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诛心之言
“回禀陛下，臣下善养浩然之气，渭河之水中的毒药，并未起效果。”
“是吗？”
“朕怎么听说，此次刺杀乃是扶苏所为，而你作为他举荐之人，难道不是想趁机刺杀朕吗？”
嬴政上前两步，面对赵子珏，厉声问道。
赵子珏不慌不忙的道。
“这一切陛下心中早有定论，何必试探臣下。”
“当然，若非陛下心中当真怀疑臣下，又怎会在这偏殿面见臣下，以至于能让臣，近前十步。”
赵子珏说完俯身行礼。
听着赵子珏的话，嬴政眼神顿时犀利，面容更冷。
几乎同时，周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影密卫已然开始行动。
“退下。”
嬴政一抬手，周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随后看向赵子珏
下一刻，冰冻解封，嬴政虽未笑，但其面容之上的冷意已然散去。
“不错，倒是没给他丢人。”
“那你说，此次刺杀会是谁所为？”
赵子珏头也不抬的道，“一切陛下心中自有定论，臣下不敢妄言天家之事。”
“哼，怪不得扶苏如此看重于你，你和他，倒是一般别扭模样。”
嬴政冷哼一声。
对于赵子珏的缄默三口，他更希望看到一个畅所欲言之人。
就如同当年在韩国之时，那一人在他面前，即使身处困境，却依旧自信。
他依稀记得那年的那场赌局，他输了，也赦免了一人之罪。
赵子珏低头不语，他一句话没说，但却将所有的话都说了。
一句天家之事，隐约道明一切。
既然胡亥可以利用扶苏的身份做文章，那他又为何不能用胡亥皇子身份作文章呢。
毕竟刺杀之时，在场的所有人中，能动的除了他只有四人。
赵子珏不过是一个臣子，更何况以赵子珏展现出的实力来看，当时他若是想要刺杀，恐怕机会很大。
除却赵子珏，便是扶苏以及胡亥两人。
如果刺杀之人，不是扶苏，那又会是谁？谁又是真正的得利者？
“那你说，此次春祭之事，该如何处置？”
“春祭乃是扶苏公子主持，如今出了如此大的漏洞，甚至于差点让陛下遭受刺杀，扶苏公子自然要承担责任。”
“由此可见，扶苏公子毕竟还是年纪尚浅，还需历练。”
嬴政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子珏，随后道。
“看他在桑海之成绩，本以为他已经能够承担起他的责任了，没想到，是朕操之过急了。”
嬴政略微思索后，继续道，
“便如赵卿之言，让扶苏再去历练历练吧。”
嬴政说完，转过身，背对赵子珏挥挥手，示意退下。
旁边内侍上前，对着赵子珏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赵子珏躬身行礼后，缓步后退，准备离开。
“赵卿，你意欲何往？”
赵子珏已经退到门口。
“臣欲随公子历练。”
“为何？”
“陛下有子二十三人。”
话音落下，赵子珏不再言语，再度恭敬的行了一礼后，缓步退去。
而嬴政也未曾多言。
直到内侍以及赵子珏金尽皆离开。
嬴政冷峻的面容，突然眉头紧锁，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未发一言，但其愤怒却仿佛将空气凝固，令人窒息。
不知何时，旁边剩余的内侍均已慌张的跪伏在地，浑身战栗，仿佛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可以毁灭世界的巨龙一般。
良久，嬴政平复了心中的怒火。
“起来吧。”
随着嬴政的声音，周边跪伏在地的内侍，纷纷爬起。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赵子珏离开的方向，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扶苏，你倒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家伙。”
赵子珏最后所留，乃是诛心之言。
今日，能为了那个位置对兄弟乃至父皇下手，那来日，这些兄弟又能有几人留存呢。
赵子珏离开咸阳宫，去看了一眼扶苏，见扶苏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回到了军营之中。
赵子珏进入营帐之时，天明正在和班大师讲述他的的文韬武略，俗称吹牛皮。
“东西，拿到了吗？”
赵子珏来到天明身旁，打断了天明的口若悬河。
“奥，在这里。”
天明从一旁将桌案取出，放在两人身前。
赵子珏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恩，这张的确不是班大师做旧的桌子。
他生怕天明逛了一圈，最后把带去的那张桌子又给带回来。
“班大师，朱雀往返桑海城需要多长时间。”
赵子珏并没有伸手去拿那张桌案，而是转头对班大师问道。
“这里距离桑海城还是挺远的，不作停留的话，往返恐怕也需要接近一旬时间。”
“一旬时间。”
赵子珏低头略微思考。
“那边等出发之后吧。”
“什么？”
天明一脸懵逼，没听明白。
“没什么，过两日，我们可能会再度出发，你们做好准备，等出发后，我们三人专向，回一趟桑海城。”
赵子珏拍了拍天明肩膀，转头对着班大师道。
班大师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再度启程，但不妨碍他提前进行准备。
至于天明，跟着别丢了就行，除此之外也没别的要求了。
次日，赵子珏按时上班，出门前还特地嘱托了一下天明，一定不要出门。
等到赵子珏来到扶苏的住处时。
却发现扶苏早已离开住处，前往咸阳宫。
没多久，扶苏一脸绝望的返回，身后跟着传旨的内侍。
“始皇帝陛下有旨，公子扶苏外放上郡，戴罪立功，协助内史蒙恬戍边卫国，攻灭北胡，若无皇帝谕令，永世不得再回皇都，少府干丞赵子珏，随公子扶苏一同外放。”
扶苏转身跪下，声音苦涩，“儿臣接旨。”
赵子珏同样上前道，“臣，接旨。”
于是，这支千里迢迢从桑海城赶到咸阳城的队伍，在经历了短短四天后，便要再度启程，前往边塞。
次日，天色阴沉，恰如扶苏那绝望的内心。
扶苏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马车之中，伴随一声号令，离开了咸阳城。
与此同时，咸阳城内，嬴政走出咸阳宫，看向扶苏离开之时，荡起的烟尘，轻声道，“扶苏，不要让朕失望。”
而就在昨日，依旧是咸阳宫中。
扶苏跪在嬴政身前。
嬴政面容冰冷的看着扶苏，厉声道。
“你知道朕为何明知道有人会在春祭时行刺，但还是让你主持春祭大典吗？”
“为的就是验证，那个你将要造反的流言，而现在，朕想要证实的事，已经很明显了。”
一声长叹，宛若冰河，流进扶苏的心中。
“扶苏，你让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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