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臭味相投
夕阳正依着万润大厦的一角慢慢沉下去,红霞飞处,一片流云正自天边荼燃,瞬间吞没了几个静隘云头,流光溢彩间,突升窜起,若万马奔腾而去,映红了半边天,把一座诺大的海滨城市亦淹没包裹。
其时正值深冬,南方的天气却并不寒冷,郁郁葱葱的绿叶,温润的和风,看不到一点冬天的气息。路旁的树叶浮着火红,在风中如灵蛇吐着信子般缭绕摇曳。
刘剑飞出了万润商行,并未详加留意此刻情景,开车沿着福泽路顺道而行,打算去白兰地歌舞厅找红年商议药品运送事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时驰之间,天色渐渐暗淡,福泽路两旁商铺的灯火渐次明亮。在经过蓝曼莎咖啡馆时,刘剑飞睹物思人,不自觉汽车就慢了下来,脚上一松,车子便熄了火。
想起福伯刚刚的叮嘱,刘剑飞心中五味杂陈,如同行走在万里皑皑雪原之中,迷茫,惶恐,更加身不由己。春儿的情,真切,近乎痴傻,爱的奋不顾身,刘剑飞只怕伤害了她,那便是失却理智的自伤和离开。周思思呢,温柔善良,外表柔弱,内心却坚强、理智,由于父亲的缘故,顾虑颇多,刘剑飞已有贤妻,偏又移情别恋,和周思思两情相悦,真是造化弄人。
刘剑飞深思入神,突然,一道鲜亮的身影浮现在眼前,正是周思思的倩影,那出水芙蓉般的素颜,更添了几分桃花飞谢的淡淡忧伤,依旧深情的眸子,泪眼欲滴,遥视远方,一对皓腕,托出纤细的十指,轻惗肩旁散发,水蛇般的细腰,婀娜多姿,但形容萧瑟,似是大病初愈。刘剑飞心中一酸,想要大声叫出来,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直觉如鲠在喉,欲言又摧。只见周思思眼中掠过失望,转身踏入咖啡馆中,刘剑飞情急之下,想要推开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怒气中烧,使劲砸着车窗,心中厌恶,差点吐将出来。
再一定神,却哪里有周思思的身影,只见车窗外一名侍应礼貌地询问:“先生,需要喝咖啡吗?”
刘剑飞揉揉眼睛,不确信的再次定眼细观四周,可哪里有周思思的影子,刘剑飞心想:“难道真是幻觉,怎么会突然间看到思思呢,也许这就是日有所思吧。”当下向车外的侍应摆了摆手,驱车远去。
刘剑飞猛踩油门,玩起了飙车,汽车如受惊的骏马般疾驰而去,内心莫名的激动起来,似乎有些欢呼的声音,“哈哈,这才有点开车的味道,如果再来点摇滚乐那就更棒了……”
还未完全享受到飙车的感觉,刘剑飞不得不慢下来,车子慢悠悠驶进文海路。此时的文海路早已灯火辉煌,咖啡厅、歌剧院、舞厅早已人满为患,大街小巷的红男绿女都涌向20世纪起始的文明浪潮之中,充斥着上流社会气息的浪潮,迅速蔓延开来。
白兰地歌舞厅外一如既往的繁荣,环肥燕瘦的歌女,妖娆妩媚的舞女,打扮时尚的小姐公子,各自寻找着自己的归宿。离白兰地不远处,卖宵夜临时搭建的敞篷下,正簇拥着四个脑袋,仔细地观望着进入白兰地歌舞厅的人群,几人边瞧边讨论。
一人道:“看到了没有?”
另一人道:“别挤,没看到,怎么还不来?”
先那人道:“不用急,只要守在此地,还怕他不来,上头交代过,只要看到人……”站在前面的人伸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抹,说道,“明白吗?”
其余人点头答应,神色冷峻。先那人冷眼扫过三人,继续盯着外面。
卖宵夜的老板姓肖,在当地白道和**中颇有些名气,人唤肖爷,久而久之,连原名也没人记起了。叫肖爷虽有调侃的意味,却无人敢小瞧了他,来往的都对他存着敬畏之心,只是其中缘由大家知之甚少。
这当儿,左右无事,肖爷独酌,陈酒浓烈,几杯下肚,便有些微醺,看着几人贼头贼脑的张望,又在谋划着害人,直觉好笑,便借词讥讽起来:“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四人中一马脸轻年人听到肖爷说话,回头瞪视片刻,肖爷不理,继续喝酒,并从桌上的餐盘里拿了一块肉吃起来。一边吃一面念叨:“好酒,好肉,可别让四个贼人偷了去,哈哈,哈哈。”
马脸脸色突变,正待发作,先一人似是带头的,忙拉住马脸道:“老头子喝醉了,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别跟他一般见识,正事要紧。”
马脸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句:“老东西,找死。”扭头继续注视着外面。
敞篷里还有几桌顾客在饮酒闲谈,其中相熟的顾客也注意到刚才的情景,料想这四个不长眼的要倒霉了,岂料肖爷并不生气,又喝了一口酒,把手中的肉带着骨头扔出了圆顶敞篷,说道:“可悲,可叹,四个小贼四个头,四张嘴巴,八只眼,老叟身无长物,就奢些肉骨头,尔等分食,哈哈,哈哈。”
肖爷一言已毕,马脸终不能忍受,转身大骂:“狗糟了的老头,不怕死吗,说谁呢?”
肖爷故作怯懦,弱弱说道:“没说各位,列位不知,这里经常有四个讨饭的乞丐,兀自不学好。偷偷摸摸,经常趁我不备,偷些食物出去,刚才是我随意絮叨几句,意在警示,请莫见怪。”
马脸接着道:“老头子巧舌如簧,明明在说我等,还想狡辩,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难消大爷心头之恨。”
马脸正要发作,忽见一人影闪过,抓起地上骨肉,狼吞虎咽,只听到啯啅之声,众人无不惊叹。但见人影形容猥琐,蓬头垢面,乞丐一般,圪蹴在敞篷出口三步处,面向白兰地,时不时抬头观望。
马脸自言自语道:“他妈的,今天净碰到些怪事,是人是鬼,还不快给滚。”说着一脚踹了过去。
乞丐似是毫无察觉,扔掉骨头,站起身在,正好马脸一脚踹到,眼瞅着这一脚要踹在乞丐后心。马脸暗喜:“正好拿乞丐出气,好让多事的老头子见识见识自己的手段。”
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难以理解,人们并没有看到乞丐扑倒在地,也没有听到乞丐惨呼,反而听到马脸哀叫一声,身子猛地向后飞去,扑通仰面倒进敞篷内,继而大骂:“臭要饭的是练家子,兄弟们小心点,哎吆,痛死了。”捂着肚子哇哇大叫。
肖爷哈哈大笑道:“废物,废物,活该,活该。”
马脸咬牙铁齿,“你……”骂不下去,又捂着肚子叫唤,大口的喘着气。
四人中先一个说话的,仍旧看着乞丐,只有他看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马脸一脚飞踹,脚尖离乞丐后心还有一寸时,只见乞丐一个踉跄,向左跌倒,却巧妙的躲过了这一脚,说时迟,那时快,乞丐当即左肘夹住马脸飞踹的小腿,右拳从身子下击出,这一击十分隐秘,却并未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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