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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清风寨灯火辉煌,张全武推脱身体不舒服,躲在赵翠莲的小屋内喝闷酒,委托二当家、三当家盛情款待客人。
赵翠莲除了不让张全武上自己的床,其他的事都任由他安排,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既然嫁了张全武,那也是自己的命。所以,张全武来到之后,翠莲亲自下厨弄了几个菜,摆上一壶酒,陪着张全武一起买醉。
“俺张老五打心眼里喜欢你,只要你高兴,当牛做马俺都愿意!”这是张全武的原话。“只要你还在这清风寨当一天的土匪,就甭想上俺的床!”这也是赵翠莲的底线。从赵翠莲上山那天起,这两个人就过着这种既是夫妻又不是夫妻的生活。
“刚才二当家带回来一个日本人,说是制药的。”张全武几杯酒下肚,借着酒盖脸,对赵翠莲说。
赵翠莲冷着脸,自从上山就没人看见她笑过,平日里都是张全武一个人自言自语,她也从不接腔,今天听张全武这样说,不由愠怒的说道:“您张五爷当真是好本事,当个土匪还不够,又想着要当汉奸了?!”
这偌大的山寨上也只有赵翠莲敢当面说他是土匪,张全武非但不恼,反而高兴的说:“媳妇,你终于肯和俺说话了!”
“俺不会给一个土匪做媳妇,更不会做一个汉奸的媳妇,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赵翠莲仍是冷着脸说。
“嗨,你听俺把话说完嘛。”张全武着急的说,“这个日本人不是日本兵,他是日本一个什么流的刀客,和俺老张一样,都是武林中人。”
“日本人就没有好人,和你这个土匪一样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赵翠莲说。
张全武这回没有反驳,翠莲说的对,这家伙心术不正,自己以后还真得对他多留个心眼。这个人说是一套,做是一套,使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平白无故的,他干嘛要给俺这小小的清风寨这么大的好处?
和后面张全武两人喝着闷酒大大不同,前厅里却是热闹非凡。今天山上一共来了三拨客人,在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带领下,现在分成两边齐聚在高大宽敞的聚义厅里。一边是张凤和四哥带着的游击队,由三当家谢云飞作陪。一边是坂本贤二,由二当家尹明山和一些小头目作陪。褚坤是大当家的客人,大当家不在,只好凑到二当家这一桌,显得特别尴尬。
酒席喝到一半,二当家端着酒从桌子前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各位,请安静。”
聚义厅里顿时静了下来,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二当家,看他到底有什么话说。
“各位,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一下子来了三拨客人,实在是让清风寨蓬荜生辉呀!”二当家虽说粗通文墨,但从做剃头匠开始,已行走江湖多年,场面上的话多少还是会一点,“大家既然来到清风寨,那就是看得起咱清风寨,咱清风寨也绝不会拿大家当外人。今日,大当家身体不适,特委托小弟和三当家款待各位好汉,希望各位吃好喝好。但也有一条,咱清风寨地处偏僻,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请各位好汉多多担待!”说完,举起手里的大碗一饮而尽,聚义厅里顿时传出一片叫好声。
“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尹明山接着说道:“既然来到这清风寨,就要懂得清风寨的规矩,咱这里山高崖陡,机关众多,吃完喝完各自呆在自己房间里,千万不可随意乱走,否则的话,一旦失足落入这悬崖之中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听清楚了没有?”众人齐声说,听凭二当家吩咐。
一时间聚义厅里又是嘈杂一片,特别是二当家这一桌,土匪们一旦喝起酒来哪里还能有个正行,推杯换盏,猜拳行令,乱作一团。一个小头目端着酒摇摇晃晃走到二当家面前说:“二当家的,兄弟们都知道您刀法出众,平日里也没机会向您讨教,今日趁着酒兴,能否让兄弟们开开眼。您给兄弟们露几手如何?”
二当家笑了笑,指着旁边坐着的坂本说道:“这位朋友才是玩刀的高手,我那点玩意在他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你们要想学,就让他给你们露两手。”
听二当家如此说,坂本虽知这是一句恭维的话,但仍不觉技痒,自从穿越以来,他还从未有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刀法,于是放下酒杯,故作推辞的说:“二当家客气了,坂本一点毫末技艺,怎敢卖弄。”
二当家豪气的说:“坂本先生,您就不要客气了,你就给弟兄们演示演示,也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然外有人。”
坂本站起来,从身边拿起宝刀,冲二当家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坂本就献丑了,请二当家和各位好汉多多指教。”
坂本说完抽出宝刀站到当间一块空地上,抬手一个起势,手中的宝刀开始舞动起来,正是明智流最经典的刀法。众人看去,但见坂本长衣飘飘,姿态优雅,好似舞蹈一般。这镜心明智流乃是日本最有名的剑术流派之一,讲究艺术性与实用性并重,特别注重一个“位”字,也就是动作的姿势和形态,所以外行看起来跟舞蹈没有多大区别。
坂本一套动作练完,聚义厅里稀稀落落响起几声掌声,这些平日里玩刀弄枪的粗人根本看不懂其中的奥妙,只觉得这花拳绣腿助助酒兴还行,实战方面却派不上任何用场。只有尹明山从头到尾看的十分仔细,见坂本做了收势,站起身来拍着巴掌说:“好刀法!”
坂本会心的笑了笑,想不到这小小的清风寨上还真有识货的人,于是冲着二当家又是一拱手说道:“二当家见笑了。”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坐在张凤这一桌的陈志远低声说道:“果然是高手,好刀法!”
张冲差点乐出声来,低声对陈志远说:“花拳绣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志远不动声色的对张冲说:“大哥你对日本刀法知之甚少,这个日本人刚才耍的是日本镜心明智流经典刀法,从他的造诣上来看,至少已达到四五成的功力,只是还没有完全掌握明智流刀法的思想精髓,不过已经很不简单了。”
“哦,那你说说他欠缺在什么地方?”张冲好奇的说。
“杀气太重。”陈志远说,“习武之人如果心中充满杀戮,武功修为就无法长进。此人刀法从外形上看神采飘飘,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充满杀气,形神不一,境界上自然也就难以提高。如果不修身养性,他就是再练上十年,也还是难以提高。”
张冲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说法倒和我们老张家祖师爷的说法有点相似,习武先习德,是不是这个道理?”
“正是。”陈志远还是第一次听张冲说起武术的事,这个粗头笨脑的那个竟然对武术有这么深的见解,实在是难能可贵。于是接着说道:“这个人一看就是心术不正之人,以后要多加小心。”
陈志远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桌上二当家却端着酒走到四哥身边,四哥忙端着酒站了起来。“四哥,多日不见,小弟敬你一杯。”尹明山说。
“二当家客气了,我借花献佛,先干为敬。”说完举起碗一饮而尽。
尹明山也喝完碗中的酒,碗底朝上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下,然后冲四哥说:“四哥的枪法小弟仰慕已久,今日也给兄弟们露一手,大家说好不好?”
四哥知道如果推让,反倒显得小气,于是说道:“既然二当家说了,我就只好献丑了。不知二当家要在下怎么个玩法?”
“一般的玩意对四哥来说肯定是不在话下,小弟今天代表清风寨的兄弟刻意难为四哥一下,就来个百步打香怎么样?”尹明山阴笑着说。
所谓百步打香就是摆上点着的香火,站在百步之外开枪射击,看能否打灭。这样的玩法对四哥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笑着对尹明山说:“悉听尊便。”
“那好,摆香!”尹明山大声喊道。早有人从后面拿来一个香炉,点上三根香火插到炉中。尹明山又叫道:“慢着,这香炉需顶在一个人的头上才能显出四哥本领高超。你们如果没人敢来,就由我来顶吧。”说完拿起香炉就要往自己头上放。
就在四哥犹豫之际,只听得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哪能让二当家亲力亲为,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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