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言的离别
我不知道今天都是些什么回事，我老爹一早跟我讲，他是历史悠久的紫荆花骑士团的骑士，我也会是。到了中午我发现我的米雪儿变成了骷髅从被窝里爬出来，可才过了一小会，骷髅又变成了公主，这变化也太考验人的心脏和理解能力了吧！不仅如此，连温柔的酒馆招待米兰黛阿姨居然还是一位魔导师。在父亲照本宣科的魔法书上，明明确确指出，魔导师是不折不扣的高等魔法师，唯有对自然规则有极为深刻领悟的天才才能够有机会企及，人类，魔法师产生几率不足千分之一，而魔法师中能够晋级为魔导师者同样不足千分之一。
所以如果米兰黛阿姨真是一位魔导师，那么，一个世所罕见的天才居然每天在这么一个小酒馆里，给人添酒赔笑，又竟然成为我那破落老爹的好朋友。
我看向老爹，老爹也正看向他的老相好，满脸都是疑问。
而米雪儿则一下子扑进米兰黛的怀中，双手搂着米兰黛阿姨的腰，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米兰黛，‘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妈是不是，你们在开玩笑的是不是？’
米兰黛双手托起少女的脸，爱怜的看着这个朝夕相处十多年的女儿，‘米雪儿，我做了你十多年的妈妈，如果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妈妈。’
米兰黛轻轻吻了一下米雪儿的额头，缓缓放下双手，一脸平静的说道，‘撒基塔阁下，要是公主殿下不愿意跟你走，你打算怎么做？’
独臂男子愣了一愣，不甘的轻轻弯腰，‘公爵的旨意，公主一定要回到卡萨布兰，至于我们怎么做，完全取决于你，尊贵的露西亚魔导师。’
米兰黛还没开口，米雪儿立刻转过身去，秀目圆瞪，气呼呼的嚷道，‘你是什么东西，什么公爵，什么卡萨布兰，我哪都不去，我只和我妈妈在一起。’
独臂男子再次谦恭的弯了下腰，‘公主殿下，我不算什么东西，我是您的仆人，今天无论如何，您一定要跟我走！’语气中并未有几分谦卑之意。
米兰黛也冷冷的说，‘撒基塔阁下，既然没人愿意跟你走，你还是请回吧！’
说完一个蓝色的冰层将独臂男子和我们隔开。
我突然感受到一阵浓郁的冰冷之气，在米兰黛阿姨身体周围盘旋，慢慢的浸入她的体内，是的，我甚至能隐约看见，它们似乎受到召唤，从屋子各个角落向我们这边汇聚，大多数集中在米兰黛的身体周围，还有一小部分，似乎很调皮，欢快的穿透我的肌肤，一股股凉爽之意，在我体内到处游动着，好像在寻找某种归宿，又悄悄的了无踪迹。
米兰黛略显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未发觉任何异常，然后淡然的冲着独臂男子，‘阁下，请回吧，我的女儿不会跟你走的！’
突然在我们的身后，门口方向传来了一道温和但不失严厉的声音，‘露西亚小姐，既然你非要做我女儿的妈妈，那么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我听到声音，想要回头，可是，我却发现我完完全全行动不了，只看见对面的独臂男子连忙单膝跪下，左手着地，低垂着头，战兢兢的说道，‘公爵陛下。’
‘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话音未落，一个紫袍男子出现在米兰黛阿姨和米雪儿中间，他一头黑发，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怎么说呢？好像比我还帅一点。他一手牵着米兰黛，一手牵着曾经是我的米雪儿，缓缓的向大门走去。
独臂男子依旧深深的垂头，跪在那里。我用余光看到老爹，他表情扭曲着，似乎在剧烈抗拒什么，但也只是纹丝不动，宛若塑像。
独臂男子身前的蓝色冰层开始寸寸龟裂，然后，碎落一地。
‘撒基塔，你负责留下来将雪儿所有的东西搬回卡萨布兰，一件不留。’
‘遵命！陛下，他们如何处理？’
‘他们？算了，我不想我的女儿会像她母亲一样，为了些贱民整天记恨于我。’
当我半天后能终于动弹时，赶忙看向门口，发现，门内，门外，都是空荡荡的。当我连忙跑出大橡树，站在洛克镇的街道上，午后的阳光照在两旁屋顶，明晃晃的亮眼，没有风声，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只有融雪在石阶上发出‘嗒嗒’声。
镇口，白马和马车已然不见，只有两条深深的车辙通向远方。
有人拍了拍我的背，我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原来是臭老爹。
我径直跑向那幢熟悉的小楼，噔噔噔的冲进米雪儿的房间，满屋都是我熟悉的香气，可是空无一人，我突然发现床头上有一银色挂坠，骷髅头挂坠，想也未想塞进怀里，然后冲下小楼。
客厅中，那盆蓝色的星蝶花已经枯萎，花瓣落了一桌。而旁边的磁盆内，饭菜还在冒着热气。
我摸着桌椅做了下来，大咧咧的开始吃饭，一大口接着一大口，茫然不知所味。
老爹来了，默默的站在我的身旁。
黑袍男子来了，一言不发站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等我将盆里吃的干干净净，一把拉着老爹的手，‘臭老爹，我们去库奇马。’
黑袍男子盯着我们，当我们和他擦肩而过时，‘公爵又埋下了故事。’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忽然，我看见街道上又出现了那些我熟悉的人，他们依旧开着我的玩笑，搓揉着我的头，狠狠的揩油似的捏着我的脸。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老爹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我身后，在马车曾经停留过的地方，选择了去库奇马的方向。
……
我们父子俩默不作声的赶着路，路上依旧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前方没有一丝人迹。
除了我们浓重的鼻息，只有枝头偶尔惊起的飞鸟，带动的扑腾声。
我揉了揉被雪光刺痛的双眼，忽然想起，老爹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于是站定不走了。
‘他们去哪里了？’
‘卡萨布兰！’
‘你为什么不阻止？’
‘阻止不了？’
‘你以前就知道她们的秘密？’
‘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不惊讶，不难过，不愤怒？’
‘有用吗？’
‘这不是你应该做的！’我突然生气了。
‘我应该做什么？本来我们就是来告别的，现在的结果不是一样吗？’老爹镇定得有些反常，这，更让我满身不爽，好像满腹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实在憋得慌。
‘亚瑟，我的孩子。’老爹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我实在不想给他拍，‘走吧，我们本来就不应该由过多交集，她们和我们上天注定不是一道人……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不是吗？’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老爹自顾自的动身了。
我捏了捏怀中的项链，一丝温馨透过指尖沁入心头。‘不，老爹，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就不会放弃，责任，不是你刚对我说过吗？我不会对任何人去讲，但是我会一点一点的去做。’
看着老爹略显苍老的背影，我快步追了过去。
这时，北方的阴云已经慢慢显现，黑压压的占据半边天，阳光已经不再那么耀眼，根据老爹教我的经验，北方冰原上的风暴云团已经形成，很快我们将迎来一场大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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