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稳如泰山
碎石沙砾很快给黑色的汽车蒙上尘土,蔺霭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负责人口述的位置在最里侧,车不好开进去,她打开后备箱,拿出粗绳系扣,做个简易的捕鳄套。
如果真是有人放生的,国一的扬子鳄没可能,很大可能是作为肉用养殖的菜市场战神暹罗鳄。
小苗子一两百一条,有些人作为宠物养着养着看太大养不了了就遗弃,国外就有过在排水渠淤泥里挖出鳄鱼的案例。
蔺霭快速穿过人群,“都让让。”
负责人听见她声音,立刻迎上来,指着几米外黄水泥沟里的鳄鱼说,“就是那个。”
蔺霭跨过警戒线,一脚下去,泥地的吸力及时止住她的步伐。
要不是自制力好,她差点骂出声。
下颚第四齿向上外突,颈盾上四下二分开排列,这是条尼罗鳄啊!
刚才那双皮鞋是第一大鳄鱼,这个黄泥怪是第二大,所有在非洲拍摄的动物纪录片,凡是出现了鳄鱼,必是尼罗鳄。
它的知名度非常高,从混浊的河水里猛然张开大嘴冲向饮水的羚羊斑马,尼罗鳄塑造的那一幕捕猎画面太经典了。
而且这还是个暴躁老铁,角马渡河,伏击大象,狮口夺食,凡是能碰一碰的它都得上去咬一口。
蔺霭从水沟边往下望,还好水沟有个高度差,它暂时上不来。
尼罗鳄的陆行能力比湾鳄强不少,因此它那身重装铠甲也更加厚重,这要是平地可麻烦了。
“难办啊。”
蔺霭攥紧绳子踱步,这一条差不多四米,非常大的壮年雄性,庆幸的是它目前还没有攻击的倾向,只偶尔空咬两口。
蔺霭回头问负责人,“是今天突然出现在这的?”
“嗯,要不是先下的机器,八成有人受伤。”负责人见她离的太近,提醒,“你后退点吧,别掉下去了。”
他打电话给蔺霭是因为她是这片地的主人,突发事件有义务通知,但没想让她来单枪匹马的解决啊。
沟底下那条鳄鱼太大了,一层楼也就三米,它要立起来能扒到二楼窗台吓死他。
负责人头顶全是汗,“太吓人了,你快回来点。”
“嗯。”蔺霭接受这个好意,后退小半步,大概三十厘米吧。
绕好绳子,蔺霭双手拽住绳套两端检查绳结的牢固性。
她问:“有肉吗?生的?”
“有,有。”负责人让人立刻去拿。
“要切块带血的,拿点来。”
片刻,有位工人从后厨提桶肉来。
蔺霭挑一块带骨头的扔下去。
“咔嚓——”
这条尼罗鳄牙口非常好,手劈西瓜也就这声了。
再丢一块,趁鳄鱼抬头,她丢下绳套,手很稳的圈住鳄鱼的上下颚。
没拉的太死,只是先套上。
鳄鱼反应不算太过,它动的不厉害,蔺霭就没着急,等渔政执法那些人来了再说。
这都是工人,虽然也很有力气,但不能让人家冒险,万一她没制住,别人帮不帮都是在承担风险。
多等一会儿吧。
因负责人报警及时,又详细描述了这是条近四米的鳄鱼,那头来的相当快。
渔政部门联系了森林消防,一队壮汉跑进人群,蔺霭终于等来帮手,不等对面说话,先问,“派兽医来了吗,有麻醉吗?”
跑在最后的兽医提着箱子,“有,你们先按住这条鳄鱼,我上麻醉。”
最边上的负责人发懵,“先按再上麻醉?不都是直接远距离打一枪麻醉针吗?这多危险啊?”
“你以为鳄鱼长那一身皮说着玩的?”兽医瞪他一眼,“就沟里这条,这是…尼罗鳄?”
蔺霭及时接:“是,尼罗鳄。”
“真是啊?”兽医也有点慌,转头就啐负责人,“曾经有只叫古斯塔夫的巨型尼罗鳄,有人用AK47都没打穿它的皮,你让我用麻醉枪打?”
负责人急急后退,早说啊,他再离远点。
水沟上方,蔺霭甩给后方森林消防绳子的另一端,“拽紧了,下盘站稳。”
“啊…?”
领头的队长灭过火,救过人,还真没抓过鳄鱼,正打算和渔政那边商量怎么做,手心就多了根粗粗的绳子。
“你听她的,她知道怎么抓,照做。”
旁边有个二十来岁青年说话,正是郝星榆,作为没地位的新人,他被林业那边临时抓来出现场,进行执法记录。
之前蔺霭说她家后山下来俩斑鳖,他还是觉得是假的,现在看见这么大的尼罗鳄,他觉得自己误会她了。
凡事皆有可能,蔺霭真没骗人。
身后看热闹的人群发出惊呼,郝星榆望去,是鳄鱼对骤然栓紧的绳结开始进行蛮力反抗。
泥点子满天飞,那名队长下盘扎的稳,最后面的小队员却没有准备,差点被鳄鱼死亡翻滚拽翻。
水沟边湿软的泥土被一顿削,不停向下滑,蔺霭往后站,用力拉住绳子,虎口被反复摩擦,磨出红色的印子。
真有劲儿啊。
她告诉后方的队长:“得坚持到它体力消耗的差不多。”
队长看见蔺霭手腕内侧鼓起的手筋和发白的指节,应声:“好…”
和鳄鱼的拉锯战仍在继续,她在帮忙的人里格格不入,却站的最稳。
郝星榆在人群旁来回走,一遍遍的喊往后退,“那哪个部门的,离远点,那是鳄鱼,不是金鱼!”
有人象征性往回来两步,没半分钟和身边人嘀嘀咕咕起来,说不知道这场面蔺霭上去做什么,净帮倒忙。
搭话的人低低嘲笑,没说出的话都落在言不尽的笑声里。
水沟成水潭,陡峭的立面变得平缓,没了泥地遮挡,外围将里面看的更清。
又过二十多分钟,蔺霭感觉出这只尼罗鳄翻累了。
她被溅一身泥点子,让负责人给自己找块大一些的破布条,将绳子完全交给队长。
“感觉鳄鱼没力气了也必须拉稳,我要下去遮住它的眼睛。”
“遮眼睛?”
蔺霭多解释句:“为了遮蔽鳄鱼的视野,先脱力,再让它失去方向感。”
“不行,我下去吧,下面太危险了。”
“你拉的最稳,你在上面。”
“那我再让几个人下去帮忙。”队长说话间有一人松手,感觉到绳子限制变弱的鳄鱼瞬间来了魔鬼翻滚。
破水声骤然扩大,人群惊恐的边叫边退,旁边不知哪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因土地忽然塌陷脚滑没站稳,恰逢脱力的鳄鱼一尾巴甩过来,直接被抽进水里。
惊叫声乍起,那位森林消防的队长顷刻用尽全力拽绳子,连带他身后的队员一起往上提。
而蔺霭比他更快的翻身跨上去,按住这只力竭的尼罗鳄,先固定下绳子,随后死死压住它的嘴开始缠布条,整个操作完全可以用一个字形容。
莽!
太莽了!
给人都看傻了。
尼罗鳄身体的甩动幅度相当大,蔺霭满身的泥水,从头发到衣服,乃至是脸颊也没幸免。
黄泥将濡湿的发丝压倒在鬓角,混浊的水从她额头流经眉骨,越过那双在阳光下透亮金浅的眼睛,一滴一滴的流淌,落到尼罗鳄的背甲上,分崩离析。
撑起上半身,她抬起头,向水里看去。
锁定猎物的进攻眼神落到刚才说闲话的人身上,一个眼神砸灭不服气之人的无知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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