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无情未必真豪杰
虚之拈花忽然收到了计都的一封信。
“拈花妹妹，我自从娶了天心蓝后，十分不开心。你把天心蓝当成是你看待，但天心蓝毕竟是天心蓝，你毕竟是你，谁也无法取代你。希望你能回来。”
在信封的背面，有一首小诗：我欲化成风，相约百花丛。我欲化成雨，并入沧海流。我欲化成云，日月缥缈游。我欲化成雪，茫茫覆九州。
不知何时，虚无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背后。
“计都又打算用一些空话来骗你吗？”
拈花气恼地回过头来：“计都哥哥给我的信怎么会是空话？父亲，你不是已经不再要求我嫁给神族迷龙了吗？”
虚无涯道：“你与神族迷龙早就不可能了。那小子对你只有负面印象，为父手段再高也撮合不了了。不过，你的计都哥哥只怕比神族迷龙更危险。”
拈花更加恼怒了：“你怎么这么说计都哥哥？”
虚无涯叹道：“你终究是执念太深！我告诉你吧，自从天心蓝的事情败露后，光之宫殿与我的合作告吹了。光的七个儿子，一个也不肯与我合作。你的计都哥哥甚至妄图在长老会击败我！我看不出他哪里值得你喜欢。”
拈花道：“父亲总是将感情与事业混为一谈。”
虚无涯看了看女儿。
随着九十九转天心莲的转世次数增多，拈花的转生体个性越来越极端了。他甚至已经完全压制不了拈花的性格。
只怕压制下去更加糟糕。
他想起计都那个人如同深渊一般的眸子，就不放心。
“让你的女儿对我彻底死心塌地，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计都那玩世不恭的口吻出现在他的脑海。
虚无涯强迫自己抛弃这段脑补的画面，做出了一件令他日后无比后悔的决定：“要是你想去见你的计都哥哥，就去吧！”
光之宫殿内部，计都通过梦魇杀的追踪看到了虚无涯答应的画面，顿时松了口气：“这老狐狸终于答应了吗？看来迷龙说的果然没错。”
黑天在旁边听到了，不由得问：“公子搭上了神族少主这条线？”
计都笑道：“现在梦貘第三次降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迷龙将虚无涯就是圣传的消息发到了各个宫殿，其中一条就到了这里。”
天心蓝经过计都的培育，已经知道了黑暗世界的许多内情，她问：“这条消息可靠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圣传不应该出现在神族吗？”
计都笑道：“他已经是鬼皇了啊，已经脱离了人族的范畴了，梦貘依附不到他的身上。要是他要发布假消息，应该发布一些我们容易相信的才对。现在来看，虚无涯确实很可能是第三代圣传。”
天心蓝担忧地说：“可是圣传不是会毁灭世界吗？”
计都道：“梦貘的传说一直是这样的。但是，梦貘已经降临过两次了，世界毁灭了吗？并没有吧？况且现在已经锁定了圣传的身份，就已经赢得了先机。梦貘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常年呆在宇宙漩涡的神而已。我猜宇宙漩涡一定有什么东西使得梦貘不得不呆在那里吧！既然连神都有无奈的时候，我们还怕什么？”
天心蓝低眉顺眼地问：“奴婢应该怎么做？”
计都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要是你是个梦魇族的话，那一定很有趣吧！”
天心蓝一听到“很有趣”，不由得心里一咯噔。
上上次，计都侵入迷龙的梦魇里也是这么说的。
上次，计都与时辰在议事堂斗法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计都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这么说。
第一种情况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感情，用这个可以堵住大多数人的嘴巴的说法糊弄过去。
第二种情况则是动了杀机。
计都见她坐立不安，笑道：“天心蓝，你这个计都夫人的身份一直当得很好，不用多心。”他安抚下她的情绪后，继续说，“你在虚拈花体内种下的魄应该成熟了吧？”
天心蓝点头。
“有把握夺下她的躯体吗？”
天心蓝道：“有五成把握。”
计都笑了：“当拈花妹妹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就有十成把握了。”
迷龙彻底掌握了秦悲之戒后，很郁闷地发现，原来这戒指其实是个储存法器，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想来也是，这戒指到了厄难夜叉手里，阿修罗皇历来豪奢，只会花钱，从来不会想到往戒指里储存些什么。再加上与帝释天决斗，里面有再多的好东西也会消耗完的。
迷龙现在的境界，用梦魇族的标准来看，他已经是帝梦魇了。但是他现在是个神修，不能再套用以前的标准了。
他知道经过一番磨砺与锻造，自己的躯体与灵魂取得了圆满，神力早就扩张了他的经脉，他已经踏上了神的路途。
可是，按照神修的标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他应该怎么样提升？
秦悲之戒里面根本没有。
他是神力虽然使用不完，一个晚上的打坐就可以补充回来。别忘了，这是在人界而已。天知道他将来去无色无相城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挑战！
就拿眼前的梦貘来说，他也没有底气与梦貘对决。
天知道这个藏在宇宙漩涡的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来头！
连秦悲也只是提出了解决方案，并没有对决过梦貘。
他想啊想，只好召唤来坚战。
自从游龙姬的事件后，这些阿修罗王再也不抱怨什么白天黑夜了。
“你对魂灵城了解多少？”
坚战答道：“那是鬼界的太阳，君上。”
迷龙问：“你能进入魂灵城吗？”
坚战问：“君上需要我去魂灵城干嘛呢？”
迷龙将自己的瓶颈一说，坚战顿时了然地点点头。“提升自己的修为，确实是每个阿修罗皇必须做的事情。不过，要在魂灵城得到鬼皇秦悲的资料的话，就要去永夜宫的藏经塔。只有藏经塔才可能收藏着历代鬼皇的资料与修炼法门。”
迷龙道：“你去那里替我拿些资料吧！”
坚战道：“藏经塔守卫森严，如果我没有切实的信物，是不能去那里的。”
迷龙正要拿出秦悲之戒，坚战连忙摇头：“这戒指有一股专门克制我的威压，我拿不动。”
迷龙道：“那你要什么样的信物？”
迷龙想了想，将梦魇杀打入一张信函内，道：“就用它来做信物吧！想必那鬼巫女看到后会明白的。如今鬼巫女刚刚统治永夜宫，想必很不得人心，你拿了东西就走，不要和她过多纠缠。”
坚战点点头，道：“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迷龙道：“你说吧！”
坚战道：“论资料保存的完整度，现在整个地球除了狼居城的大图书馆，没有其它的地方了。君上现在虽然是个神修，却推卸不了对付梦貘的重任。梦貘出现的根源，不就是人族自己吗？要是想对付梦貘，大图书馆的资料就够用了。而神灵之路，现在还没必要走。”
迷龙沉吟了一下，道：“坚战，你的建议很有道理。”
阿修罗正要离开，迷龙忽然问：“阿修罗中的文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群？”
坚战笑道：“和人族的文士一样。”
“何解？”
坚战笑道：“阿修罗族中最没有战斗力的一个族群。他们平常喜欢招惹是非，又喜欢做出一派清高的样子。他们懂得写游吟诗，能获得异世界女神的祝福。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依然只是阿修罗王的宠物而已！这些宠物没有自知之明，还以为只要没有了他们，世界就没法运转一样。”
说得太对了！
迷龙一直不理解耶律神皇为什么设置了一些神奇的制度。随着对大辽的了解，他逐渐明白了过来。
神庙的存在，使得国家能按照里面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按照既定的节奏缓慢复苏。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大辽逐渐形成了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文明。
由于文明的一切成长轨迹都有机器的记录，文士的作用达到了最低。于是，这个国家就不会出现文士的影响，就不会一次又一次陷入所谓的周期律中。
虽然漫长的时间内出现了烈宗毅皇帝，康宗显皇帝这样的打酱油的货色，国家没有因此陷入低谷。相反，在梦貘的阴影下，人类反而更加学会了团结。
尽管这种团结只是在大危机之下的被迫，但，只要有了这个前提，一切就好说了。
他四处散播的消息中，唯独给光之宫殿的消息中说了虚无涯的死穴。
如果他猜测得没错的话，光之宫殿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迷龙正沉思间，时辰突然问：“换个皇帝就能好些吗，君上？”
迷龙道：“大辽这种国家，其实皇帝也不过是危机下的一个领袖而已。假如大辽是个公司，皇帝就是个总经理。新的总经理上来总要做些事情的。皇帝也是这样。篡位者往往比持天之君更喜欢做事一些，不是吗？这就够了。”
时辰叹了口气：“如今的人类文明，与洪荒时期的差异太大了。”
迷龙笑道：“洪荒时期早就过去了。能源枯竭的时代也早就过去了。人类应该向前看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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