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他看起来要碎了

夏油杰原本紧绷的神经刚刚松弛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功夫，就又被旁边的禅院扉间给吓了一跳。
  本来，看到五条悟在与“脑花”宿傩交手占据了主动，夏油杰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至少这场战斗，五条悟看起来是安全的——结果原本趴在地上的禅院扉间，突然之间整个人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速度之快，夏油杰还以为他马上又要飞走了......
  而禅院扉间并没有如预期般再次飞走，整个人的神情和状态也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夏油杰见过禅院扉间的各种状态，从容、阴狠、狡猾、得意、猥琐、慌乱、紧张......包括在空中自由落体了三十分钟导致的破防和脑震荡......
  但夏油杰的印象中，还从来没见过禅院扉间这种状态——用华国最近流行的网络用语形容的话就是：他看起来像是要碎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充满了急切和慌乱，向着“狱门疆”无尽空间的某个方向竭力望去，不断地寻找、眺望，努力地踮起脚、伸长脖子，似乎他那副矮小的身体前有一堵无形的高墙横亘，阻隔了他的视线。
  可实际上“狱门疆”内空无一物，他们也不可能在这片被封印的空间中，看到任何“狱门疆”外部的情况。
  但禅院扉间还是努力地望着，瞳孔不断地收缩、颤抖，呼吸紧促而波动，四肢也跟着颤抖。
  焦急的，怯生生的，不安的，都汇聚在那双黑色的瞳孔之中。
  夏油杰隐约记得，自己曾在华国的医院内，见过守在急救室外的伤者家属，那种隔着玻璃和厚厚的窗帘，努力向内看去的眼神，就和此刻的禅院扉间类似。
  明明他们的面前隔着万千阻碍，以肉眼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忍不住去努力地望，
  那些等待的家属是在试图看到他们关切的伤者，那此刻的禅院扉间，他是在看什么呢？
  由于“狱门疆”的封印已经彻底稳固，无论是夏油杰还是禅院扉间，都无法直接用肉眼看到“狱门疆”以外的事物，只能通过“狱门疆”遭受的外部咒力波动，勉强感受到一些信息——足够靠近，或许能听到一些声音——所以夏油杰并不能理解禅院扉间到底意识到了什么。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薨星宫”内的“天道佩恩”——五条悟。
  他的“六眼”虽然还没有完全复苏，但依然残留了部分对咒力的洞察和知觉，对不同咒力的感知依然比普通的咒术师要更加敏感和精细。
  而此刻在五条悟的眼中，面前这个在脑门儿上缝线的疯子的咒力形态正在逐渐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那坨“脑花”还寄宿在自身体内的时候，咒力是阴冷的、阴鸷的，后来夺舍了那副四只眼的身体，咒力之中多了凶暴和残忍。
  而此刻，眼前之人虽然情绪极度暴躁和激动，口中照旧骂骂咧咧什么难听说什么，但混杂的咒力之中却多了一丝平静和清冷。
  如果说“脑花”羂索本人的咒力像是毒液，“四只眼”的咒力如同烈火，那如今掺杂的咒力则仿佛一汪平湖，看似幽深无波，却也暗流涌动。
  这股咒力令五条悟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就像他自己的咒力......
  于是破防暴走的“脑花”此刻在五条悟的眼中，就是这么一个诡异的形象：
  幽深的湖面上，涌动着似乎不会熄灭的烈火，而湖面之下，又是一股股夺命的毒液在奔流。
  而那熟悉的感觉，让五条悟感觉自己就泡在这片古怪的湖泊之中。
  他疑惑地盯着“脑花”宿傩的四只眼睛，那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而那股令他感到熟悉的咒力，正是来自那点淡淡的微光。
  当然，这一切对于五条悟和夏油杰来说有些陌生和不明所以，但对于禅院扉间来说，却再清楚不过了。
  那点紫色的微光，正是来自五条诫的灵魂。
  他与五条悟的咒力一体同源，其本质都是无下限术式，自然会带给五条悟熟悉的感觉。
  而之所以“脑花”宿傩会突然破防暴走，整个人看起来性情大变，最核心的原因，也是由于五条诫本人的性格，在与两面宿傩灵魂交汇的过程中，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羂索原本的灵魂。
  而五条诫其人，原本也就是个极其暴躁易怒的性格。
  否则，以“脑花”羂索那老谋深算的行事作风和阴沉似水的脾性，也不会面对五条悟时那么容易就被搞得破防了......
  毕竟，“脑花”羂索可是被乙骨忧太偷袭斩首都不会失态的老成阴谋家。
  而这一点微光，以及“脑花”宿傩此刻的性情变化，禅院扉间都看在眼里，这一切的迹象都在向他表明同一件事：
  五条诫的灵魂，也在“脑花”试图将五条悟与两面宿傩融合起来的“愚蠢”尝试中产生了苏醒的可能，而他复活哥哥五条诫的希望，依然没有破灭！
  因此他才会那样紧张、怯懦而又不安地试图看向“狱门疆”以外的世界。
  因为他的哥哥五条诫，真的就仿佛躺在急救病房的病床上，维持着微弱的意识，试图挣扎着从黑暗中走出，而禅院扉间并不确定他能否顺利走出来。
  无论这件事对于“脑花”、宿傩、夏油杰和五条悟是多么糟糕的消息，对他禅院扉间，都始终是百多年来日思夜想的事情，他自然无比地期待和激动。
  既然五条诫的灵魂此刻寄宿在了“脑花”宿傩的体内，那么，他禅院扉间的敌人和目标，也就应该从五条悟与夏油杰，改成“脑花”羂索。
  禅院扉间不禁戏谑地笑出了声：
  “这剧情，简直是反派洗白的经典套路啊......但......”
  禅院扉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凶光，将视线缓缓转向了夏油杰......
  “但我怎么会需要洗白呢？我才是正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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