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操控的命运
当东方吐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正是山林间鸟儿欢唱的时间。它们七嘴八舌地在林间歌唱着,唱累了就找些早起又水嫩的虫儿当做早点,润喉饱肚,一举两得。寻常农户家里的公鸡儿也是不甘落后的。它们早早地也上了岗。尽管不能飞,它们还是把自己当成了鸟儿一员,遗传着在他们还是鸟儿的时候所拥有的早起的习惯,喔喔地叫着,提醒着它的主人们:鸟儿都吃饱了,是起床喂我们吃饭的时间啦。
首都郊外的山林间,有一座豪华的大宅隐蔽在茂密的树林里,鸟语花香。屋顶上的瓦也特制成青色,墙壁上也画上了与环境相同的油画,仔细欣赏,油画精美绝伦。远远望去,豪宅则完全融入了这早晨的柔和的绿林里。
尽管豪宅已经很难发现,可这里的警卫一点也不稀少,反而多得出奇。明面上虽然只看见几个人稀疏地站着岗,稍微有些权的官户人家也能办到。但暗地里的私哨,却多得惊人,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暗哨绝对算得上天降奇兵,“哗”地一下就能全部出现。
除了人之外,如果你够细心,在树木的枝桠上也能隐隐地看见密密麻麻的监控摄相头在24小时工作着,一点死角也不会留下。这似乎预示了房子主人的极度不安,是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但更多的是表现了主人绝对掌控的心态,他只需要坐在庄园里就能完全见到外面的一切动态。这种俯视庄园的感觉类似于上帝俯视人间一样,却比上帝更严,他不允许一丁点的东西逃离出他的视线,他的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
这种摄相头着在外面是极为稀少的,往往有钱都买不到。在那个时代,摄相头这种先进的设备还正停留在军用阶段,但却被用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宅院里,稍微明点事理的人都会清楚,这个主人身份的不凡。
与此同时,豪宅里一张古色古香的檀木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一些文件袋。一盆水仙花含苞待放,葱绿的叶子,隐隐的香味,给这中式的家具增加了几分若有若无的仙气。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鬓发微白的中年男人,他双眼是那么炯炯有神,又是那么深邃无比。他的手指缓慢而有节奏地双击着木桌,发出‘砰砰’地声响。
桌子对面,站着一个军人,正在汇报工作。仔细一看,这个军人正是当年的刘副官,十年过去了,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但精神明显有些疲惫。
“内部换届的事都办妥了?”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平静而缓慢地问着。
“办妥了,我们联合很多势力,早在选举前就已经内定出了元首及政府班子的人选。这次明面上的选举也如期举行。我们的人,也按部就班地把选中的人推上了元首的位置,完成了政府的交接,一切非常顺利。不过,因为一切太顺利了,不知道以后,那个元首还会不会那样听话?”副官慢慢地回答着,最后语气里略显担忧。
“不碍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的禀性我清楚,后面不还有整个政府班子来制衡着他么?”首长若有所思,却胸有成足,“平时,你稍微注意一下就是了,不需要太担心。”
首长表面上虽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其实,首长的用人原则是“疑人要用,用人要疑”。事物是变化的,一个人现在忠诚,不代表以后还会忠诚。权欲的能耐是完全能将一个人扭曲得面目全非。一个小小的性欲和飘渺的爱情都能将他亲生儿子变得忤逆他这个亲生父亲,更何况这掌握天下的大权呢?他可不会天真地相信人的禀性,这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是,首长。”
“前年你发现海山黄疸肝炎的事,并成功的让小夫妇发现,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你做得不错。最近还有体检吗?”
“谢谢首长夸张。首长放心,每隔一年,我们都会给他们一家三口做次全身体检,照例还是迷晕后进行的。检查结果都很健康。如果有什么异常,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向首长汇报。”
副官说完,从怀里掏出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递了过去,首长并没有接纸张,而是直接握住了副官还拿着纸张的手,一阵沉默,半天才说道:
“老刘,谢谢。这些年……辛苦你了。”
感受着首长手心传来的温度,副官觉得无比地踏实,他当然能看出首长这句话的真假。在官场混久的人都知道,很多场合,那些看似多么煽情的语言,都有可能这逢场作戏。可这次,他能清楚地分辨出,这绝对是首长真情的流露。
“首长,不辛苦的。”
副官回答的声音很低,手感觉着来自首长手心的温度,脸微微发热,那个牵了手就能结婚的时代,握手显然是一种信任象征。论年纪,刘副官比首长还要年长一些,但副官却对首长这种天下诸事尽归已手的掌控力佩服至极。副官很荣幸得到首长的夸奖,也非常享受这个时刻,哪怕只是被首长握了一下手,也感觉幸福无比。此时的他也完全没有一个军人所拥有的硬朗,罕见地出现几分柔情与羞涩。
见到刘副官这个样子,首长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自嘲,又有几分无奈。转而脸又恢复开始的严肃,问起话来,
“那个小兵怎样了?”
首长指的小兵,当然是指海山的父亲景良。
“他一直很听话,也很懂得克制,吃苦耐劳,没有依靠我们任何一丝地帮助,就让生活过得有声有色。”
“嗯,当初派这个小子去完全这个任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还得打压。”
“能给首长办事,这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前几年的一次打压,我把给他任务撤掉了,让他颓废了很久,赌博把房子都给卖了,这次再打击他,会不会太狠了?”
“我不管他怎样,我要的是他养着的那个孩子怎样。我不能让他觉得背后有你,就能肆无忌惮,这会让我孙子失去了磨练的机会。我要的是一个谦恭有礼,且绝对服从的孙子,而绝对服从向来就是建立在自卑的基础上。我的那个儿子就是自己过于自信,什么事都有着自己的主张,愚蠢至极。”
“首长这么一说,他最近还真干了一件算出格的事情,在田地上私建房子。本来一般的农村都会默认,但三湖却是不行的,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小场长还命令把房子给拆了。”
“他房子被拆没有向你说些什么嘛?”
“他当然向我提了,心里明显有一股闷气,我只是告诉他现在我的大不如前了。在首长没有指示之前,我也不会自作主张。”
“嗯,做得不错。虽然基层从事调动很平常,但多了仍就是不好的。长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对于我孙子的事,属于绝密。干预多了,容易让政敌发现,特别是我的那个亲家,我们还是不参与的好。对小场长的决定还是听之任之吧,毕竟场长也没有什么过错。不过,这个小兵,还是得谨慎点,我孙子现在正是性格的形成期,不能让他沾染一丁点的傲慢的特性。我们就再给他添把火吧,从在起就断了和小兵的联系。”
两个人在豪宅里商量着,云淡风轻。可这种漫不经心的对话,却着实影响了几千里之外的几个人的命运。三湖农场的场长,是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长期的饮酒和办公室生活也使他挂起了官场流行的啤酒肚,正是这个肚子的存在,使他与那些平民百姓的有效的区别开来,走到哪里气场都足足的,十分不凡。此时的他,正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美美地睡着觉,丝毫感觉不到,一场祸事与他擦肩而过。
而田地的景良夫妇更是感觉不到什么,只是景良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似乎有人背后说他,然后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应了。殊不知,他的命运在两个人漫不经心的谈话中,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真要断了和他的联系吗?如果真断了,以后就不好联系了。”副官还是一副吃惊样子,不敢相信。
“嗯,断了。让海山更加自由地成长,不受一丁点骄傲的影响。明确地说,我要让他自卑地成长起来。让他自卑却健康地成长起来,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是一个复杂的局。虽然我们不能正面联系他,但暗中的监视要加强几分,务必天衣无缝,不留痕迹,尤其是孩子的健康上,一定要重视。毕竟一切做得再好,人如果没有了,什么都是空的。”
“首长放心,我安排的兵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负责隐居在那里,一方面负责监视,另一方面负责处理一些突发状况。他们是活的摄相头,移动的眼线,一旦有什么情况会立刻上报的,而且我已经在孩子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装上了秘密的摄相头,您可以随时观看。”
“嗯,辛苦了。务必强调:如果我孙子出了什么事,不管什么原因,人为的也好,天灾的也罢,他们都得倒霉,最轻的是人头落地。”
“首长放心,任务在他们的心里,比命都还重要。”
“好吧,这几天内部会议,你也出了不少力,早点下去休息去吧。”首长一摆手,自己似乎也经历了场大战似的。
“谢谢首长关心。”副官转身走了,脸红扑扑的。首长刚刚握住他的手动作让他心跳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首长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双击地敲着桌子,一边开心地自言自语起来:亲家啊亲家,我的好亲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要是那只黄雀,我就是你头顶上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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