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62
中村的队伍大摇大摆通过鹿山，不一会儿来到鹿山集炮楼，已是正午时分，炮楼还是吊桥高挂，连个站岗的都没有。
“快放下吊桥！”一个鬼子大声喊道，炮楼里没有任何动静。
“八嘎，快快放下吊桥的干活！”那个鬼子狂叫着说，炮楼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中村立即紧张起来，刚踏下战车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突然，炮楼里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声，“啪！”那个正在叫嚣的鬼子应声倒地，子弹从眉心穿过，鬼子直挺挺向后倒去，鲜血夹杂着脑浆从脑后慢慢流出，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鸡冠花。
“哒哒哒哒哒哒……”跑楼里机关枪响了，靠近壕沟的鬼子倒了一排。
“呦西……”中村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被气疯了，眼看着自己的士兵倒在面前反倒夸奖起来。李景明一骨碌从马背上跳下来，趴在地上大喊道：“快向后撤！炮楼被他妈的游击队占领了！”说完一翻身进了旁边一个土沟，一路倒爬，三下两下就后退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站起来就往后跑。伪军此刻在队伍的后面，见李景明跑了，也一起撒丫子跑开了。
“八嘎！”中村终于缓过神来，坐在战车里狂怒的对着伪军叫道，可哪里管用，他掏出手枪，对着奔跑的伪军连开两枪，才止住了他们逃跑的脚步。
“太君，炮楼被土八路占领了，这里很不安全。”李景明气喘吁吁的说。
“八格牙路！”中村用手枪指着李景明的脑袋说，“快快命令你的人向炮楼进攻！”
李景明无奈，只得掏出自己的盒子炮对着天空放了两下，冲着伪军喊道：“都他娘的别跑了，丢人！”伪军见炮楼里的机关枪此刻正对着仍趴在壕沟前的鬼子射击，这里已经比较安全，慢慢的一个个向李景明靠拢过来。
“中村太君有令，抓紧把炮楼给我夺回来！”李景明用枪口顶了顶帽檐说。
“团长，就凭咱们这几个人，想要夺回炮楼，这不是做梦么？”一个伪军嘟囔着说。李景明对着他的脚下开了一枪，伪军吓的一下蹦起多高，再也不敢言语。
“谁他娘的再敢扰乱军心，别怪老子不客气！”李景明一大半是在做给中村看，见中村已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前面的鬼子身上，才转过身低声说：“都他娘的给我长点眼，把小鬼子惹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中村坐在战车里，炮楼里的子弹拿他无可奈何，他一边命令前面的鬼子迅速后撤，一边对着李景明的伪军叫道：“进攻！”
李景明心里暗暗骂道：“狗日的，这是拿老子当炮灰呢！”可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挥舞着盒子炮对手下人说：“都他娘的听见没有，进攻！”
伪军猫着腰，顺着山坡旁边的土沟慢慢向前爬，在壕沟边上架起机枪，对着炮楼疯狂扫射。子弹打在坚硬的墙壁上，迸发出一串串火花，那些钻进墙里的子弹则发出“噗噗”的声音。无奈墙壁实在太坚硬了，除了多几个弹坑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损伤。炮楼里的机关枪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又开始“哒哒哒哒……”怒吼起来，一些身子抬的稍高一点的伪军被打倒三四个，其他人只能趴在土沟里，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开炮！”中村见伪军进攻不能奏效，厉声命令着。铁甲战车迅速调整位置，炮手开始校准。“轰！”一发炮弹在壕沟前炸响，掀起一片泥浪。“轰！”又一发炮弹从炮管射出，擦着炮楼顶端不知射在了哪里。
“笨蛋！简直是浪费帝国的炮弹！”中村一个巴掌打在炮手脸上，把他推到了一边，自己亲自校准射击。中村雄二乃是军校高材生，各类武器无不精通，他很快校准炮位，“轰”的一声，正中炮楼根部，掀起的泥浪冲进了射击孔里，炮楼里的机枪哑了一下，估计机枪手受伤了。
中村恨恨的看着炮楼，除了根部旁边的土被炸了个大坑之外，其他仍是完好无损，要是山炮，早把炮楼掀翻了。
“轰！”又是一声巨响。这次中村瞄准的是炮楼顶部，炮弹不偏不倚，把楼顶轰了一个大缺口，躲在上边射击的两名士兵随着残垣一起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嘿嘿……”中村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支那猪，去死吧！”他再次拉动扳机，期待的目光直指炮楼中腰，如果命中，炮楼就会拦腰折断，躲在里面的支那人就再也无处藏身。可是，炮并没有响！
中村疑惑的看着身旁的炮手，炮手也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已经没有炮弹了！
鹿山上的佟梓铭听见炮响，心里为许光达捏了一把汗。鬼子的战车炮虽然没有山炮威力大，但无疑也是攻坚的利器，像这样近距离开炮估计撑不了几下炮楼就会土崩瓦解。“狗日的，没见过走个亲戚还扛着大炮的！”佟梓铭骂道。
“连长，要不要支援一下。”二排长问道。
佟梓铭摇了摇头，一百多人对一百多人，如果放弃了地形上的优势，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中村知难而退主动钻到口袋里来。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云岭的鬼子最好能晚一点来，等收拾了中村，老子才有时间招待你。
“给团长发报，就说战斗已经打响。”佟梓铭命令说。
邱诚拿着佟梓铭的电报在屋子里焦急的转着圈，向身边的参谋问道：“八路那边有消息吗？”参谋摇了摇头。“备车，我亲自去找叶善勇！”邱诚说。
参谋长兰少锋示意卫兵暂且不要着急，笑着对邱诚说：“团座稍安勿躁，以我们对八路军的了解，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邱诚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说：“唉，但愿如此吧。”
云岭分区司令部里，叶善勇说：“现在不是讨论救不救的问题，而是怎么救的问题。人家电报里说的很清楚，只要咱们能迟滞出去的这伙鬼子的行动，给他们争取时间，他们还是有把握把这两股敌人吃掉的。”
参谋长杨凤安说：“从云岭到鹿山集一带除了个别区小队之外，根本就没有像样的队伍，护送考察团的鬼子必定是云岭鬼子里面的精兵强将，凭区小队这几个人怎么可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副司令员范兴泰一直保持沉默，叶司令说的有道理，这不仅是解救一支国民党部队这么简单，还事关统一战线大局。参谋长说的也是实际情况，拿几个区小队上去，还不够鬼子塞牙缝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又是何必呢？
叶善勇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一边的齐明硕，说道：“你这个大秀才有何高见？”
齐明硕说：“依我看有区小队出马就已经足够了。”三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起把目光投在了齐明硕身上。齐明硕笑了笑说：“我不会打仗，要是说错了，三位可不能笑话。”
叶善勇说：“没什么，你说，你说。”
齐明硕又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有一件事情三位领导可能一直没有分清楚，三五二团请我们去迟滞鬼子前进速度，而不是去阻击鬼子，更不是要我们去截杀考察团。”
叶善勇眼睛一亮，鼓励说：“是这么回事，你接着说。”
齐明硕说：“迟滞鬼子前进速度的办法有很多，比如破坏桥梁和公路，派小股部队袭扰，让敌人分散注意力等，区小队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应该不难。再者，如果我们派出去一支正规部队，鬼子极有可能又缩回云岭城里去，如果要是那样的话，要截杀考察团的事岂不是就泡汤了？”
“说的好！”参谋长杨凤安说，“看不出你这个酸秀才懂的还挺多，干脆我这个参谋长让你当算了。”
叶善勇也高兴的一拍手，对门外一直等候的参谋说：“来人。”参谋应声而入，叶善勇命令道：“命令云岭到鹿山集沿途各区小队，炸掉所有桥梁，在公路上埋设地雷，不要舍不得，把所有家底都用上。命令岭北游击支队，以最快的速度奔赴鹿山集，协助国军全歼鬼子。另外，给三五二团发报，把我们的部署告诉他们，人家估计已经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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