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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各怀鬼胎


刘剑飞虽对刘正天知之甚少,也明白自己不受待见。但是他始终是自己的父亲,如今出了事,自己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扶阿丁坐下,等阿丁缓过神来,关切的问:“老爷怎么了?”

        阿丁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着说:“老爷在十里铺被人暗算,刚刚回了府,你赶紧回去吧。”

        十里铺?不会这么巧吧,刚刚那个死囚就是十里铺的,看来十里铺也是个凶煞之地。本来打算去十里铺找那个死囚的孩子,现在只有先回家了,但愿他的孩子能够挨过这一晚。“少爷,你想什么呢?”阿丁问。

        “哦,没想什么,我们先回去吧,”然后转头对正要启口的周思思说,“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恢复情况,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谢你的照顾,过段时间我来找你。”

        周思思看着阿丁和刘剑飞走出医院的门,心里突然有点失落。难道自己会喜欢他吗?不会的,他只能算是朋友,男的朋友。司机老贺已经在同仁医院门口等待,刘剑飞和阿丁坐上车,车子缓缓的行驶在文海路上。90年代中国的经济还真落后,车跟蜗牛一样,都没那些黄包车跑的快。文海路两旁商铺林立,车水马龙,电车叮当当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卖报童的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几个倒卖烟草的小贩脖子上挂着大大的板盒逢人推销,一些卖花童不时的过来靠着车窗叫卖:“老板,行行好,买束花吧。”眼神中充满渴望,脸色大多很苍白,明显的营养不良。刘剑飞吩咐老贺停车,买了一簇花放在车后。阿丁好奇的说:“少爷,你可是从来没买过花。”

        合乐汇剧院的大门紧闭,属于它的时段一般会在下午两点到次日的凌晨四点。剧院门前的空地上正有几个武生在表演杂技,头顶青瓷碗,脚踩刀锋,胸口碎大石样样精彩热闹。剧院对面是几家歌舞厅,夜夜笙歌,日日醉,法国人喜欢浪漫,华人爱附庸风雅,说穿了就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歌舞厅的旁边是几家咖啡厅,在现下,喝咖啡已经算是有钱人的一种标志和时尚。车子驶进街尾,道路变得很狭窄,两旁多了许多小巷,巷口高挂红灯笼,一股浓郁呛人的胭脂味从巷道里涌出。偶尔会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巷口揽客,不用问,自然是做些皮肉生意。车的后镜里,老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一名女子在车外招手:“贺老板,来玩啊?”

        老贺一挥手:“去,忙着呢。”猛踩油门,车子向前冲去。车后的女子脸上挂着怒气,在浓密的黑雾后咒骂:“死鬼,昨天还趴在老娘身上猪叫,得瑟什么,”侧过身,瞥见客人,却是满面春花,手搭在男子肩上,相携入巷,男人的粘在女人滚圆的臀部摆弄。

        出了文海路,左拐,车子驶进一片住宅区,沿大道直行十几分钟,到了尽头,远远可以望见一栋西式阁楼,便是刘府。黑漆漆的铁门外早已停了几辆洋车,门口整齐的站着两名背枪的警员。刘剑飞三人正要进门,一位满脸横肉,贼眉鼠眼的警察抽着雪茄,扬着眉,大腹便便的走出来。老贺走在前边,忙拱手媚笑:“哎呀,这不是蔡警督嘛!别来无恙啊。”

        “哦,是贺兄啊,什么警督啊,副的。听说刘会长被人暗算,我陪领事过来瞧瞧,这法国人真够意思。你这是……”

        老贺指指身后的刘剑飞说:“我去了趟同仁医院,接二少爷回来,”然后对刘剑飞说,“蔡警督是法租界最近刚刚晋升的督察,他在法租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老贺对蔡督察的马屁可谓是竭尽全力,言语之中的崇拜之意胜过了对刘家的敬意,刘剑飞突然很讨厌此人,加之花柳巷的劣行,更增了些怨恨。刘剑飞与蔡警督握过手,只对了个眼神,相互无话,各自走开。老贺落在后面与蔡警督叽咕,蔡警督说:“这小子孤傲的很,不过那双眼睛锐利奸猾,相由心生,以后你可要多提防点,免得着了他的道。”老贺不停点头称是。

        刘剑飞早已脱胎换骨,加之进行过侦查和反侦察训练,听力和视力本就不差。蔡警督的声音虽低,他却听的真切,看来这刘家也是危机四伏,以后要更加谨慎。踏上台阶时,刘剑飞不经意的问阿丁:“怎么没听你提过老贺?”

        “哦,少爷,老贺是近两个月才来的,之前的司机因为赌债被人打断了腿。阿丁嘴巴笨,丢三落四,很多事都忘了告诉少爷。”阿丁满脸的自责,用手搔着后脑勺。

        阿丁黑瘦的脸,骨柴一样的身躯,但是头发理的很短,精神饱满,机灵勤快。刘剑飞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无妨,以后再讲给我听。现在呢,你记住,以后出门,除非无可避免,最好不要坐小汽车,尽量搭黄包车。”

        阿丁不解,刘剑飞解释老爷身为会长,应酬多,老贺自然没时间。阿丁什么事都听刘剑飞的,他聪明,心想老贺是不是不合少爷的胃口。阿丁说:“少爷,自从发生这次事故后,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刘剑飞笑笑,摸摸阿丁的头说:“鬼灵精,赶紧进去吧,老爷该等急了。”刘剑飞清楚刘正天是不会在意他的,父亲渴望儿女的陪伴和关怀无可厚非,但是之前他一定伤了他的心,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今要改变这种关系,是要下一番功夫的。刘剑飞并不担心自己和刘正天之间的关系问题,而是他隐隐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交通事故,是早有预谋的。如果真如自己所想,整个刘家都要遭殃。

        阿丁推开大厅的门,两名女佣左右走过来,齐声喊:“二少爷回来了。”刘剑飞微笑着点头,把花递给左手边的女佣,吩咐把花插起来,放到老爷的卧室。另一只手摘下帽子,顺势脱下风衣一并递给右手边的女佣,扫了一眼大厅,向刘正天走去。

        刘正天正和法国领事兼警司督察长凯瑞谈话,看到刘剑飞进来,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何时变得会关心人了。刘剑飞望着刘正天眼中的惊讶,亲切的问:“爸,您怎么样,要紧吗?”

        刘正天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毕竟是商海大亨,风里雨里几十年,早已沉稳慎重,心里的事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他淡然一笑说:“没什么大碍,上了点筋骨,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来,认识一下领事大人,你整天游手好闲,出了车祸,总算是捡了条命,往后行事要多向领事大人请教学习,多仰仗领事。”

        “刘会长客气了,法租界经济的维系和繁荣还需费心,那些难缠的华人也只有刘会长才能够搞定,我们这是通力合作,互惠互利嘛。关于发生在刘先生身上的事,我们一定彻查清楚,请刘会长放心。”

        刘正天叹口气:“十里铺华人居多,鱼龙混杂,能查清楚就好,查不清楚也罢了。我已经没什么大碍,哪敢再劳烦领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凯瑞笑笑,拿起了领事帽,刘正天吩咐阿丁从自己卧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凯瑞。

        凯瑞稍作推诿,接过盒子,掂量了几下,谢过刘正天,由刘剑飞陪着出了大厅,刘正风在两人背后长舒一口气。刘剑飞陪凯瑞出了铁门,不经意的问道:“领事大人,剑飞觉得这次车祸是蓄意谋杀,而非偶发事件,您怎么看?”

        凯瑞眼角跳动,眼中划过一道凶光,脸上迅速堆满笑容:“这……这件事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会全面彻查的。刘会长是我们的朋友,他的事也是我的事,放心吧,有什么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刘剑飞看着领事一行离去,转身往回走,老贺跑过来打探领事说了什么,刘剑飞严肃的说:“领事说我和老爷受伤的事有蹊跷,要帮忙彻查,严惩凶手。”老贺听后,脸色突变,嘴唇发白,推说肚子痛,急冲冲的跑向楼内。

        刘剑飞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想着白天的所见所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各怀心事,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阴谋,只是这场大阴谋还欠缺一个导火索,刘剑飞不知道这个导火索是什么,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借着月光,刘剑飞催动意念,暗运灵气,吐纳练气。自从体内灵气雄厚,合谷穴就此沉寂,偶尔出现的燥热,也是一闪即过,灵气的修炼很难更进一步,难道这就是极限?刘剑飞坐起来,吸气,呼气,运转灵气,合谷、阳溪、偏历……行至200多个穴位之上,就感到越来越难,灵气也迟缓不前,胸口有一股浊气抵触,不得不停下来。坚毅的性格让刘剑飞不轻易言败,他不相信这就是自己的极限。调整呼吸,集中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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