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单间
浴缸是个许久不用的浴缸。
蔺霭自打住进来用的一直是淋浴,主卧卫生间里的浴缸只是她放杂物的“大盆”,现在收拾出来给这条KC正合适,虽然有点挤,但团吧团吧也能塞下。
正好浴室干湿分离,玻璃门一拉,它还跑不出来。
怕蛇从下水道跑了,蔺霭特地在下水口比划比划。
不错,蛇挺粗,进不去。
放心了。
要死不活的KC就这样维持着一团乱麻的姿势趴在浴缸底,过了两分钟,它把脑袋埋进了最下方。
头顶的灯暖浴霸充当卫生间大灯,四个灯泡里有两个老化后铃愣咣啷的垂落,橙黄色的晃眼灯光投射下来,温度有点过头了。
蔺霭蹲到大浴缸旁边,“狗不嫌家贫,明天再给你整两根带叶的枝干搭个爬架,或者找合适的地方,今天先凑合住吧。”
KC动也不动,对她的话毫无反应,看得出它身体十分虚弱,横竖都不舒服,所以只能卷着。
蔺霭瞥一眼,找了两个同型号的塑料大盆叠起来倒扣在浴缸的一端,当做调整梯级温度的手段。
然后玻璃门一关,出卫生间时顺手就把浴霸当灯关上了。
交不起电费,必须随手关灯。
一楼餐厅,蔺霭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拿出她早上在院子边摘的野菜,再抠抠搜搜只拿出一个鸡蛋。
洗净双手,筷子和陶瓷碗撞出格愣格愣的搅拌声,起锅烧油,鸡蛋打散滑下去,野菜炒至断生变色后撒一把盐,再用筷子霍愣两下,蔺霭关火装盘。
尝一口,嗯!
能吃~
野菜和鸡蛋都很争气,除了太咸没毛病,比昨天好多了。
蔺霭没开灯,借着落日余晖煮了把价值两块五的打折挂面,将野菜炒鸡蛋当卤子拌在面里,坐在光线晦暗的餐厅吃起来。
“我的厨艺真不错。”
她自言自语,一碗面下去,盐水兑面汤喝的干干净净,末了还举起手机对空荡荡的碗底拍了一张照片做纪念发到朋友圈。
朋友圈很快出现小红点,同时,通知栏弹出一条信息。
[您刚刚浏览过的爬宠造景缸限时大降价,快点进来看看吧。]
大降价?
蔺霭手速极快的点进去,兴奋的发现便宜了两毛钱。
“……”
骗子。
折扣还不如她一波三折的人生便宜。
捋下头发,想起来楼上还有条没吃饭的眼镜王蛇,蔺霭洗完碗拿了两个生鸡蛋回卧室。
屋里一片黑暗,她站门口反应两秒,眼睛疑惑的转一圈。
我把浴霸给关了?
蝉鸣打破安静的氛围,提醒着屋里的人这是燥热的夏季,白天被晒狠了的墙体晚上散发出闷蒸的气息,一种幸好没人发现的尴尬感油然而生。
好吧,只可能是她。
蔺霭打开门,脑子里光想着吃饭这事,她都忘记亮起来的那玩意其实是浴霸,还好关了。
热气烘上头,蔺霭摸黑捞出浴缸里脑袋藏起来的KC,看看它中暑没有。
它不大情愿的吐下信子,缓缓往浴缸内滑行,墨色的圆形瞳孔被一圈金色含在眼睛中央,侧行时掠过蔺霭的脸,映出她的模样。
虹膜颜色浅淡,睫毛压出深深阴影遮住小半瞳仁,这使蔺霭看人时习惯微微抬头,一脸不大瞧得起对方的样子。
有表情时还好,没表情时很容易看的人发怵。
尤其是她还近视眼,不得不眯起眼睛凝视目标时那种感觉更甚。
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盘菜,还是荤菜。
好在她眼尾下有两颗左右对称的小痣给这张野心勃勃的脸削弱了一丝侵略性,不然用脸就能触发[你瞅啥]式的惨案。
就是野心这种东西吧,蔺霭其实…
根、本、没、有。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躺平思考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
从前的野心是吃遍全世界,现在的野心是下顿有肉。
白瞎了这张看起来干大事的脸。
放下两个鸡蛋,蔺霭等KC离开自己的掌心。
真长啊。
半个世纪前,文献记录的各种现代蛇类体长接连被打破,最大的一条长度甚至超过十二米。
这些蛇都来自一条叫做蒲山的断层山脉,异变原因不明,各个领域的学者们研究了几十年也没研究明白怎么回事。
人们只知道蒲山那地方气候怪,生物也怪,出现过很多不该在本国出现的封闭种群,也因此,二十几年前曾掀起过一波探险热潮,可因为多人迷路丧生,蒲山这个地方最后被官方明令禁止私自进入。
再后来,爬行类动物就没再出现过变异个体,昙花一现般的热度,令这个大众眼中的冷门分类再次被人遗忘。
可尽管巨型个体消失,一条毒蛇能长到五米多也足够震撼,它只要盘踞在那就是危险。
黑色KC重新趴回浴缸,蔺霭打开手机电筒放一旁,拿下花洒,“我记得你是生活在潮湿点的地方。”
细密的水柱喷到瓷砖地面,蔺霭一手拿莲蓬头,一手放在水流下试探温度。
她洗澡的水温偏凉,二十八九度,打开就能用,花洒对准四面墙壁,蔺霭挨个面喷水,浴室里很快潮气交织。
干燥的白色棉质吊带开始吸收水汽,没湿,但贴在身上,让人不太舒服。
浴室地面积了薄薄的一层水,蔺霭甩掉拖鞋,将莲蓬头放回支架,掀起吊带下摆决定把自己顺道一块洗了。
衣服脱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个事,遂把衣服放下,转身走回浴缸边。
这条KC一动不动的时候她有点看不清头尾,在里面摸了半天才抓出尾巴。
蔺霭手从尾尖开始往上探,拇指蹭过瓦片一样排列整齐的尾下鳞。手下的蛇尾抽动一下,她再往上,这条眼镜王蛇蓦地缩回尾巴。
蔺霭眼疾手快的抓回来,“别动。”
这不能不动,没精气神的KC终于有了点对得起它名号的举动,从蔺霭身后慢腾腾围转着前绕。
然后撑开颈部,在她面前立起上半身,警告意味十足。
盘曲的蛇尾与挺直的上半身形成强烈对比,优雅的身体线条包裹着最原始的进攻本性。
匍匐久了,是该要站起身体活动一下。
压迫性的目光围堵着蔺霭,她时常疑惑,蛇明明是在遵循本能行动,却因为生了一副漠视生命的面孔,而被人说成冷静理性。
真割裂。
她分明觉得感性的要命。
就像此刻,拉旧风箱似的恐吓声从KC身上发出来,她被激的条件反射,不考虑后果就冲上去抓它的颈肋。
有力的双手按倒KC,蔺霭咚得跪进浴缸,后背被花洒外侧的水柱浇了个透。
淋淋漓漓的水流进浴缸,她左腿被KC的尾巴缠住,大腿和蛇尾接触的边际勒出明显凹陷,可蔺霭恍若不闻。
她有手有脚还能打不过一个老光棍?
僵持半晌,蔺霭伏低身体,湿透的衣服吸附着腰肢,显露出贴合脊骨的紧绷肌肉,柔软兼具爆发力。
垂首靠近被压在身下的KC,碰巧它靛蓝色的信子探出来,差点碰到自己的鼻尖。
“有本事你咬我啊。”
KC:……
很想,但现在做不到。
缓慢的松开蛇尾巴,它收起示威用的颈肋。
怪它没长手,现在只能阴暗扭曲的爬行。
蔺霭大腿被箍出几条红印,她瞟过,察觉这条KC的体重和力量有些对不上体型。
不是绞杀型的蛇,就算是五米也勒不动她。
蔺霭眯起眼睛,方便观摩的更清楚。
再次摸上KC,她一手按住蛇身,另一只手用了点力气向前卷动尾后端,两只手一压一挤。
然后如愿看到了她要看的。
一对。
是公蛇。
蔺霭松手,放下蛇尾。
空气闷热,KC肚皮朝上,万念俱灰,想溺死自己。
人类好癫,这种行径简直闻所未闻。
她居然去找一条蛇的把柄。
“不至于…没人认识你。”
蔺霭给它翻过来,坐在水里,安静的经历了三秒钟考量。
随后从浴缸里爬起来,并在往外走的过程中给予了高度评价,“你不应该叫KC,你应该叫GC。”
Gain Climax。
她这就出去收拾一间房子,这蛇必须住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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