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成长
“之后许禾就出国了吗?”
金宁山的时候,陈奈跟许禾呆了一段时间,在她的印象里许禾是个虽然嘴坏但是人却很温柔,跟张景嘴中那个傲气胡闹的小霸王一点都不一样。
“是啊。”张景轻笑,局里给他休了几天假,他本打算回趟家看望他母亲,但是他母亲打电话说她跟许禾妈妈一块出国旅游了,他就只好留在家里给陈奈将他们以前的事情,陈奈听后,不无感慨。
蒋跃父母来接蒋跃回家,他们按照蒋跃的遗愿把他的骨灰撒在了长江里,那天风很大,张景他们都去了,站在长江边上看着蒋跃飞向江河,奔向永恒,他们跟蒋跃做了最后的告别。
后来他们毕业了,毕业那天,许禾在宿舍里跟他告别,让张景不要去送他。
“蒋跃说的没错,我以前太依赖你们了,为了我,你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因为我,蒋跃才会耿耿于怀那么久。现在我要走了,景哥,你等着,等我回来,你就能看见不一样的我,到时候不用你来保护我,我来护着你。”
许禾终于长大了,但并不是像张景想象中的那种方式。
在他的心中,许禾跟他的表弟沈天是同样的存在,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努力。他想跟许禾说,他可以护着他一辈子,可是许禾已经不需要了。
“什么时候的事?”张景问道。
许禾扬起嘴角,笑道,“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托了我妈帮我办的证件,阿姨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只是瞒着你罢了。我不告诉你,是因为……”
许禾说着说着低垂了眼睛,继而又对着张景做了一鬼脸,“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怕你多想。”
张景一把把许禾拥进怀里,许禾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以后我也走了,就剩你自己了,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啊。汪淼队长把你调去他那了吧,那你一定要长点心,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没脑子地冲在一线了。”
“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景哥,你一定要等我啊,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可别在我回来之前就……”许禾说话不过脑子,嘴欠地话说出口了才觉得不对。
张景哭笑不得地放开了他,“许禾,现在想想,你能天真地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许禾眨了眨眼,笑道,“也不知道谁惯得。”
许禾走了之后,张景两年多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一是许禾没联系过他,二是张景被特种部队看中,被派了出去,两年的时间,对老家等待儿子回来的人来说,许禾跟张景都生死未卜。
汪淼真的是特别喜欢张景,不谈一开始就让还在上学的张景打前锋的事,就说张景被调到市局之后,汪淼很快就把他扔进了部队,美其名曰让张景多加锻炼,实则把张景往死了整。
张景确实不负众望,部队锤炼不过几月,就被下来选人的特种部队带走了,之后出生入死,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张景都会想起蒋跃,想起许禾。
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张景担任大队长深入他国追捕逃犯,将那个冤枉他父亲又买凶杀人的一伙人完好无损地带回了国执行枪决。
之后张景又回到了市局继续磨练,汪淼在一次任务中被人打穿了手腕再也拿不起枪,张景就被任命接替了汪淼大队长的职位。
张景每天都很忙碌,闲暇的时候会去找汪淼下棋侃大山,偶尔也会再想起蒋跃,不期然的他还是会感到心疼,那个时候许禾已经走了三年,他们依然没有联系,只有他母亲来城里看他的时候会说起许禾,说他往家里寄了不少钱,有给他自家家里的,也有给张景家的,也有给蒋跃一家的,想来许禾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生意变得这么有钱。
张景没跟许禾联系过,许禾也没找过他,后来张景母亲走后张景跟许禾打电话,在太平洋的另一岸许禾还在睡梦中,听到张景的来电许禾还以为是在做梦。
“你还好吗?”
时隔多年,张景突然觉得在他的印象里许禾变得很陌生,在这三年里张景从一个初出茅庐者变成了不苟言笑者,而当初那个记忆里喜欢对人笑喜欢跟人闹的少年,他已经无法去勾勒他如今的模样。
“景哥,长途电话可不便宜,你就只有这一句话问我?”可能因为睡意朦胧,许禾说话略带沙哑,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没变,依然欠揍。
许禾最终还是没睡着,他被张景给吵醒了,之后就一直拽着张景说话,给话题内容从许禾邻居的八卦跨到总统选举,说天说地就是没提他自己。
许禾有些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他长大了,等张景打电话给他的那一刻他还是想落泪,挂断电话之后许禾就再无睡意,懒散地披着外套趿拉着拖鞋继续画画,自从三年前拜入南山,许禾每日的练习就没断过。
许禾拜到南山的事情他父亲牵的线,他父亲前十几年一直跟着张景父亲办事,后来张家倒了,他父亲就退出来做生意,暗中帮衬着张景。
许禾大三那年,他爸出国遇险,是南山老刀救了他一命,南山老刀的本领让他爸惊奇,后来在许禾出事之后就牵了线硬要许禾拜南山。
刚进山之时,他师傅嫌他资质愚钝并不想要他,亏的是许禾自己坚持每日跪在南山门下请老刀收徒,南山大弟子北觞觉得他有趣,暗中也说了不少好话,老刀这才收了他。
拜入师门后,他师傅就把他给关了起来。他们在这里有个专门的庭院专供弟子修行之用,每日北觞会按时给他送饭,陪他说会话,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许禾这一修行就是两年,从未见过外人也从未联系过其他人,两年之后老刀开始教他最简单的入门之术,他才算是真正的成为南山的弟子。
之后的修行就是跟着北觞全世界地降魔卫道,偶尔也会跟着他年迈呢师傅给人看个风水赚点零花钱。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还好,如果不是他师兄背叛师门,让他师傅赶出师门的话。
北觞私下用死人练习禁术被师傅发现,惹得师傅大怒,扬言要废了北觞。北觞打伤师傅打伤许禾逃出南山,从此以后南山就只剩下了许禾跟老刀。
有太多的委屈想说,有太多的事情想讲,可是许禾没法开口,他们走的不是人间道,这条路上的孤独与寂寞注定无人分享。
又是四年,张景调到了C市,许禾也终于回国了,一下飞机,许禾就被师傅拉着给一土财主家看了下风水,收获颇丰,许禾感觉还可以,如果不是遇到张景的话。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许禾穿道袍的场景吗?”张景说着说着,没等陈奈开口,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时张景正在附近刚办完办案子,随便找了一家餐馆想将午饭对付过去,一进门就看见两个道士,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正在点餐。
“酸辣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爆炒花蛤再加一瓶老白干。”
头发花白,胡子老长的一位不满地敲桌子,“兔崽子,为师的红烧肉呢?”
年轻人漫不经心地回道,“咱们这一趟钱不多,省着点花。”
张景一瞬间就感觉到脑海中噼里啪啦地在响,天雷滚滚,雷声阵阵。他一直以为许禾过得虽不说有多富贵,但也是腰缠万贯,没想到再次相见,昔日的好兄弟竟成了坑蒙拐骗的小道士,还吃肉喝酒的那种。
张景的悲哀之情一上来就埋不住,上前拽起许禾就往外走,南山老刀一看徒弟被抢了,立马上前追去,腿脚之快一点也不像是七八十岁的人。
“景……景哥。”回国后头一次见面就如此寒碜,许禾刚开始没认出来人时还有些莫名,认出来是谁之后真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你这几年在外面就干这行?”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一到没人的地方,张景劈头盖脸地质问。
许禾懵了懵,老实道,“对啊。”
张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上前摘了他帽子就要去扒许禾衣服,许禾终于想明白了紧紧地护着衣服大喊道,“景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出来做兼职的,我没有去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收服那些害人的怪物肯定不是乱七八糟的事,许禾默默念道。
“刚刚那人是教我看风水的师傅,他年纪大了不能吃高脂肪的东西,所以我才没给他点。”当然他也真看不惯他师傅认肉不认人的毛病。
“景哥,我真的挺好的。”许禾最后总结道。
张景张了张嘴,他还真是没法反驳回去。
许禾回来的第二天,南山老刀就回终南山去了,临走时张景摆了一桌给他送行,才算是让许禾师傅原谅了他昨天的鲁莽。
张景在C市算是稳定了工作,许禾就提议着在外租房的事情,奈何没有哪位房东会愿意看着自己家里被搞成道场的样子,最后没办法,两人只能在外买了房。
“事情就是这样。”张景说道,瞅了一眼陈奈怀里的爆米花,问道,“这故事可还算精彩?”
陈奈托腮一笑,“你们可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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