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87
87.
秋尾在战场上接连失利，他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长谷实这个好色之徒一手造成的，而勾引他的那个女人楚青就是共产党在泗水的特工。这一次他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从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然后顺藤摸瓜，把共产党在泗水的地下组织一网打尽。
他坚信，从这个柔弱的像水一样的女人身上，一定会大有所获！
“把那个女人给我押进来！”秋尾在审讯室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坐好之后，大声命令道。鬼子兵推推搡搡把楚青带了进来。“呵呵，楚青小姐，楚香楼的老板娘，共产党的特工，隐藏的够深的。”秋尾皮笑肉不笑的说。
楚青倔强的挺起胸脯，在凶残的鬼子面前，她没有丝毫的害怕。相反，心里倒多了几分骄傲和自豪。敌人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共产党，那对自己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褒奖。“呸！”她轻蔑的朝秋尾啐了口唾沫。
秋尾把脸一寒，说道：“楚青小姐，我看你年纪轻轻，长的又如花似玉，实在不忍心让这些粗人对你下手，所以本司令虽然军务缠身，还是决定亲自和你谈一谈。”楚青冷笑了一声，轻蔑的说：“人和畜生有什么好谈的。”
秋尾说：“楚小姐，请你不要激动，我希望能够像个绅士一样和你真诚的谈一谈，你这个样子很不利于友好氛围的建立。”楚青又冷笑了一声，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装什么斯文。”
秋尾说：“爽快，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弯子了。像你这个年纪，不在学校里用功读书，却跑到这个地方做起了间谍，在下实在是有点想不通。……”
“哈哈哈……”楚青突然仰天大笑，指着秋尾的鼻子说：“你们这些强盗！你们杀了我的亲人，毁了我的家园，奸污我的姐妹，奴役我的同胞，反倒教训起我来了。真是恬不知耻！”
秋尾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中国人荒蛮愚昧，我们大日本帝国作为邻邦，有义务帮助你们共同建立大东亚共荣。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完全都是误会，是支那政府和你们共产党错误的宣传。在我们的统治区内，只要和大日本皇军合作，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是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哼！朋友，你是说那些汉奸吗？那不过是一些断了脊梁骨的哈巴狗，真正的中国人是不会甘心情愿做亡国奴的！”楚青义正言辞的说。
秋尾心里当然清楚，楚青说的都是实话。但他仍不死心，继续说：“楚小姐，你这个样子很不礼貌，我们的谈话不得不就此终止。接下来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你知道吗？”
楚青仍是面无惧色，在嘴角里冷笑了一声，说道：“落到强盗的手里还能有什么？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帮畜生！”
就在秋尾准备对楚青严刑拷打的当口，营救楚青的计划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实施中。命令是云岭分区司令员叶善勇亲自下达的，要求地下组织和当地游击队配合，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楚青救出来。“她虽然还不是我们的同志，但她的表现足以说明她是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是我们的骨肉同胞！”叶司令员这样说。
泗水这个地方，党的组织还十分薄弱，根本没有力量实施这样的行动。分区决定，从岭北抽调精干力量给予支援，具体由岭北县委副书记丁连山负责，从岭北游击支队再派出一个大队负责接应。这个时候，丁副书记已经到达泗水，和当地地下组织接上了头。张凤带领游击三大队也已经到达泗水外围，在山中等待命令。
除了这些人之外，参加营救的还有周权和清风寨的众好汉。尹老四是清风寨的公敌，张全武将他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恨。这一次，他带着山寨大批人马悄悄下了山，分批混进泗水城里，有的装作要饭的，有的化装成做小生意的，有的扮作走江湖卖艺的，五花八门，无所不有。张全武则化装成商人模样，谢云飞自然是账房，周权装个跟包伙计是再合适不过。进了城之后，周权带着他们来到挨着楚香楼的一处客栈住了下来。
刚安顿下来，窗外传来一阵阵叫好声。周权推开窗子一看，见是一个青年人正在耍弄刀枪。这个人先耍了一路梅花枪，又练了一套地趟刀，周围观看的人越聚越多，叫好声此起彼伏。那人练完之后，把手中刀怀中抱月冲四周作了个罗圈揖，朗声说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的河北沧州人士，只因家中连遭天灾，流落到贵宝地。各位朋友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小的这里多谢了！”
张全武靠在窗边笑了几声，骂道：“这个王二蛋，装的跟他娘的真的似的。”谢云飞也跟着笑了两声，说道：“干啥讲啥，卖啥吆喝啥。干咱这一行的，没这两下子还行？”
几人刚要关上窗户，从这条街的尽头又传来几声清脆的铜锣声，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用一根竹竿领着一个瞎了眼的老汉正向这边走来。那老汉手里拎着一面小锣，走几步敲一下，嘴里喊着：“测字算卦，占卜吉凶。”这回周权也跟着笑了起来，冲张全武和谢云飞说道：“清风寨还真是人才济济呀，什么样的人都有，我算是长了见识了。”张全武笑呵呵的并未作答，谢云飞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些小把戏瞒得住其他人，恐怕不一定瞒得过尹老四。”张全武说：“他来了正好，我要找的就是他！”
撇下外面这些人不提，回头再说楚青。只一顿皮鞭下来，楚青娇嫩的身体早已花容惨淡，遍体鳞伤，几次晕厥过去。可即便如此，仍是银牙紧咬，骂声不绝，楚青还不是我们党的人，当然也不知道什么秘密，但她的表现却比共产党还共产党，秋尾急的干搓手没有办法。这个狡猾的鬼子阴笑了几声，对楚青说：“对付你这样的女人还得是你们中国人，来人，把尹明山给我找来。我听说他以前是个土匪，对付女人特别有办法。”
时间不长，尹明山屁颠屁颠的过来了。在泗水这段日子，他别的没学会，怎么做奴才倒是颇有心得。现在比不得以前在清风寨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虽然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但必须学会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否则一天也别想混下去。“太君，您找我？”尹明山点头哈腰的说，完全没有了清风寨二当家的那份气度。
“尹桑，这里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但是她不愿意和我们大日本皇军交朋友，你来劝劝她。”秋尾阴险的说。
尹明山故作一愣，说道：“什么人这么不识抬举？她难道不知道大日本皇军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是诚心诚意要帮助咱们建立大东亚共荣的吗？”
秋尾说：“呦西，尹桑，我现在就把她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说服她。”
尹明山点着头说：“那是，那是。那您先回去歇着，我来和她好好谈谈。”秋尾摇了摇头说：“不，不，我就在这里看着，我相信你们的谈话一定会十分精彩。”
尹明山走到楚青跟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两眼，惊讶的说：“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楚老板吗？幸会，幸会。”楚青鄙夷的看着他，又把头低了下来。尹明山说：“古话说的好，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又说今朝有酒今朝醉，识时务者为俊杰。像楚老板这么聪明绝顶的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楚青努力抬起头，骂道：“无耻的汉奸！尹明山恼怒的说：“你，你这个娘们简直不识抬举！你知道老子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楚青轻蔑的说：“不要以为披上这身狗皮就没人认得你，你这没人性的土匪！”
“哈哈哈……”尹明山阴险的大笑起来，说道：“你既然知道四爷的名头，就应该乖乖的老实交代，不然四爷让你生不如死！”
“对一个女人下手，亏你做的出来。呸！”楚青一口唾沫夹着血水正吐在尹明山脸上。尹明山猝不及防，弄得狼狈不堪，他上去给了楚青几个耳光，骂道：“你这个臭**！”
楚青冷哼了几声，说道：“我这个**尚且知道廉耻，你一个七尺男儿竟甘愿做日本人的走狗，真是连**都不如！”
尹明山被人揭了疮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忍无可忍。只见他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剃刀，奸笑着说：“你既然这么不知好歹，四爷就好好伺候伺候你。我这把剃刀要是在你脸上划上几下，你这粉嫩的小脸蛋可就不好看了。啧啧，爷还真有点舍不得。”说完，一手抓住楚青的头发，一手拿着锋利的剃刀向楚青脸上划去。楚青尖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司令部旁边的茶馆里，岭北县委副书记丁连山正和泗水地下党的同志交谈。“山风同志，现在要抓紧时间摸清里面的情况，司令部里有咱们的同志吗？”丁副书记问。
“暂时还没有，现在整个泗水就我和河豚同志两个人。”山风答道。
“那有什么办法吗？”丁连山接着问。山风想了想说：“伪军里头有个班长，这个人姓郭，叫郭二狗，是被鬼子抓来的。他家里有个老娘，今年八十多岁了，去年冬天得了哮喘，是咱们的同志帮忙给找的医生。这小子是个孝子，对我们很感谢，可以找他试试。”
“嗯，要抓紧时间。”丁连山说。山风点了点头说：“我今天晚上就去，他家就住在西关外边不远。”丁连山道：“注意安全。”
楚香楼旁边的客栈里，张全武让人把算命的先生请了上来，说要当面算算财运。客栈伙计见这位老板财大气粗，不敢得罪，忙下楼去请来了算命先生。先生进屋后关好房门，悄声说：“老大，刚才我在西关遇见狗剩子了。”张全武一惊，这狗剩子可是尹老四的人，“他没认出你吧？”张全武问。算命的摇了摇头，说：“他正在城门那里站岗，看样子像是个班长，他没注意。”
张全武略略把心放了下来，说道：“周老弟说尹老四这个狗贼就是负责西关城门这一带，你们几个给我瞅准了，一有机会立即动手！”
尹明山在秋尾的监视下，在楚青身上使遍了浑身解数，仍是没有半点收获。秋尾也觉得累了，对尹明山挥了挥手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说完带着几个日本兵转身走了。尹明山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营房，狗剩子急忙端过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讨好的说：“老大，您回来了？”尹明山正渴的嗓子冒烟，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又立即吐了出来，一脚踢在狗剩子屁股上骂道：“你他娘的想烫死我！”
狗剩子并不气恼，仍讨好的说：“老大，我今天见到一个人。你猜猜是谁？”尹明山心情烦闷，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他娘的是谁！”狗剩子趴到尹明山耳边说：“何阴阳。”尹明山大吃一惊，手里的茶杯当啷一声落到地上，愣了半晌才说：“看来张全武这个老东西已经知道我的下落了。好吧，该来的都来了，老子正好给他来个一勺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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