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红尘化土皆随缘
夜色深深，秀根堂两栋小楼里异常安静。
肖根儿做了一个梦，他身边的女人都变成了五彩蝴蝶，纷纷飞走，他就象流浪儿一样孤独无助，谁也抓不住。
他忽地坐了起来，全身都是冷汗，身边五个女人甜美的睡姿让他心中稍安。
“你怎么了？”丁小惠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
“根儿，你会陪着我们，一直到死吧？”丁小惠目光有些迷离。其它几个女人也都睁开了眼睛。
肖根儿爱怜地逐个望过去，她们的眼里都有着一样的期待。
“明天，就明天，我带你们周游世界去。”肖根儿下定了决心。
“去哪儿？”青萍问。
肖根儿笑道，“我们手里的钱足够去任何地方了，具体去什么地方，你们决定，我负责安排一切。”
“根儿，姓徐的会不会为难我们啊？”郭佳还是有些担心。
“佳佳你就放心吧，等他明天中午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他连我们的影子都抓不到。”
“根儿，那我们的钱呢？他能给吗？”刘秀坐了起来。
肖根儿不屑地说，“和肖爷我耍心眼，他还嫩了些，青萍，你来回答秀秀的问题吧。”
青萍抿嘴笑道，“明天早上九点银行开始办理业务，我们提前申请紧急套现，银行会派人来核实，最迟到十点半就能办妥，我们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青影可不懂财务上的事，她疑惑地问，“不需要姓徐的确认吗？”
青萍呵呵道，“我们会给银行的人看合约的，上面的付款条件只要我们照做了就没问题，这个东西和信用证有一样的效力。”
青影还是听得迷迷糊糊，索性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我不懂，也不管，明天我要吃八宝粥，我先睡了。”
肖根儿和女人们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几个身穿整洁工服的银行工作人员来到了秀根堂，肖根儿当着他们的面把秀根堂的两栋小楼夷为平地，就连围墙和铁艺大门也不例外。至于如何做到的，除了肖根儿，其它人只能认为是预先埋了炸药了。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银行的电子汇兑也在几秒钟内完成，肖根儿带着她的爱人们踏上了周游世界的美妙旅程。
而最为悲催的，当然非徐明这位大老板莫数了。
当他一脸得意地带着闫老三等人出现在秀根堂的时候，瞬间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原来还是整整齐齐的两栋建筑，现在别说围墙，就连一块完整的砖也找不到，全都变成了粉末。
徐明目瞪口呆之余，终于想到了最为关键的问题，他马上给银行打电话，确认那笔随口一说的款项究竟还在不在。结果当然令他崩溃，银行依据客户要求和双方签定的付款条件，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把款项拔走了。
徐明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土的地上，脸色苍白，不识时务的闫老三刚问了一句“怎么了”，就被徐明一脚踹出去好远，然后他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面对一堆尘土，他除了哭几声之外，也的确是没什么可做的了。
当徐明想起以诈骗罪起诉肖根儿和他的女人们的时候，那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肖根儿和他的女人们正在世界各地自由自在地游玩呢。
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从北极再到南极，这一行人几乎把整个地球都走了一遍，当他们决定在北欧的一个小镇住上一段时间的时候，八年已经过去了。
女人们鬓发皆白，虽然精神还很好，可是彼此的眼神中都已经充满了浓浓的暮色。反观肖根儿，不但容颜丝豪未改，反而更加朝气蓬勃了。
“妖孽，我要回家。”青萍拉着肖根儿的手说。
“妖孽”这个词在女人们的口中，已经成了他的代名词。
肖根儿看了看其它人，见她们都在点头，哈哈一笑，“好，明天我们就回家！”
帽儿山已经不在了，果儿河也变成了一片汪洋。郭佳牵着肖根儿的手，“根儿，你还记得不？当年你就在那里牵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趟过果儿河的。”
肖根儿目光幽远，此时的小柳庄早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湿地，成群的丹顶鹤和不知名的水鸟在芦苇荡中盘旋飞舞。
五天之后，在这片著名的湿地保护区边缘，一排简易的茅草房出现了，肖根儿带着他的女人们开始了半隐居的生活。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打渔撒网，倒也自在悠闲。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就这样缓缓流过，肖根儿毫无变化，而女人们却更加苍老了。
将近四十年的陪伴，他们彼此都已经成为了对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肖根儿手里提着一串活蹦乱跳的肥鱼，兴冲冲地推开门，“姐妹们，看看我捉到什么了？”
青影泪眼朦胧地说，“根儿，你回来了，快来看看小惠吧，她不行了。”
丁小惠躺在木床上，身体极度虚弱，她定定地看着肖根儿，眼角流下两行泪水。
肖根儿把手里的鱼扔到地上，跑过来抓住丁小惠干枯的手，“小惠，你……你怎么了？”
丁小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根儿，我要去见我的爸爸妈妈了，你要照顾好她们！”
肖根儿泪如泉涌。
他曾经无数次试过开启七星图和长生树，可是除了体内还存有一丝不太强的雷丝电网之外，什么也没有。
“根儿，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再缠着我……问这问那了。”丁小惠笑着，泪水越来越多，“你……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要告诉你……男厕所在哪儿……有多……多尴尬……吗？”
她的笑容凝固了，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个瞬间。
肖根儿趴在丁小惠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上，号啕大哭。
女人们都悄悄地抹着眼泪。
“根儿啊，你别哭了，我们每个人都一百多岁了，你让让，让我躺一会儿。”青影推了推肖根儿，在丁小惠身边躺下。
“青影，你要干什么啊？”肖根儿泪眼朦胧地问。
青影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肖根儿的脸，“根儿弟弟，姐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认定了你是姐的男人，可是……可是你消失了那么久，而且你……你是神，我们只能仰望……”，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肖根儿抓住那只颤抖的手，“姐，你能不能先别说话啊。”
青影握紧他的手，“根儿，我们姐妹同心，前生我们必定是连在一起的。现在小惠走了，我得去陪她，要不然她会寂寞的。根儿……你不知道……寂寞……寂寞会让女人生不如死的。”
肖根儿泪如雨下。
青萍抓住青影的另一只手，“姐，你也给我腾个地方吧。”
青影笑了笑，把身体费力地向里面移了一下，青萍侧着身子躺了下去。
“小萍，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啊？”肖根儿的神经已经不够用了，女人们争先恐后地要陪着丁小惠躺下，他完全不知所措。
“根儿哥哥，”青萍握住肖根儿抓着青影的手，“我和姐姐一样，她在，我在，她走，我走。”
青影剧烈地喘息起来，“妹妹……，姐……姐先走了，我和小惠等着你啊……”
“好，姐姐，我马上就来。”青萍抱紧青影，甜蜜地闭上了眼睛。
“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是不是要我死啊？！”肖根儿几乎陷入了癫狂之中，青影的手已经冰冷，青萍的笑容也已经凝固。
“根儿，她们结伴去了另一个世界，不孤独也不寂寞，你不用为她们伤心的。”刘秀抱过肖根儿，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肖根儿的心阵阵绞痛，那种骨肉分离的锥心之痛让他浑身颤抖。
“秀秀，你……你不会也要丢下我不管吧？”
刘秀爱怜地拍了拍他，“根儿，还有佳佳呢，她会一直陪着你的。”
郭佳慢慢地踱下床，拉着肖根儿的手，“根儿，你能带我再走一次果儿河吗？”
“我们一起去。”刘秀笑着说。
果儿河仍在，只不过被周围的水系连接在一起，看不出来轮廓了。
肖根儿木然地牵着刘秀和郭佳的手，慢慢地在温暖的河水里移动着脚步。
“根儿，你看，夕阳好美啊！”郭佳指着渐渐沉下去的火红太阳，“你第一次拉着我的手，在果儿河里走的时候，也是黄昏日落。”
肖根儿点了点头，现在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都是空白的。
“根儿，你第一次亲我，是帮我爹修好了那台拖拉机。”刘秀甜甜地笑着，“你太坏了！”
肖根儿拉紧了两人的手。
“呵呵，他也亲了我呢。”郭佳轻轻地靠在肖根儿身上，微微闭上了双眼。
“根儿，我累了，
我们回去吧。”刘秀忽然说。
“好，我们回去。”
肖根儿一眨不眨地盯着刘秀和郭佳甜睡的样子，仿佛稍一不慎，两人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清冷的月光从木栏的缝隙之间钻进来，在木屋里投下一道道暗影。
“佳佳，秀秀，你们先睡着，我去看看小惠她们。”肖根儿温柔地抚了抚女人的脸，站起身来向旁边的屋子走去。
三人依然沉静地躺在那里，神色安祥。
“小惠，青影，青萍，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一直陪着你们的。”肖根儿喃喃自语。
月光依旧，只是渐渐西斜。
肖根儿猛然惊醒，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趴在床沿上睡着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快步来到外屋，刘秀和郭佳仍然安静地睡着。
他坐在床边，见两人的手都露在外面，笑道，“都一百多岁的人了，睡觉还要别人来盖被子。”，他抓着两人的手准备放到被子里的时候，呆住了。
那是两只冰冷的手腕，上面没有一丝温度。
两人已经故去多时了。
肖根儿眼前一黑，瘫倒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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