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熟能生巧

刘剑飞刚刚睁开眼，周思思从病房外走进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洒满房间。花瓶里早已换上一簇鲜花，晶莹的露水正匍匐在花瓣上闪闪发光。刘剑飞胸口突然生出一股暖流，合着那股灵气，在体内游走，愈积愈多。他闭上眼，按照之前的方法，耐心引导，灵气和暖流渐渐融合，刘剑飞感到那股灵气更加雄厚，自己的精力也更加充沛了。

        周思思看着刘剑飞满脸的汗水，以为他又头痛了，掏出手帕，犹豫了片刻，还是帮他擦干了额头的汗。刘剑飞正在催动意念，引导灵气运转周身，不敢分心，手帕的一角滑落耳际，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周思思拉上窗帘的一角，遮住了照在病床上的阳光，转身正准备离开，刘剑飞起身，轻声说：“谢谢你，周小姐。”

        周思思转过身，仍是一脸严肃，淡淡的说：“不客气，这是医生应尽的责任。不过在医院你最好称呼我周医生。”

        刘剑飞看着周思思的表情，想起昨天她眼中闪过的那抹温柔，如果她真的只是在尽职责，为何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而冷漠。周思思是自己穿越后第一个付出爱在自己身上的人，无论爱的范畴是友情，还是爱情，他都应该感激她。尤其是周思思那份爱在自己心里游走时，和体内的灵气浑然天成，合二为一，相辅相成。前几次不能突破的玄关，跨越的障碍，无法串联的经脉和穴位，有多处都可以融会贯通。人体周身有108处要害穴，其中72个穴位虽不致立时毙命，被寻常人击中自然无事，可自己之前仅仅是被击中合谷穴，就差点丢了性命。另外的36处穴位，素有歌谣吟唱：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等等，凡是这些穴位被击中，立时丧命。刘剑飞每次运转灵气入穴，都是慎之又慎，生怕一时走偏，丢了性命。现在体内聚集的灵气虽然不少，但要通畅各脉各穴也是杯水车薪，也只能先集中灵气护住36处要穴，以防意外。刘剑飞天资聪颖，虽不懂练气法门，但这一做法正好符合练气运功的基础理念：初学者，导气入内，必先护其心脉，循序渐进，逐一而为。刘剑飞前后吐纳只十余次，周身720个穴位，除去102个要害穴，灵气游走贯通的只有200多个，已经可以隔空取物，只是灵气不继，不知如何获取。刚才的暖流比起之前通过合谷穴跳动诱发的灵气多了几十倍，难道心中的仁爱之念和灵气有关，他不得而知。

        周思思见刘剑飞看着自己发愣，本想迅速离开，以免再遭取笑，又担心他恢复之前的混乱状态，遂多了一句：“刘少爷，今天感觉怎么样？”

        刘剑飞从心事中醒悟过来，自知失态，忙说：“没事，感觉好多了。不过……不过连日困在床上，有点烦闷，周小姐，哦，周医生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附近每天都有人做礼拜，应该有教堂对吧，我想去面见天主，感谢他的仁慈，赐我新生命。”刘剑飞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周思思本想拒绝，可是听了刘剑飞的后半句话，就打消了念头。每一个心信教的人都是天主的子民，应该相互帮助，倘若他的灵魂沾染了邪念，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也该伸出友爱之手，拯救他，接纳他，引导他。他们来到教堂，找了后排靠通道的地方坐下。教堂里阿玛尔正在为一对华人死囚做祈祷，据说他们是因为偷盗而与商铺的老板发生争斗，杀死了老板，后来逃到法租界，又拘捕并打伤了一名法国警务人员，这才被判了死刑。刘剑飞看着他们，一男一女瘦骨嶙峋，眼窝内陷，面容憔悴，这么一副形态是如何杀死别人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阿玛尔念完祷文，合上圣经，双手分别按在两位死囚的头上，高呼：“万能的天主，请赦免罪恶的灵魂，接纳他们，免受煎熬，引导他们早日脱离苦难，阿门。”周思思双手合十，在胸前画着十字架。

        两名死囚这时如同突然苏醒，挣脱两名背枪的法警，跪在地上，抓着阿玛尔的法袍哀求：“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是被冤枉的，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的孩子要饿死了，你放了我们吧。”

        阿玛尔示意两名法警带走他们，口中念念有道：“去吧，接受万能天主的召唤，收起贪婪，天主会拯救你的孩子，阿门。”两名死囚被拖出礼堂，在经过刘剑飞的身边时，女囚抓住他的衣服，在地上磕着响头，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刘剑飞看着死囚额头上的鲜血，或许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和机会，为孩子求生，死者已矣，生着何患呢。刘剑飞问：“你的孩子在哪里？”

        男囚生着一对奇特的双耳垂，一直低着头，听到刘剑飞问话，一下子抬起头，眼睛里熠熠生辉，把一张浸满汗水的纸条寄给他，然后和女囚使劲磕头，直到额头渗出红殷。至始至终，男囚不曾吭过一声，只是牙齿在嘴唇上咬出一道深深的血印，泛着青紫。刘剑飞打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十里巷八号，想必他早已料到今日之事。周思思和阿玛尔打过招呼，两人出了教堂，绕过一道铁门，到了住院楼之后，那里是个公园，两人找了个条凳，坐了下来。周思思看着刘剑飞，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刘剑飞自然清楚周思思态度的转变，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默默的运转着刚才体内游走的一股灵气。现在他已经不用担心分神而引起灵气四散，冲撞到死穴，之前他已经封住了36处死穴，接下来就是其余72处要穴。只要这些要穴受到灵气的庇护，自己便可以随时随地练气入穴，做到心手合一，收发自如。周思思幽幽地说：“想不到一个纨绔子弟还这么富有同情心，真令人意外？”

        刘剑飞淡然一笑：“能听到周医生的赞美之词，真是刘某的荣幸。只是周医生可能误会了刘某，我并不是一个只知道享受娱乐，欺行霸市，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也是从小受儒家文化的熏陶，接受孔孟之道，行周人之礼。父亲从商多年，祖上也曾获有功名，时运不济，各安天命，自然无法继承祖业。穷则思变，当下形势，也是无奈之举，谁愿意整天处在这风雨飘摇的商海之中。”刘剑飞也不明白自己这番谈经论道是如何脱口而出的，只是潜意识觉得应该这样说。

        周思思被刘剑飞的话吸引了，听医院的几个女护谈起刘剑飞，都说此人浮夸不羁，只图享乐，频繁出入名流场所，滥情风流，纸一样没有偏差，就是经常去云山的教堂做礼拜。现在刘剑飞的话让周思思猜不透，应该相信谁呢？一个是传言，一个是自我评价，两者都存在一定的欺骗性。干脆都不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护士，尽到自己的责任就行，世界上很多人终究只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任何交集。“想不到刘少爷也这么严肃？”周思思为了打破沉默说道。

        刘剑飞感受着大自然的宁静，听周思思这么说，反问道：“严肃点不好吗？”

        周思思莞尔一笑：“刘少爷还记仇呢？”态度已经完全和缓了。

        刘剑飞控制意念，催动灵气，手轻轻一捏，右手里多了一枝盛开的玫瑰，送到周思思的眼前，“我是不会记仇的，谢谢你的照顾，这朵话送给你。”

        周思思便显出少女特有的娇羞和无邪，更多的是惊讶，眨着眼睛询问：“哪里来的玫瑰，好漂亮！”

        刘剑飞报以微笑，靠在条凳上，看着阿丁从医院的大门外慌张的跑进来。阿丁喘着粗气，对刘剑飞说：“少爷，老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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