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常叔之死

刘剑飞惊讶：“想不到几个钟头，你竟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事，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佑在一旁急切的问：“那我弟弟他怎么样？我要去找他。”

        刘剑飞拦住赵佑，微怒，以命令的口吻说：“现在那也不能去，先听阿丁把话说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贸然上山，只能成为群狼口中的美餐。那时候，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救人。”

        听了阿丁所言，赵佑才知道，的确是自己误会了刘剑飞。赵佑理屈，自己又身受重伤，要救赵挈，必须要刘剑飞相助，便不多话，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抚摸着依偎过来的两个小脑袋，泪在眼眶中打转。刘剑飞靠过去，拍拍赵佑的肩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放心吧，赵挈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等弄清楚了情况，我就去救他，”赵佐和赵提转着四只黑眼睛，清澈单纯，刘剑飞掏出两块大洋说，“饿坏了吧，去买吃的。”

        赵提和赵佐不伸手，看着赵佑，赵佑点点头，两个小家伙拿了钱，飞一样跑向附近的烧饼铺，赵佑说：“谢谢你。”刘剑飞点点头，把身子靠近阿丁，阿丁会意，继续说道。

        灰狼来势凶猛，退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我看到路旁有一段被风折断的树枝，慌忙捡在手里，一步步向后退。灰狼在离我还有四米远的时候腾空而起，飞了过来，我当时非常害怕，闭着眼睛，把树枝向灰狼刺去。随后一声尖锐的狼嚎，手上的压力顿增，我奋力把树枝抛向一侧，“扑通“一声，灰狼倒在血泊之中，断了呼吸，树枝贯穿狼的咽喉。当时我就想，不会这么巧吧，如此凶残的野兽，就死了，死的无声无息。后来才知道，狼是被山下的常叔用弓箭射中后心，尸体由于惯性的缘故，才会被树枝插进喉咙。常叔说自己是巍山脚下的猎户，家里的鸡经常被山上的狼偷吃，今天鸡又少了几只，就上山寻找，恰巧救了我。我这才捡回一条命，赶快回来找少爷。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阿丁事后回忆，仍惊出一身冷汗。刘剑飞暗运灵气，身体已经恢复，力道较之前有了更明显的提升，只是不知威力上限，刘剑飞仰望无限苍穹，银月如盘，这或许就是自己的使命，山上这么凶险，看来要尽早动身，救出赵挈才是。

        刘剑飞从赵佑身边拿过尖刀，握在手中，锋芒毕现，刘剑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赵佑面容失色：“你……”

        刘剑飞收起尖刀，对赵佑说：“别误会。借你的刀一用，救完赵挈还你，不会这么吝啬吧，阿丁去帮我带路，各自保重吧。”

        “你好像有点热情过度了吧，救赵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是我们弟兄三个人的事，你不怕死，我们也不想沾了晦气，要去就一起去，否则谁也别充好人。”赵佑的话冰冷漠然，刘剑飞却明白，赵佑是不想因赵挈的事害了大家的性命。

        刘剑飞正色道：“赵挈我救定了，就算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林豹毁我名声，背叛刘家，这笔账也和任何人没有关系。我就是他林豹的活阎王，我让他五更死，他绝不会六更活。我既然开了堂口，今日必要找他，你和他的账，来日方长。阿丁，我们走。”

        “那不行，你借了我的刀，我必须到山下去看着，如果他逃走了，找不到人，我岂不是空等一场。”赵佑堵住刘剑飞的去路。

        刘剑飞无奈，只有答应赵佑的要求，也罢，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应。真要说从山上救出赵挈，也确实非轻而易举之事，满山的群狼，还有恢复的林豹，和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开弓没有回头箭，时间不等人，也只有冒险一试。

        五人一行踏着月色，来到巍山脚下，赵佑三人留在山下，躲在一块大石之上。阿丁和刘剑飞一个折身，隐入无限的黑暗之中，巍山脚下，只留下风声，月色，鸟叫还有三颗扑通扑通跳动的灵魂。

        巍山只有南峰和北峰可以可以攀登，南北峰差异巨大。南峰向阳，地势起伏，山脚到山腰坡度平缓，山腰之上，地势大变，成垂斜之状，山石林立，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黑云寨依山而建，就盘踞在巍山之上，平日里打家劫舍，也偶行善果，黑白不辨，难以定性，是新海有名的土匪窝。北峰地势险要，峭崖绝壁，山石间多洞穴鸟兽，鲜有人迹。林豹藏身之地就在北峰石洞之内。阿丁在前带路，刘剑飞断后，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向山上摸去。刚转过一道弯，借着月光，刘剑飞看见不远处一团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匍匐在地，两人蹑手蹑脚靠近，阿丁这才看清楚，地上卧着的正是被常叔射死的灰狼。灰狼虽死，却毛发竖立，眼球暴突，还是一副瓷牙咧嘴的样子。阿丁口干舌燥，手心直冒冷汗。刘剑飞知道阿丁胆怯，自己走在前边，拉着阿丁断后，继续向山上行进。

        山路曲折，小道狭窄，路旁杂草丛生，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灌木丛，不时有“哗哗”的声响从灌木林里发出。两人紧贴着身子，细耳倾听周围动静，碎步前行，绕过一块大石，前方突然开朗，林木变得稀疏，只有齐腰的杂草星星点点在山石之间点头作揖。空气阴冷起来，月光更加明亮，山石也更加奇伟，风声打着号子呜咽，依稀有狼嚎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两人缓慢的移动着，就在这时，阿丁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腿使劲向前拖拽，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人一急，晕了过去。刘剑飞看到一只黑爪抓着阿丁的脚，向后使劲拉，“狼爪？僵尸？”容不得多想，刘剑飞尖刀在手，跨过阿丁的身体，一刀向黑爪砍去。

        刀锋就要触及黑爪之时，刘剑飞忙收住刀势，原来是一只手臂。顺着手臂，刘剑飞的眼睛落在半具身躯之上，另半具还没在路旁的草丛之中，有微弱的呼救声从躯体上面传出。刘剑飞把人从草丛中拉出来，翻过身，看到一张紫黑色干煸松弛的脸，如同尘封千年的埃及木乃伊。他双眼紧闭，胸口有两道抓痕，深入脏腑。刘剑飞扶起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胳膊上，右手掌心压在他的神阙穴上，灌入灵气，为他续命。神阙穴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惜他失血过多，只能消耗体内剩余精力，多活一刻是一刻，就算华佗在世，也是回天乏术。

        他微微睁开眼，惊恐的嘶吼：“妖、妖怪……快、快跑……”

        刘剑飞刚刚查看过他的伤口，乍看像是狼爪的抓痕，细看却并不是。狼爪的抓痕通常只有四道，伤口较浅，冗长，而他身上的抓痕有五道，短而深，直入脏腑，更像是擒拿手里狠毒的招式。难道是人所伤，那一定就是林豹的铁爪，看起来林豹比未受伤前更厉害。受伤之人嘴唇开合，语气柔弱无力，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刘剑飞把耳朵靠近，听到他说：“帮、帮我照顾……春儿，她、她就住在山下……的常柳坡……”他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抓着刘剑飞的手臂，刘剑飞趴在他耳边说：“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他听完，手松开，指着下山的路，嘴里挤出一个字“跑”，手臂无力的掉在地上，头歪向一边，已经气绝。

        刘剑飞放下他，跑过去看阿丁，阿丁惊吓过度，仍未苏醒。刘剑飞掐住阿丁人中，灵气贯指，阿丁轻哼，醒了过来。阿丁睁眼便叫，刘剑飞忙捂住他的嘴，指指身旁的尸体。阿丁侧脸细看，确定是个人，神色才平静下来。爬起来仔细端详起尸体，“啊”了一声，“怎么会是常叔，是谁杀了他？”

        “林豹！”

        “这个侩子手，他一定是疯了，我要杀了他！”

        刘剑飞纵身一跃，跳上丈余高的石柱，把常叔的尸体放在上面，以防野兽袭击。两人并肩继续向山上赶去。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两人穿过几片石林，风中传来阵阵狼嚎和惨烈的哀叫，还有恶臭的血腥味。刘剑飞听觉超凡，异于常人，能够辨音识途，带着阿丁迅速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赶去。阿丁指着前方，高兴的说：“找到了，山洞就在前面不远，翻过那些石梯，后面就是山洞，入口就在那面白色的山壁下面。”

        刘剑飞和阿丁攀上沾满血迹的石梯，石梯顶上是两丈见方的平台，平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恶狼的尸体。两人趴到平台的边上向下看，洞口的一幕惊呆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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