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打架

黄茉莉一回去之后，就发起了高烧，郑小英一边请了大夫给她看病，一边悄悄去了城郊。“不过是初来京城的时候，郑小鸭说过她两句，怎么看她这架势像是恨死了郑小鸭似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这出去做那事也是她自己点头应允了的，与郑小鸭可是没有半点关系，郑小英始终也想不通怎么这个事就恨到了巴不得郑小鸭死的地步。“管她呢，她越恨她对我们越好，你回去之后再找个机会将郑中诚的事也透露给她知道，说当年郑中诚之所以有胆子逃婚出去，都是受了她的怂恿和资助。”郑小英捏着手指头算了算，惊讶道：“不会吧，那个时候郑小鸭才几岁？”“哼，她的本事，可是出乎你意料的。”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到了年关，郑家四个兄弟都到了京城，且都慢慢住下了，因着郑老六愿意奉养老子娘，几个兄弟老家的地都给了郑老六一家种了，日子倒也过的不坏，只是大过年的，没的几个人回来给祖宗上香，郑老头气了一场又生了一场小病。郑老五素来好日子过惯了，地里的活一样都不懂，先前几个儿子给捎回去的银子，郑老头还会漏点碎钱给他们，但这一病，吃药看病样样都需要钱，郑老六的媳妇可是不干了，指桑骂槐骂了两天，郑老五一气之下，卷了几床破旧的棉被，就又上京来了，冒着鹅毛的大雪，脸上，手上到处都是冻裂的口子，郑文博更是发起了高烧，急的胡氏没有了往日的泼辣样，见着郑老四的第一眼就跪了下来，“四哥，四哥，往日都是我对不住你，求求你看在老郑家的面儿上，救救文博，孩子是无辜的。”听到黄伯回来说郑老四将郑老五一家安置了进去，郑辛远不置可否，郑老四虽然以前过的是苦日子，但骨子里流淌的就是郑家虚荣的血液，以往高高在上的人现在跪在自己脚下乞求哀讨，只会刺激他仿佛举手之劳的优越感。郑老四的脸是要了，但刘氏可不耐烦，胡氏本性难移，最是好吃懒做不过，住了几日，除了刚来的那一天自己抢着烧了回洗澡水，现在借口照顾郑文博，母子俩只差都躺到了在床上，郑老五说是去店里帮忙，也净是扯后腿，不是打翻了水就是给客人拿错了东西，本来京城现在局势紧张，吃饭的人比起以前那是大大不如，让他这样一弄，一天到晚净给几个客人赔礼道歉去了。刘氏又要洗面又要操持家务，现在还要伺候这样一家人，原先几个姑娘没出去，都没让她这么操劳过，几天下来，一肚子的怨气，起先是因为自己老子娘住在了自己闺女家，虽说闺女的钱自己两口子没出过一份力，但这面上还是自己的老子娘吃郑家的口粮，平常她遇上什么事也是尽量忍耐，但这眼看着郑文博身子早就好了，母子俩还是关在房间饭来张口，明明快要过年了，要忙的地方多的不得了，偏生她们还有脸让她出银子请师傅给他们一家人各做一身衣服，刘氏凳子一摔，骂了一个上午。郑老四回来破天荒的头一次动手打了刘氏一顿，以前贫寒的时候都没有动过手，这一打，刘氏掉了一颗牙，吐了一嘴巴的血，满脸不可置信，“郑老四，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么一家子人敢跟我动手！”郑老四动了手立马也就后悔了，他心里的确是对杨氏两老不满，他自动忘了郑辛远自己对他们的成见，觉得是杨氏的到来，使得他女儿越发不听他的话，所以，郑老五来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但为着这口气，他愣是忍下来了，夫妻俩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动这么大的肝火。“怎地，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我老郑家的人，不过是吃了几顿饭，要几身衣服罢了，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桑骂槐说我们老郑家的不是！”胡氏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先前刘氏骂的一句话不敢回，这会儿见郑老四这般态度，当下扭着发福的水桶腰就出来了，啐了一口，道：“四哥，不是我说你，你看看我，什么时候敢和老五这般说话，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家里里里外外还让一个妇人做主不成？我和你五弟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来了这么些天，总共也就吃了两顿肉，那比得上你岳丈好福气，天天香的辣的吃喝不尽。”郑老三一家也过来走动了好几次，胡氏对京城这些事情也是知道的差不多了。郑老四起先见刘氏不说话，嘤嘤的哭个不停，心早就软了，但叫胡氏这么一拨弄，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硬气一点下不来台，只希望刘氏能乖乖说两句好话，这个事就算是翻了片了。但刘氏这么多年来，小时候杨氏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动过，这冷不丁挨了郑老四一巴掌，腥甜的味道熏得她整个人头晕反胃，又听见胡氏的挑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胡氏道：“你吃我的，喝我的，住在我的屋檐下，懒得跟头猪差不多，猪倒了过年的时候还能杀了吃肉，你还有脸在这里说三道四，老娘收拾了你那几件烂布破被，直接扔了出去，小庙里供不下你这尊大佛！”说着，挽了袖子当真要往这屋里冲。她嘴角还流着血水，气势汹汹的样子真把胡氏唬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要跨过门槛了，忙伸手使劲儿拉住，但刘氏素来是干活的人，力气一大把，哪里拉得住，反而还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顿时嚎啕大哭，“爹啊，娘啊，你看看啊，这就是你们老郑家供出来的好儿啊，不帮自家人，反肘子帮别人啊，那里有天理哦！”“娘家人来了管吃管喝，我们本家人就不是人哦，郑老四啊，我们喊你一声四哥，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啊，老郑家祖宗都要被你气的从坟地里跳出来了。”郑老四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临近年关了，什么坟头不坟头的，真是难听得紧，但胡氏是他弟妹，郑老五这会儿不知道又混到哪里去了，他也只能逮着自己婆娘骂，上前几步走进屋里，刘氏还为着一床被子和郑文博拉锯着，郑老四掰了两下掰不动，也是火了，又是一巴掌，“你个婆娘，是不是忘记吃药了，都要到年关了，闹着一出给被人看笑话吗？”“老五家的也说的没错，凭什么你爹你娘在吃喝我们老郑家的，我兄弟过来就要给人撵出去，凭什么啊？”刘氏捂着被打蒙的脑袋，只觉得嗡嗡作响，一时间连哭叫也忘了，正逢郑中远放学回来，还没到门口，那大嗓门就放开了，“爹，娘，我回来了，今晚要吃冰糖肘子，赶紧去李屠户家买肘子去。”刘氏捂着脑袋跑出去，“儿啊，你爹打人了，要打死娘，赶快，你收拾收拾东西，我领着你上你姐家去，这个家我们是呆不下去了，就送给你爹和你五叔家住吧。”郑中远平常最听刘氏的话，这会儿见自己娘流着血，头发蓬乱着，双眼也是红肿，吓得呆了，愣愣的应了一声，当真去房里收拾去了。郑老四跑出来，骂道：“你想干什么，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闹得家宅不宁，我当粗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样的恶妇！”“对，我是恶妇，你郑老四有本事就休了我，要不然别再这里放狗屁，我爹我娘怎么就吃喝了你老郑家的东西了，先不说小鸭的本事，钱没花你老郑家的一分一毫，只说我爹我娘来的时候，我小妹可是给了两百两银子给两老吃喝的，两个老的能吃多少，两百两不够吃，还要用你老郑家的几个碎银子喝西北风！”刘氏反应过来，牙口比郑老四强了好几个档次。郑老四气急，挽了袖子又要动手，所以说这人啊，有些事没做可能就一辈子都不会去做，但做了一次仿佛就是尝到了乐趣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但刘氏哪里是好惹的，这些年来，体力活也没少做，先前两次是不经意让郑老四轻松得了手，这会儿两个人掐架起来，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刘氏当晚就带着郑中远来了郑辛远这里。郑辛远正为着郑小毛的事发愁，也没多问，只叮嘱黄伯好好看着这些动静，这群人跟吸血鬼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悄悄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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