不行,这几个奸细抢了哨兵的枪,进去很危险。”
佟梓铭说:“危险我也要去,凭我佟梓铭的本事,恐怕他们还奈何不了我。快把院门打开!”
上尉露出了一连为难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位固执的长官。“这,这,这恐怕不好吧?”
“现在我命令你把院门打开,上尉!”佟梓铭心里有事,越发着急的说。
上尉见佟梓铭动了真格,也不敢再坚持,向旁边的士兵一摆头,说道:“把院门打开。”士兵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走到院子门口,吧嗒一声打开了锁。
“长官,要不我陪你一起进去?”上尉讨好的说。佟梓铭摇了摇头,从旁边一个士兵手里接过一支冲锋枪拿在手中,快步来到门前,对着里面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是三五二团一营营长佟梓铭,识相的话赶紧出来投降!”
佟梓铭这一嗓子喊出,大虎等人差点没哭出声来,心道:“营长呀,营长,原来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呀,兄弟们心里放心了。”大虎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冲着外面喊道:“营长,我是大虎,你没事就好,不要管我们了。”
佟梓铭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果然是大虎他们。“大虎,你怎么会在这里,和你在一起的还有谁?”佟梓铭喊道。
大虎叹了口气,说道:“哎,说来话长呀。我们担心你在这里吃亏,所以才跑过来救你来了。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们放心了。”
佟梓铭开始在心里责怪自己不该贪杯,就是因为自己一时放纵,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虎是为自己来的,说什么也要救他们出去,否则的话,我佟梓铭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头?想到这里,他转过头对那个上尉说:“原来是一场误会。这里面的人都是我一营的,我昨天喝多了酒没回去,他们特意接我来了。”
上尉说:“佟营长,属下奉劝你一句,这几个人嫌疑很大,还杀死了哨兵,你可别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佟梓铭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我佟梓铭可以拿脑袋担保,这几个绝对不会是日本奸细。至于哨兵的事,我想还是先调查一下再下结论,都是自己兄弟,他们为何要杀死哨兵?”
上尉说:“佟营长的意思是哨兵是被别人杀死的?那可就奇了怪了,这里除了这几个奸细以外,其余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不是他们,难道是我们?”
佟梓铭说:“是谁要经过调查才能知道。在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请你命令你的人解除对这里的包围,放他们出来再说。”
上尉说:“佟营长,按理说你是长官,我应该听从你的命令。可你别忘了,这里是团部,不是一营,在这里我只听命与兰团长一人,还请长官多多担待,不要难为小弟。”
佟梓铭不好再继续坚持,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兰少锋的到来。在兰少锋到来之前,他必须寸步不离,无论是谁,如果胆敢对立面的人不利,他佟梓铭绝不会让他得逞。真是奇怪,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兰团长到现在还没有过来呢?更为奇怪的是,除了这群人之外,其他人也没有过来,甚至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难道他们提前就知道了什么?
又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兰少锋终于出现了。只见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见了佟梓铭说道:“佟老弟,原来你也在这里。”佟梓铭慌忙答道:“我也是刚到。”
兰少锋撇开佟梓铭,不急不慢的向上尉问道:“怎么回事?”上尉报告说:“报告团座,昨晚抓住几个日本奸细关在这里,没想到他们杀死了哨兵,企图逃跑。”
兰少锋一个耳光扇过去,上尉半边脸顿时青了,“娘的,一群蠢货!”
佟梓铭过来解释道:“团座,纯属误会。里面不是什么日本奸细,都是您的部下,带头的是一营一连连长大虎,您认得的。”
兰少锋故作吃惊的说:“哦?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杀死了哨兵?”佟梓铭道:“这里边肯定有误会,要不然把他们叫出来,您亲自问问他们不就一清二楚了。”
兰少锋看了看佟梓铭,又转过头去看了看上尉,一副不知该相信谁的样子。佟梓铭连忙补充道:“团座,我拿脑袋担保,他们绝不会做对三五二团不利的事。无论如何,您都应该听听他们怎么说,然后再做决定。”
兰少锋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大虎怎么可能是日本奸细呢?你让他们出来,我当面问问他。”佟梓铭连声感谢,对着院子里面喊道:“大虎,团座命令你出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放心,团座不会放走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事已至此,大虎心里不再有任何顾虑,只要营长平安,就算出去就被枪毙,他也必须出去。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武器,带着小虎等人走出房间,来到佟梓铭面前。上尉一摆头,几个士兵冲上去把他们五花大绑起来,兰少锋并没有制止,佟梓铭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为何要杀死哨兵?”兰少锋没头没脑的问道。
大虎答道:“报告团座,哨兵并不是我们杀的,而是有人从外面开枪打死的,不信你可以看一看伤口,全部是背后中弹。”
兰少锋冷哼一声,说道:“哼,我自然会看。我再问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大虎不知如何回答。到了这个地步,大虎就是再傻,也已经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实话实说吧,于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兰少锋等他说完,奸笑着说:“呵呵,听你这么一说,倒好像处处都与兰某有关。团部那个士兵巴巴跑到你那里假传的消息,你只要能指认出来,我立马枪毙了他。还有就是回龙谷的事情,没有我的命令,三五二团不会有一兵一卒敢随便乱动,当然,你们几个是个例外,怎么会有部队跑到那里,还和土匪混在一起。你当我是傻子呢!”
大虎不愿辩解,只是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信不信由你,要杀要剐也由你!”佟梓铭立即骂道:“混账,怎么和团座说话呢?!”又转向兰少锋说:“团座,我看他们不像是撒谎,肯定是有人从中挑拨,还是调查一下再说。”
兰少锋既要剪除佟梓铭的羽翼,又想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点点头说:“好吧,就听梓铭老弟的。来人呀,先把他们押起来,等调查清楚了再做处理。”
这边事情刚刚处理完毕,忽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见了兰少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好了团座,昨天夜里执勤的两个兄弟被人做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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