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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悍匪武奎


巍山上人头攒动,黑云寨张灯结彩,吆喝声、猜拳声、碗碟碰撞声,还有杀猪般的号子声,热闹非凡。

        黑云寨依山而建,三面环山,只有这南峰可通到山顶。寨门外山石林立,地势险要,小径曲折蜿蜒。寨门建在一方大石之上,两边青石峭壁,野兽难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寨中倒是平坦,面积很大,寨门正后方是直入云霄的一目巨峰,黑云寨的议事堂便设在巨峰下的山洞里。酒宴一直从山洞中摆到了寨门口,黑云寨人头众多,每年递增,已有千余众,枪支二百余支,可谓兵强马壮。山洞是天然洞府,可容纳二三百人。这当儿,洞内桌椅摆放停当,酒肉齐全,山寨内各大管事,头头脑脑齐聚一堂,原来都是为了给黑云寨大当家关云胜祝寿。马七金高喊:“吉时到,众兄弟起身。琼酿满,大义献,兄弟同仇,生死同心。”

        众人依言起立,大声吆喝:“祝大哥万寿无疆,永享富贵。”喊罢,洞外众人闻声,一同起立,也喊:“祝大哥万寿无疆,永享富贵。”喊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待喊声沉下,关云胜从高台上的虎皮座椅上站起,大声说:“众兄弟辛苦了,今日闲话少扯,放开了吃,放开了喝,不醉不归。”关云胜说完一仰脖子,身子前倾,头微微上扬,一大碗酒就亮了底,摔了碗,振臂大吼一声“喝”,开怀大笑,手轻轻抹掉胡须上的残酒。关云胜生的一副虎背熊腰,圆目大耳,原是北伐军的一位团长,受不了军队条条框框的约束,又看不惯长官作威作福,贪了战友的生死钱,一怒之下,杀了长官,学起梁山好汉,带了几名亲信在巍山落了草。

        站在关云胜身边的马七金,是黑云寨的“大脑”,人称智多星,端了一碗酒,走到关云胜面前献媚:“大哥,今天你高兴,兄弟也替您高兴,七金敬您。”说完,学着关云胜的样,一口喝完大碗酒,呛的是眼泪直流,咳的面红耳赤。关云胜哈哈大笑,粗声粗气的说:“智多星,你这酒量跟个娃儿一样,和你满脑子的鬼点子相比,你这喝酒的本事可差远了,要多加提升啊!”

        马七金一个“我”字还没咬真,又接着猛咳,不停挥着干瘦的手走下关云胜的坐台。靠前台圆桌上一位大汉哈哈大笑,轻蔑的喊道:“智多星!喝不了就别逞能,被酒烧搅了你一肚子的坏水,剩下些皮包骨头,喂狼也嫌肉少,”说完抓起足有二斤重的酒坛,抬头挺胸,一口气,喝了个精光,顺手把酒坛仍在马七金身前,“武爷让你开开眼见,马七金,我看你还是改名叫马屁精吧,杀人、抢粮你怂都不行,就是一草包吃货。”周围的众人哄堂大笑。

        马七金脸都气紫了,瞪着大汉,“武奎,你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马七金握着两只拳头向武奎挥去。

        武奎盼不得马七金动手,口中喊道:“大哥在上,你敢动手。”抬脚一踹,马七金软绵绵的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台子下的地上,捂着肚子瓷牙咧嘴。众人又是一通大笑,指指点点,摇头叹气。马七金踉踉跄跄站起来,又准备扑过去。关云胜开口了,呵斥道:“大堂之上,成何体统,马七金,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关云胜看着马七金走上坐台,把头扭向武奎,“三弟,你跟智多星叫哪门子板,他就是个秀才,平时都滴酒不沾,哪有你的量,就算是大哥,也要服你。当年武松打虎,也不过十八碗,若三弟要喝,还不二十八碗,一次打死两只老虎,那不跟老鹰抓小鸡一样,大家说是不是?”

        关云胜的话引得台下众人大笑,夸赞的,羡慕的,迎合的,不服的,还有不以为然的。武奎满足了虚荣心,借机教训了马七金,满足的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喝起了酒。马七金拿武奎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落寞的帮关云胜看酒。武奎是三当家,是关云胜一手带出来的战友,当然向着他,在黑云寨,除了郭子雄能镇住他,谁也不行。

        武奎和智多星的矛盾由来已久。武奎为人傲慢,爱出风头,暴掠成性,做事更是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在黑云山成立之初,经常带领弟兄下山烧杀抢掠,关云胜怕树敌过多,常常告诫,也无济于事。终于在四年前,酿下祸事。当时武奎听说十里铺码头托运了一批金银财宝,带了关云胜刚刚娶的老婆,去十里铺抢货。码头是属于蛇皮帮的地盘,蛇皮帮帮主蛇眼早与关云胜达成协议,双方互不侵犯,关云胜更是经常告诫手下,不能妄动码头,否则出了事,后果自负。武奎在码头抢货失败,手下被打,蛇眼放了他们,要关云胜前来赔罪。武奎受了羞辱,放火烧船泄愤,使得蛇皮帮损失巨大。蛇眼一怒之下,开了杀戒,严令:只要碰见黑云寨的人,格杀勿论,并誓要活捉武奎。武奎的人逃到陈桥,被蛇皮帮重重包围,双方大打出手,死伤遍地。关云胜带人赶到时,老婆已经被活活打死,顿时暴怒,也加入战斗。蛇皮帮人数众多,关云胜和武奎不敌,身受重伤,眼看就要毙命陈桥之下。这时突然赶来三位手持大刀之人,救了他们,这三位正是后来的二头领郭子雄,还有何大手、何大古。三人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尤其是郭子雄的枪法,百步穿杨,一枪能打死两个帮徒。上山以后,关云胜就不许武奎下山,并吩咐智多星盯着他。武奎原以为没人敢干涉自己,想不到马七金还真当回事,数次破坏武奎的好事。武奎授意手下找马七金的麻烦,打的马七金是遍体鳞伤,旧伤未愈,又加新伤。两人势如水火,总想找对方的麻烦。有一次武奎从山下抓了个姑娘,躲在山洞后的柴房里快活,刚进行到要紧时候,马七金冲进去,武奎一愣神,被那姑娘一脚揣在命根上,从那以后,武奎那玩意时灵时不灵,要不是关云胜正好赶来阻止了武奎,他绝对会一枪崩了马七金。武奎因为杀了那姑娘,还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这些怨仇,武奎全记在马七金的名下,从此两人见面就跟见了仇人一样,要不是关云胜架在中间,马七金的命早没了。

        武奎喝着酒,一个土匪跑进来,趴在他耳边嘀咕,武奎面露喜色,两人匆匆离去。智多星看在眼里,找了个说辞,也跟出了山洞。拐子侧身坐在条凳上,一脚踩在凳子上,手肘支在方桌上,大口撕咬着一个油腻的鸡腿,另一只手端起大碗酒,边吃边喝。拐子看见武奎从洞中走出来,把鸡腿仍在桌上,仰头喝口酒,舍不得放下酒碗,一瘸一拐向武奎迎上去,嘴里喊着:“大哥,我回来了。”

        武奎径直做到方桌边,坐在条凳上,这才问:“我吩咐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拐子是个斜眼,使劲把眼往直了瞪,可是怎么做还是斜的,只有把头侧向武奎,激动的说:“大哥,有条大鱼,八个,六个公的,一个母的,还有一个缺胳膊的崽,只要动手,万无一失。”

        武奎仍是一脸冷漠,淡淡的问:“你怎么能确定是条大鱼?大哥过寿,我想为他准备点寿礼,这可不能搞砸了,出了闪失我拿你是问。”

        “大哥,放心吧,我今天去十里铺踩点,这些个穷旮旯,早被兄弟们摸得差不多了。这条鱼,不是本地的,看样子是从法租界过来的,去了问庄茶馆。在福康堂药铺,那家伙,一出手就是五块大洋,赏了伙计,绝对是有钱的主。大哥,什么时候动手?”拐子斜睨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武奎。

        武奎说:“你的眼睛能看直了,这次错不了。召集兄弟,现在就出发,告诉兄弟们不要让大当家和二当家知道。”

        武奎疑惑的问左右:“大哥说我的眼睛能看直了,是什么意思?”

        随行的说:“说你眼睛不斜了,夸你呢。”

        武奎带着五十多名弟兄就要下山,拐子走在后面,别人走路看着前面,偏偏拐子斜眼是看着斜后方,马七金一露头,就被拐子的斜眼看到了,拐子告诉武奎。武奎说:“咋把这瘟神给忘了。”武奎召集大伙站在一起,这样那样一番安排,人们一哄而散。武奎带了拐子,假装去了山洞边的茅房,一边走一边给拐子安排任务。马七金想报一脚之仇,悄悄的跟上去偷听,刚在茅房外站定,武奎和拐子就走了出来,马七金心知不妙,转身要逃,生生与身后人撞了个正怀,抬头一看,正是武奎的手下,知道要遭殃,刚要喊救命,被人塞住嘴巴,捆了个结实。

        武奎说:“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暂且留着你的狗命,”说完又对几个手下说,“你们几个,把他给我吊到茅坑里,是狗就得吃屎,不过别给淹死了,谁淹死他,谁负责。”

        武奎带着手下一路小跑下了巍山,埋伏在陈桥的周围等待着刘剑飞一伙的到来。不多时,刘剑飞八人果然到了陈桥。武奎带人从旁边草芥之中冲出,把八人围在中间。拐子站在武奎身后,大喊道:“行有行道,山有山规,钱财乃身为之物,要从此过,花钱免灾。”

        刘剑飞知道碰到了土匪,杜忠靠近刘剑飞说:“你带春儿和赵挈先走,我们几人断后。”

        刘剑飞制止杜忠,冷静的说:“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你看看对方的阵势,这是有备而来啊。”

        刘剑飞大声回应:“既然兄弟亮出了道儿,敢问需要多少大洋?”

        拐子说:“每人一千,总共八千。”

        春儿大骂:“臭斜眼,你这不是明抢吗?”

        拐子最恨别人叫他斜眼,本来拐了已经够倒霉的,再加个斜眼,那比死了还难受。拐子阴险的笑着,大声说:“你说对了,就是明抢。既然不配合,那就每人两千,一共是……”

        武奎一挥手,制止拐子的话,慢慢的说:“也可以一分钱都不要,但是有个条件,我们大哥过寿,我本想送大哥份寿礼,想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好,现在好了。我为姑娘找了一条富贵路,如果姑娘愿意给我大哥做个压寨夫人,我就放了你的几位朋友,姑娘觉得怎么样?”

        “流氓,你休想,死土匪,欺压良善,死了都没人收尸。”春儿破口大骂。

        武奎不看春儿,盯着刘剑飞问:“你是明白人,这桩买卖怎么样,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怎样,不同意又怎样?”刘剑飞冷笑。

        “同意五位可安然离开,不同意,结果也是一样的,不过五位的处境就不好说了。”

        刘剑飞知道今日要有一场大战了,土匪绝不会讲信用的,他走到春儿身边,对春儿说:“一会照顾好赵挈,我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伤害。还有医院的事,是刘大哥不对,你原谅刘大哥,自己小心。”刘剑飞吩咐阿丁和赖三保护春儿和赵挈,自己猛然跃起,早已暗运灵力,双掌向武奎抓去,只有擒住武奎,才有可能取胜。

        武奎早已看穿刘剑飞心思,躲在两名手下的背后,刘剑飞一手抓住一个土匪的肩井穴,另一手扣住土匪的哑门穴,内劲所至,两人抵抗不住,晕厥过去。刘剑飞一招落空,知道再行此计,是难上加难,但只要有一线生机,绝不轻言放弃,一个纵身,施展小擒拿手,意在行,形神合一,眼看就要成功,背后传来几声枪声,阿丁和赖三胳膊中枪,发出两声惨叫,拐子已经用刀抵住了春儿的脖子,身旁两人握着枪阴森的笑着。刘剑飞大喝:“大胆。”体内暴戾之气突生,三股气脉交汇,眼睛发绿,刘剑飞探手一抄一挥,地上土匪手中的长刀飞起,直插两名持枪土匪的胳膊,两位大汉滚在地上哀嚎。拐子看到此景,吓得躲在春儿背后。

        刘剑飞的举动吓住了在场所有的人,连武奎也心有余悸。春儿听人说练武过度会遁入魔道,看刘大哥的神态,难道成了魔。春儿急切的叫道:“刘大哥,刘大哥,你醒醒,快救赖大哥他们。”

        刘剑飞清醒过来,逼近武奎和拐子,武奎和拐子从没见过如此阵势,把春儿当成挡箭牌,向巍山方向退去,声言:“要想女人和孩子,明日拿一万大洋来黑云寨赎人。”

        刘剑飞担心赖三和阿丁,三人坐上黄包车,先回了法租界。准备明天上巍山搭救春儿和赵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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