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劫夺镖银
翠衣女子忍不住咯咯一笑:“能不能砍得动西瓜,切得了白菜,咱们不清楚,不过总比路边卖艺玩杂耍的强些。”
她刚说完。突然碰的一声,秦山拳头重重敲在桌面,一张黑漆长脸变得铁青,目光瞪视向年轻女子。
赵长兴和陈全海也都站起,手按桌面的兵器。
在此处,明明瞧到外面镖车插着万通镖局的旗号,这女子居然还说出这些话,分明是处处针对镖局,听其言谈举止怎能是个普通行客。
哪知,翠衣女子却毫不在意,接着道:“你可知道这个林总镖头的江湖名号?”小伙子道:“我知道,这人号称九环刀王,江湖人都说北方无敌,好像只有枫叶山庄的剑法能够和他相比。”话语刚落,又一个声音道:“都说万通镖局是凭着林南天打下的名号,林南天行走江湖会过无数黑白两道人物,从未失过手,人人夸耀,只是空说无凭,不知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厉害。”说话的是坐在最里面两个青衣汉子其中一人。
看来,三桌六个人虽然不通声,言语之间似乎很有默契。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大事?给咱们讲讲。”
小伙漫不在意,又说到正题。
翠衣女子看了赵长兴三人一眼,缓缓道:“唉,就是因为冲着林镖头的名号,连朝廷的人都看上他了。听说,最近南方的宁王府有一批重要东西要送进宫给皇上,担心路途有闪失,便让万通镖局来负责这件事,可惜林总镖头有事,只能派旁人来负责押镖,林镖头本事是不小,不过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如此贵重东西给了手下押镖护送,岂不是给旁人可趁之机了么?”
先前的小伙点头,“不错,要是凭着林南天的名号,他亲自来押镖,估计敢动这趟镖的人还真不多。可惜他没亲自来,只派了手下三个镖师来押送,旁人觉得这批财宝不错,看得眼馋,还能不过来抢吗?嘿,万通镖局名号再大,这次恐怕也要倒霉了!”言语已经带出傲慢之意。
“抢?你若是劫匪,打得过万通镖局三大高手么?”翠衣女子道。
小伙不以为然,喝了一口酒,“只要不是林南天过来,旁人算的了什么,都不放在我眼内。”
赵长兴皱眉,见对方已经知道自己一方是万通镖局的人还敢出言挑衅,不知是何来历。之前他带领手下杀退山寨劫匪,何等威风,眼前只不过区区几个人,男女混杂,有何畏惧。只是,他瞧这六人言语举动不一般,既然敢在这里肆无忌惮自是有备而来,不敢小视。陈全海最先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高声骂道:“乌龟儿子,操你奶奶的!你们都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小瞧万通镖局名号,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想要尝尝老子一字刀的厉害,再敢胡说一句,把你们脑袋砍下来挂到酒铺门口!”
“一字刀?”
对面的白须老者嘿嘿一笑,终于开口:“听说当年一字刀厉害的很,走过大江南北,耀武扬威,却在无锡城酒楼遇到什么西北地面的雪山双枭,一刀没出就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当乌龟,这般没种的龟儿子才应该自己将脑袋砍下来挂到门口,让人唾骂。”
陈全海面色通红,当年他曾经在江南无锡遇到雪山双枭,因为功夫不敌对方,只能趴到桌子底下保命,成为笑料,此刻听对方又说出当年的丑事,心底既羞愧又气愤,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噌的拔刀在手,刀光一闪,咔嚓,桌子断裂。
两道人影比刀光更快,几步跃了出去。
先前还端坐不动的那老者和年轻小伙已经站到三米外,他号称一字刀,刀法奇快,在江湖也算有名,怒气勃发一招劲道凶猛,可对方反应也是奇速,陈全海刀锋尚未砍到桌子就先闪身跃到旁边。
这一动手,蹭、蹭、蹭、兵刃声响不断,万通镖局的人都亮出兵器。
秦山也握住长枪,准备出手。
赵长兴瞧到对方适才闪躲身法之快,知道绝不是无名之辈,他在万通镖局最得林南天信任,名号排在四大镖师之首,因为除了武功高强外,为人沉稳,行走江湖富有经验,见旁边的秦山和陈全海已经忍耐不住,挥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朗声道:“众位是何人?今日相遇,万通镖局赵长兴在此,还请道明来历,也好让在下认识认识。”
翠衣女子和那年轻人听他开口,都不说话。
坐在最里面的两个青衣汉子站起身,按住腰间弯刀。
赵长兴冷笑道:“既然在这里狭路相逢,阁下先前随意数落万通镖局的名号,何不爽快说出姓名,也好让咱们知晓众位来历。”
翠衣女子微微一笑,大大方方说道:“我姓吴,叫吴娘子。”
年轻小伙道:“我叫张文和。”
那老头儿缓缓道:“我姓孙,叫孙飞。”
赵长兴眼神微动,认出对方来历。
原来这几个俱是江湖有名人物,并非普通人。
那一老一少孙飞和张文和是师徒,两个青衣汉子姓陈,乃是亲兄弟,那一男一女便是凌侠风最先在官道遇上的陌生人,表面互称兄妹,其实是夫妻,男的叫吴开山,女的叫吴娘子。
三对高手一共六人,来自江湖各处,目的便是要夺取万通镖局护送的这批镖银。
因宝物珍贵,宁王府对此很重视,要万通镖局务必安全护送到京城。本来需要林南天亲自护送,因为他有事不能来,便将手下三大镖师全都派来,又尽调镖局所有好手护送这趟镖银,觉得万无一失。料不到,除了普通山寨劫匪,连其他江湖上有名人物也吸引过来。孙飞、张文和、吴开山、吴娘子、陈氏兄弟这些人虽然都想劫夺镖银,但是因为知晓人少难以得手,是以商量集合到一起,共同联手,准备对付赵长兴一行。
先前不说话的吴开山,碰的站起,指着张文和:“妈的,你小子刚才大言不惭,光会说不会练,老子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说罢,提起醋坛大的拳头,呼啸一声击出,可是拳头到了中途,折了方向,突然向站在右侧的秦山迎面打去。
秦山反应不及,见对方拳势凶猛,拳头未至,劈面的劲风已经压到,急忙右臂一伸长枪抵挡。
吴开山见他长枪抬起,攻势丝毫不停,五指张开,变拳为抓,牢牢抓住了枪尖。
秦山用力,骤然觉得枪身一沉,对方力气甚大,竟然夺不回长枪。
陈全海见状,出手相助,一刀向吴开山手臂砍来。
吴开山突然松手,向后一退,秦山却因为用力过大身形失衡,脚步把握不住,长枪虽然夺了回来,后腰重重撞在木桌,疼痛无比。
吴开山嘿嘿一笑,“好功夫,咱们出去会会!”
说罢,六道人影纷纷跃出酒铺,站在大路外面。
赵长兴怕镖车有失,急忙奔出,指挥手下人先围拢护镖车,盯向对方。
一方是六名陌生人,一方是万通镖局数十人马,一言不合随即在大路相斗起来。
那六人散开,孙飞斗赵长兴,吴开山斗秦山,吴娘子斗陈全海,牵制镖局为首三人,陈氏兄弟则挺出长刀攻向看护镖车其余人,张文和无人拦阻,从怀中掏出一柄铁钳撕开镖车封条,扭断箱子铁锁,便即开箱劫银。
守护镖车的人虽多却不是陈氏兄弟对手,两道青影纵起,刀光闪耀,鲜血飞溅,顷刻间已有七八名趟子手丧命在对方手下,镖师见这两人出招凶狠,纷纷倒退。
大路正中。
孙飞抽出一根短棍斗赵长兴双短戟,手中只有一根短铁棍,招招连环,赵长兴的双短戟虽然精妙厉害,却占不了一点上风,拼尽全力斗得旗鼓相当。
秦山的铁枪打了数十招,也渐渐斗不过吴开山一对铁掌。
吴开山膂力甚强,每一招施展出来虎虎生风,又斗二十多招,秦山双臂酸麻,被吴开山双手夺住枪身,紧跟一拳劈面击来,他胸口吃了一拳,差点吐血,连忙挥动枪尖一扫,将吴开山右肩衣衫划出一道口子,两人都受伤。
吴娘子动作灵巧,手里使一对双刀,虽然不及陈全海长刀凶猛,但是左右变化莫测,斗了一阵,陈全海闪躲不及右臂流血,身形难免迟缓。吴娘子双刀更是招招进击,动作施展开来如同穿花蝴蝶,灵妙之中带着巧劲,虽是女子却将对手逼得步步倒退,难以匹敌。
陈全海见自己竟然斗不过一个年轻女子,心底恼怒,一面相斗一边出口喝骂,引得吴娘子出招更是毫不留情,数招间又一不留神,他后背被对方短刀划出一记血口,疼的更厉害。
镖局为首三人激斗一阵,两人挂了彩,渐处下风。赵长兴等自顾不暇,而另一边的镖师更加挡不住张文和与陈氏兄弟的夹攻,转眼死伤十多个,形势越发不利。
双方好一场血战。
凌侠风和谭琳在远处观望,看得惊心动魄。
凌侠风不解道:“这些人相互无冤无仇,怎么不由分说就打起来,随手就杀人性命,岂不是太过分了?”
谭琳道:“这有什么?你以为过分,他们可不这么想,保镖和劫镖的向来就是死对头,为了这十辆镖车银子,双方可是谁也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凌侠风听了,忍不住心底一阵胆寒。
数天前见劫镖的绿林山贼死在万通镖局手下许多,铩羽而逃,现在万通镖局又和眼前这六个陌生人恶斗,又有不少人血溅当地。他在深山日久,不知外面的江湖环境,本以为天下太平无事,如今刚下山就见到连续争斗场面。初涉江湖,觉得五光十色,令人羡慕,但是看到不少人一见面就不由分说打打杀杀,你争我斗,似乎还不及当初自己在山中学武的悠闲时光。
谭琳瞧得目不转睛,“这一路倒是热闹的很,今天和万通镖局斗的几人可是不弱,绝非上次遇到的山寨毛贼,看来在江湖上大有来头。嗯,凌大哥,你瞧,尤其那白胡子老头和戴帽子大汉,老头短棍用的是南武当三十六路棍法,至少八九成的火候,正好克制低矮汉子的一对双短戟。那条大汉虽然空手,练得是关西通臂拳一派,功夫也很厉害,使枪的黑脸汉子估计斗不他。这次,万通镖局虽然人数占优,估计下场不太妙!”
她仔细观望对方相斗施展出的武功家数,说的半点不差。
凌侠风却毫不知晓这些,他曾见万通镖局将上百劫匪杀得大败,不料此刻对上区区六人丝毫不占上风,守护镖车的人已被杀了二十余人,另一边对敌的赵长兴三人也难以扳回劣势,尤其是秦山和陈全海面对吴开山、吴娘子的进攻,已经左支右拙,步步倒退,赵长兴则和使用短棍的孙飞斗得激烈,一时难分胜负,看来围攻镖局的这六个男女果真了得,虽然人少,反而胜算颇大。
“琳妹,咱们露面帮不帮?”他忽然问。
“帮什么?”
谭琳微微一怔,不知什么意思。
他道:“帮打不过的一方。那六个男女凶的很,已经杀了许多人,若是再不出手阻止,只怕还要死人,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容他们如此随意杀人。”
谭琳好奇视向他:“凌大哥,你想要帮万通镖局的人?万通镖局四五十号人还打不过人家六个,只能怪实力不济,怨得了谁,你别插手了。”
他反问:“这等打打杀杀的惨事,遇到了怎能不管?”
谭琳见他动起了侠义心,哼道:“你倒是挺好心,这几个可不是一般江湖人,个个武功厉害,咱们两人估计上去也是白饶,怎么管?”
凌侠风踌躇一阵,“总得想个办法。”
谭琳道:“有什么办法?行走江湖就是靠武功分胜负,何况万通镖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轻易就会被对方打发么,瞧形势只怕斗到最后,那边六人也要有人死伤。万通镖局既然出来押镖就应该知道迟早会被人盯上,一大帮人却连区区劫镖的六人都对付不了,还开什么镖局?总之咱们事不关己,只在旁边瞧着就行。”
凌侠风摇头,“你说的不对。”
“怎么不对?”
“师父曾说,行走江湖的人不仅要武功好,还要有侠义心肠,否则怎能算学武人?”
谭琳白他一眼,“你算好人么?”
“怎么算好人?”
“看见有人被欺负就觉得不舒服,敢出手打抱不平的就是好人。”
凌侠风低头想了想,“我好像就是这种人。”
谭琳忍不住捂嘴扑哧一笑,上下打量他,“凌大哥,你真有意思,我告诉你,这帮人可不好对付,贸然上前定然吃亏。连我都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我爹爹在还行,凭咱们的功夫可不行,你可别一个人蒙头上去干傻事!”
凌侠风道:“你若害怕就呆在这儿,我一人去去就回。”
谭琳连忙又拉住他:“喂,等等!咱们真的最好不要妄动。你贸然出手招惹了别人,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凌侠风道:“没事,我去看看!”
谭琳还没说话,他已经从旁边站起,脚步一点,一个纵跃飞出十多米到了大路。
此刻,土路上,血迹横流,马匹惊走,夹杂激烈纷乱的呼喝声。
双方依旧斗得凶狠。
陈全海施展全力,长刀始终难占对手短刀上风,他向来喜欢自吹自擂,眼见斗不过一个女流之辈,急的破口大骂,忽然,吴娘子右手一抬,寒光闪动,两柄飞刀迎面射向他,这一下出其不意,飞刀来势奇快,听到风声急响已经射到他脖颈三寸之外,眼看就要刀尖贯穿咽喉,血溅当地。
嗤嗤,两块泥土不知从何处飞来,不偏不巧正好将飞刀击落,扑扑两声斜落插入地面,颤抖不已,只用泥块就将飞刀震落,可见手劲沉重。
陈全海逃得一命,向后倒退,吓得面色苍白。
吴娘子十分惊异,喝问:“是谁?”却见出手的是个陌生年轻人,身穿灰衣,那人不答,一跃又窜向秦山和吴开山相斗地方。
此时,吴开山通臂拳施展出来,拳风刚劲,秦山的铁枪已经被吴开山出掌震飞,空手更落下风,只是勉力接档,再斗几招,吴开山突然双脚向前踏出,一招“插翅难逃”向秦山左肩狠狠抓下,秦山若是手中有长枪的话,施一招“上挑下拨”便能挡住,可是现在手中无枪,只能身子稍偏,伸出右臂横档,哪料到吴开山比他变招更快,左手顺势翻转从他双拳空隙插入,拍的一声,秦山右腕被他左手抓住,如同被卡在钢箍中,难以挣脱。
吴开山大吼一声,伸出蒲扇般大拳一招“泰山压顶”重击脑门。
这招若是击中,凭着吴开山这般能开山劈石一拳,秦山武功再高也非得被砸个脑浆迸裂,当场丧命。
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晃,吴开山还未来得及反应,左臂酸麻,抓在手中的人已经被拉走,碰的一声,他右拳顺势落下,拳头没有砸中秦山的脑门却直接砸在地,尘土飞扬,地面被砸出一个土坑。
可是,吴开山更吃惊,不知是谁一招从自己手中将人夺走,等他瞧清楚,秦山已经站在两米外,安然无恙。对方救了秦山一命,丝毫不停,脚步晃动又到了镖车前,出手如风,张文和、陈氏兄弟的长枪和单刀来不及反应都被一招夺走,咣咣声响掷在地上,最后连吴娘子的双刀、孙飞的铁棍都被他夺去。
各人恶斗正酣,骤然眼见手中兵器被轻易夺走,这一下登时惊骇莫名,急忙飞身后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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