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清醒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我封明阳今日娶苏颜为妻,从此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我苏颜今日嫁封明阳为妻,从此相爱相依,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不离不弃……”
一只手停在田心禾玉带的束结上,昔日的誓言却在封明阳脑海中遍一遍地翻腾着,他口中念道,“颜儿,颜儿,我们一定相爱相依,不离不弃……”
所以那只手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力来。
“书生,封明阳,不要……你……不要趁人之危,否则……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田心禾抓住腰间他那只手。
她虽然情欲上难以控制,在“定贞白蔻”的药性作用下,手上也发不出丝毫力气,但她的意识还是大致清醒的。
就是她这只无力的手,此刻发出了千斤的重量。
封明阳渐渐冷静起来,顿时自惭形秽:“田姑娘吃了整颗的‘定贞白蔻’都还能保持清楚,而我只吃了半颗,竟然如此糊涂。我这样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封明阳啊封明阳,你配不上她,你谁都配不上她……你也配不上苏颜,你配不上所有的人!”
但全身的欲火喷薄欲出,这股兽性一般的冲动实在难以抑制。
迷糊当中瞥见了一旁边的水潭。
“寒潭,对了,冷水可以压火。”
想到这里,他抱起田心禾一齐跳入了水中。
潭水冰冷刺骨,远比他想象中的寒冷,难怪田心禾将其称之为寒潭。
封明阳身染寒戾之疾,特别怕冷,一进水里就不由打了激凌。但对田心禾的那一份**,仍然无法消释。
入水之后,田心禾似乎药力有所消退。她用力推了封明阳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自己十指捻诀静坐在水潭中,闭目凝神,运起功来抵御药力。水潭清浅,正好只淹到她的脖颈。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
封明阳受到她的启发,也在水里坐了下来,练起了“破妄真经”的冥想之功。他一边不断暗念着苏颜的名字,一边挣扎着清心洗欲,渐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苏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十分明媚。
转眼一看,却不见了田心禾的身影,他心想:“想是经过刚才一事,她对我恨之入骨,所以一个人先走了。她没趁我还在练功的时候取我的性命,可见是个极为善良的大好人。只是我这个罪行,要怎生才能饶恕?”
泼喇一声站起身来,只觉浑身凉爽、头脑清新。他不由心下暗喜:“难道‘破妄真经’功法可以解除‘定贞白蔻’?是了,当年我在回环山庄被人下毒暗害,也是在‘破妄真经’的冥想之功中渡过难关的……”
“书生,你醒了!没事了吧?”
一声莺语,从寒潭源头的小瀑布边传来。
抬眼望去,只见碧波潭上、白瀑溪边,田心禾正在斜着头边梳边洗。倩姿之美妙,楚楚动人,疑似沐水天仙。
封明阳都痴得忘了应答,站在水中一动不动傻傻地看着她。
田心禾柔柔细细地梳理好每一根秀发,估计用了小半个时辰,但封明阳一直铁钉一般的定在水里。
当田心禾梳洗完毕,飘过水塘,他却像水中一个会旋转的木桩,眼睛和身体跟着她的身影转动。
“书生,上来吧,小心着凉。”田心禾在岸上叫道。
封明阳道:“不……大概……大概药力还没过,我……”
“早该过了,上来吧。你应该很怕冷,赶快上来晒晒太阳,晾晾衣服。”
见封明阳依然不动,田心禾轻轻一笑,又道:“放心吧,就算你没过,我也早过了。如果你再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保准还没等你碰到衣袖,本姑娘就一脚把你踹到太阳那边去。”
“哦……”
封明阳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上岸来。
但他生怕她只是故装没事,怕被她打,却是走到了另一边两棵阴凉的大树底下,说道:“田姑娘,对不起,我刚才真是……真是罪该万死。”
“隔那么远说话,累不累?你到大树下乘凉啊?”
田心禾勾勾食指向他微笑招招手:“过来吧,这边暖和。”
“你……你真不生气了?”封明阳道。
田心禾道:“不生气,那都是药力所致,就当是生了一场怪病。现在病过了,本姑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说话算数?”
封明阳还是不大敢相信。依着他的想法,像刚才一样轻薄一个女子,死一百次都该有余了。
田心禾脸一沉,说道:“不算数又怎么样?叫你过来就过来!你过不过来?不过来我马过来杀了你,以雪刚才轻薄之辱!”
若是摆明要他领罪,封明阳倒是心里坦荡、心甘情愿。当下便缓缓走了过去。
“做贼了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田心禾命令道。
封明阳抬起头来,只见她衣襟半湿、凸凹婉妙。白皙透亮的脸庞上还挂着几颗明净的水珠,碧绿寒潭边,这如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女子,动人心魄。
他不禁轻轻脱口说道:“田姑娘,你真美。”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当面由衷称赞一个女子。
这样一个女子,此时对他而言,却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了。
“与你那个相爱相依、不离不弃的人比来,我怎么样?”
田心禾脸上由阴转睛,面露红晕,却目光不避。她盯着封明阳笑吟吟问道。
“她叫苏颜,是我的娘子。”封明阳道,“她当然也很美,但我们都是俗世的人,无法和修炼界的仙女相比。田姑娘,方才真是太冒犯了,这就请你责罚吧,只要给我留一条活命回去见我娘子,你要怎么罚都行。”
田心禾道:“这可是你说的?”
封明阳俯身道:“甘领罪责。”
“那好,我要你娶我,行不行?”
“啊?不……不行不行!”
封明阳连忙摇手,退了一步:“我和我娘子约好了,这一辈子相爱相依、不离不弃。况且,谁要娶了你……那哪是什么责罚,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恩赐了!”
田心禾笑容突然消失。
沉默了好一阵,她才又面色舒缓过来,望着水潭喃喃说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如果说错,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要罚又该罚谁呢?说起来,还要感谢是遇到了你,刚才要换作是别的男人,只怕——”
她脸红道:“书生,我真的不怪你。”
她弯腰捡个石子,往碧绿的水潭里一扔,激起一层水波轻轻荡漾,又说道:“本姑娘都没往心里去,你又何必再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封明阳闻言如释负重。
但他实在已不敢和这女子在一起呆下去,拱手别道:“感谢姑娘宽恕。既然如此,我还急着回家,这就告辞了,今后有缘再见。”
“慢!”
田心禾叫住他,“你还不能走。”
封明阳抬头道:“为……为什么,难道……你反悔了?”
田心禾道:“不是。你吃了‘定贞白蔻’就想走,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想让我以后……想白白占我一辈子便宜是不是?”
“‘定贞白蔻’……不是没事了么?”封明阳说着暗自惊疑。
田心禾道:“现在是没事了,但‘定贞白蔻’的这种药性每隔一个月都要发作一次,你走了,以后我……还有你也是。哦,你倒是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娘子,可我怎么办?”
“可是,听说‘桃源三蔻’无药可解,总不能让我真的和你‘定贞’吧?田姑娘,别看我现在穿得有点人模人样的,其实我只是穷小子一个。在下一无家世背景、二无功名富贵在身,我……我真的不配。”
“你想得倒美!谁要和你定什么什么贞了?我只是要亲眼看着你吃了‘定贞白蔻’的解药,才能让你离去。”
“原来‘定贞白蔻’有解药?太好了!”封明阳大喜。
田心禾矁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高兴什么,可以安心去见你那不离不弃的娘子了是不是?相不相信我不给你解药吃,到时候药死你,还要活活拆散了你们这对不离不弃的鸳鸯!”
“哼,药就药,谁怕谁?要不是我有了颜儿的话。”
封明阳心里暗道。他不相信自己和这样一个大美女相互想念还会吃了亏。
但实际上他还是想马上得到解药,口中便道:“那谁有解药?古连云吗?”
田心禾道:“我听我师父说过,‘桃源三蔻’的解药应该是有的,只不过炼制起来却十分困难,耗时费力。而且如今我师父已经去世,这世上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炼制出来了。
“‘定贞白蔻’的解药要两人个都吃了才有用。我担心当我把解药炼制出来,却不知道上哪里找你去,所以,在一起吃了‘定贞白蔻’的解药之前,你不许逃跑、不许离开我半步。”
“你师父?”
封明阳想起初次见面时,田心禾曾经说过自己的母亲“花仙”是她的半个师父。
田心禾道:“嗯,我师父,桃源的‘人面桃花’。”
他看着封明阳满脸惊异的表情,说道:“没吓着你吧?哦,忘了你是个读书人,估计压根就没听说过我师父‘人面桃花’的大名。”
封明阳突然笑了起来:“不但听过,简直如雷贯耳呢!但我始终不相信你是魔域桃源的人,即使亲眼看着你使出了‘嗔痴桃花’。”
“桃源的人怎么了?”田心禾道,“你爱信不信。不过,‘嗔痴桃花’我早就戒掉了,刚才那是迫不得已才用出来的,当时情况危急,只有这一招法术吟唱最快。刚才你见到的‘嗔痴桃花’是经过本医师改良了的,要不然原原本本地使出来吓死你。”
封明阳心中有一个担忧,说道:“田姑娘,‘定贞白蔻’的解药大概要多久才能炼制出来啊?”
“谁知道呢,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一辈子都炼不出来。”
田心禾看着他,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笑。
“什么!那,万一一辈子都炼不出解药,我要一辈子跟着你了?”
封明阳大叫。
“谁知道呢!”
田心禾吃吃笑个不停。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终于解了解今天被他轻薄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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