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会晤
‘雅昆塔会长，我就是汉雨，我也是刚刚得知法师行会的会长也是出自红塔，这样才冒昧求见，玩了个小花招，望您见谅，您知道，要见到您这般人类的至高无上者，并不容易。’
远东来的老人，一上来就颇为谦虚的弯腰颔首，一尘不染的白袍，和善的面容，丝毫没有传说中渲染的形象。
面对汉雨热情伸出的右手，雅昆塔微微侧身避开，‘阁下，请坐，不知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汉雨也不谦让，轻提长袍，安然率先落座，回头看了看虎着一张脸紧握法杖的梅林。
‘梅林，你下塔吧，这里不需要你。’雅昆塔冲着梅林摆摆手，‘门给关上。’
梅林犹豫不决的走了，楼梯响起胖子沉重的脚步声。
汉雨又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凝视着水烟浩淼的茵莱湖以及两岸郁郁葱葱连绵青山。
在他身后圆形的墙壁上，大大小小的石龛內，满是经卷书籍，各式法杖晶石，以及琳琅满目的魔法道具，这里存留着火系法师分会数千年珍贵收藏。
而雅昆塔法师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两者之间，同样默视着青山碧水。
许久，来客才回过头来，歉然一笑，‘对不起，雅昆塔大师，这样的风景我怎么也看不够。’
‘在您面前，不敢擅称大师，阁下不远万里，来到茵莱，不会仅仅是为看风景的吧？’
‘在法术奥义理解上，当今有谁敢僭越，先师都德，也曾教诲过，能者为师。’
‘你说都德大师是你老师，那么，萨罗摩耶和蒂娜二位大师是……’
‘如果硬要论资排辈，他们是我师弟师妹，不过，你知道，我不是蒙哥利人，况且都德导师也不知晓，因此，你也不必以晚辈自居。今天我过来，的的确确是与您磋商一件事。’
‘不敢，请讲。’雅昆塔猜不出这位魔族方面远东强者，到底意欲何为。
‘我去了紫荆关，紫荆花骑士团早就不复当年之勇。’
‘我知道。’雅昆塔不以为意，早在亚拉岗年代，紫荆花骑士团就已经失去强大战斗力。
‘西维莉娅陛下也知道，但是她并未出手。’汉雨再次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雅昆塔站着未动，‘亚拉岗陛下的原因，她不会出兵重取紫荆关。’
雅昆塔这句话语气，似乎肯定，又像在征求汉雨的意见。
汉雨扬眉一笑，目光炯炯盯着雅昆塔，‘你，我，都老了，其实很多事情原本无需我们操心，但是，我们总得为后人留下点什么，就像……’
指了指窗外，‘这美丽的湖光山色，’又指了指塔下黄墙蓝瓦绿树成荫的茵莱城，‘家园和传承。’
‘是的，亚拉岗陛下很强大，无人可敌，他也很有魅力，很有影响力，他倡导的一纸和约，给了蒙哥利人和帕密尔人千年和平。’
‘和平是建立在实力和利益的基础上，雅昆塔会长，你认为对魔族皇族，对西维莉娅女皇来说，最大的利益是什么？’
雅昆塔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边，刚才汉雨所立之处，默默的迎对习习凉风。
突然，雅昆塔回过头，坚定的说道，‘汉雨阁下，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会和你做出任何协定，对你来说，你背叛了你的祖国，对我来说，魔法行会追求的仅仅是奥义的秘密，而不是权利金钱和地位。’
‘我的祖国？神魔帝国？不，我的祖国是天汉神朝，曾经跟这里一样美丽，一样和平、安宁、丰饶的地方。’汉雨苦笑。‘然而，魔族帕密尔人就像蝗虫，不事生产，凭借武力大肆掠夺，深受其害的不仅仅你们蒙哥利人，我们远东人已经已经整整忍受了八千年。’
‘我略有所闻，不过你们提供魔族大量的食物，已经换取自治很多年了。’雅昆塔稍带不解。
‘换取，什么叫换取，雅昆塔大师，记得紫荆关一战吗？我的一万最英勇的儿郎和你们同样英勇的紫荆花兵团拼的你死我活，堆尸山道，近乎全军覆没，亚瑟赢了，他得到什么，我汉雨输了，又换取到什么？’汉雨提起往事，心潮澎湃，‘我们都是弃子！被欺骗的弃子！’
雅昆塔有些茫然，那段历史被蒙上太多尘埃，不仅是他雅昆塔，恐怕很多当事人都不能厘清来龙去脉。
‘亚瑟得到紫荆关，为他自己？英勇的紫荆花骑士忍饥受饿坚守那苦寒缺氧之地为他们自己？抛开一切不谈，那种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一般骑士修炼，你是法师，你们也要进阶，你知道，一个不适合修炼的地方，对修行者来说，意味着什么？’汉雨说到后来简直是在质问。
这问题所有人都没深想，今天，却从一个对手口中提出，雅昆塔一阵错愕，无言以对。
‘你们蒙哥利人，包括紫荆花骑士团都不是我的敌人，相反，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魔族！’
‘那你汉雨，今天找我，到底想我们法师行会做什么？’雅昆塔口气不由得稍稍变软，‘我们不可能帮到你，你我之间相隔千山万水。我们也不可能主动攻击魔族，一则魔族实力依旧强大，而我也不能代表所有蒙哥利人。’
‘是的，魔族实力很强大，而且是几千年来最强大的时刻，无论总人口还是六阶以上强者，比亚拉岗时代都要多出许多。更重要的是，魔族现在人口剧增，粮食匮乏，西维莉娅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她的统治必将受到动摇甚至颠覆，西洛坎昆公爵谋反你们人类有所耳闻吧？’汉雨问道。
‘那是过了很久才听说，你知道，北陆和魔族之间唯一的通道就是紫荆关，紫荆关抓到一个魔族逃兵，后来才传到我们这里……’
汉雨点点头，‘西洛坎昆公爵地位尊贵，是西维莉娅的叔叔，他之所以谋反，不是真的谋反，而是以死来震慑那些真想谋反之人，但是，这个魔族根本问题不解决，谋反动乱势必层出不穷，吃饭问题，永远是最大的问题。’
雅昆塔又是愕然，这个西维莉娅的手段也真够狠……
‘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加上生存的压力，雅昆塔会长，您认为，和平还能持续多久？’
‘可是，神国中的亚拉岗陛下……’
‘是的，亚拉岗陛下是和平唯一的保证，已经一千年了，但我汉雨还是一句话，假如吃饭问题解决不了，就是神回归人间也不管用，只怕，中间还有许多变数……’
‘我们能做些什么？’此刻，堂堂法师行会会长大魔导师雅昆塔居然像个魔法学徒一样，恭恭敬敬求教于人。
‘做好一切抵抗准备，千万不要在第一波就被击垮，否则我们都没有任何机会。作为弱者，做好自己应该做的，然后乞求上天的怜悯，再给我们一位亚拉岗这样的英雄吧！但是，不要被美色所迷惑……’汉雨冷笑。
雅昆塔知道汉雨笑什么，然而无法接口。
‘雅昆塔，我来只是提醒你们，因为我和法师行会有着种种因缘，当年，亚拉岗放心让蒂娜冲在前面，因为他已经知道，蒂娜是我的师妹。’
‘对了，雅昆塔，紫荆关很重要，万一战争突然暴发，那儿守得越久，你们蒙哥利人微弱的机会才有可能出现。看看紫荆关去吧，看看那些固执的骑士去吧！’汉雨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有我青春美好记忆的地方，再见，我的会长。’
雅昆塔茫然间接受了汉雨弯腰一拜。
汉雨人已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雅昆塔，你原来是在装糊涂，紫荆关那个水系大魔导师是不是你安排过去的？还有，那个叫做亚瑟的少年，有着极为奇怪的魔法天赋。’
……
汉雨已经走了许久，梅林一直站在雅昆塔身旁，看着年迈的导师口中反复念叨两个词，‘少年，亚瑟……少年，亚瑟……’
梅林居然不敢打搅，导师他怎么了？
……
‘梅林，红塔交给你管理几天！’
‘导师，为何？’
‘我要出去一下。’
‘哪里？干嘛？’
雅昆塔俏皮一笑，‘接我的外孙！’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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