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赵青衫
陇中城，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城镇，处在中原腹心靠西之处，算不得高大的山丘将这个城市一层又一层的围住。
或许是因为姬无双马踏天下的同时又着力于对妖魔的诛杀，又或许是天地灵气的暴涨让修行者变的越发强大，如今的中原，已经很少见到强大的妖魔四处肆虐了。
陌红尘从会稽城来到这里，也仅仅用了三天时间而已。
不过，来到此地的陌红尘，却并未入城，而是端坐在其中一座山的山顶，静静的看着夕阳。
她看过东海日出的苍苍茫茫，也曾御剑云霄，感受过天日的浩浩汤汤。却唯独没有在山顶看过日落的的景象。
琴川附近，并没有山。而她自从离开琴川以来，也一直都不曾得闲过。
“不知道先生如今身在何方。”她忽然想起了乐无忧，因为传说中，相爱的情侣们都会相互依偎着，静静地观看夕阳黄昏的景色的。
一阵山风忽然吹袭而来，原本还停靠在天边与陌红尘相对的太阳仿佛遭受羲和的鞭挞而快快的消失了影踪。漆黑的云仿佛舍不得它的离开而死命的追逐，天空很快变得一阵漆黑。
风越来越大了，漫山都传来了簌簌声，就好像自然愤怒的嚎叫。黑云的翻滚也更加凶猛，变换着各种形象，似乎在震怒为它们带来温暖的太阳的离去。
一阵阵的轰鸣声从比云还要远的地方传来，很沉闷，响彻在心头仿佛能带出回响。接着，一阵暴雨骤然落下。那不知是云是雷还是天的眼泪，瞬间将天地都串联在了一起。
春夏时候的天，就是这样变幻不定。
陌红尘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神色逐渐地变得坚定，从回忆与奢想当中回归而来。
漫天的大雨，并没能打湿她的身躯。一层肉眼难见的灵力护罩笼罩了她身周，将雨水隔开。
她顶着滔天的雨水，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陇中城。
而陇中城中，有着她此行所要寻找的人的踪迹，手巾上四星标记的——青衫客！
青衫客，原名赵青衫，位于十大天骄第五，号为枪神，性好利逐名，尝为各方雇佣行事。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江南武林大会一年后，陇中城当中。
这是手巾上对青衫客的描写。而在来时路上，她也有留意打听这人的事情，只觉得这人唯利是图，小人之辈，也不知道姬无双看上他那点，竟然对其标以四星标记。
春夏的雨，大抵有一个特点。小则绵，暴易歇。
当陌红尘走到陇中城城门口的时候，暴雨已经停歇了，就仿佛从走出失恋时的低落一般，乌云散去，天空很快变得明亮起来。
天边处透着一抹橙红微光，原来太阳从未离开。
山路崎岖，但是陌红尘一路走来，却是衣不湿襟，足不染泥，干净利落。
有一句古话，叫人看衣装佛看金装。大意是说从外表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在。
陌红尘看着陇中城那不过三丈高，普通砖石砌成的城墙，禁不住怀疑，这个城市是如何在妖魔大世开始的时候，残存下来的。
不过念头一转，她就放弃了思考，举步走进了陇中城中。
与那简陋的呈现相呼应的，是更加简陋的房舍。放眼看去，一水的全是泥屋瓦舍，甚至不少房舍门传都破开了，房内光景清晰可见。幸好，街道上还扑了一层石砖，不至于在雨季的时候变得泥泞不堪。
路上行人也不多，三三两两，不过一个个精气神却很是旺足，不像其他城市的人，或多或少地带着丝丝恐惧与迷惘。
而这些人对陌红尘的到来似乎也有些好奇，不时地用目光打量，显然这个城市，很少会有外人到来。
这有些出乎陌红尘意料，如此一来，打探青衫客的消息便要难上许多了，她不认为这些凡人能够知道青衫客的行踪。
“这位大哥，不知可曾听闻一位名叫青衫客之人？”陌红尘拦住了一位青年，柔声问道。
“恩？你说什么？”
然而，出乎陌红尘意料的是，这原本笑容爽朗的青年，忽然就变了脸色。
陌红尘压下疑惑，再问。
“哼！”青年忽然狠狠的一甩手，怒瞪她一眼，斥道：“无礼！”
说完，竟是不再搭理陌红尘，径直远去了。
“这……”陌红尘一头雾水，随后又问了几人，但这些人的态度却如出一辙，俱都忿忿地离去。
接着，陌红尘便发现，她被孤立了。往往她还没有靠近别人，别人愤怒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笃，笃，笃。”
忽然，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响了起来，陌红尘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鸡皮鹤发，身材佝偻的老妪拄着木拐杖，一步步地慢慢行来。
老妪身旁，正是陌红尘最先询问的青年，他此刻正一脸不忿地看着老妪，手臂上还有着一道红色的痕迹，似乎是被人抽打所致。
陌红尘咬了咬嘴唇，耐着性子迎向了老妪。她打算再问一次，如果还是无果，便直接冲向此地城主府。反正她也没有在这个小城里感觉到比自己恐怖的气息，横着来没事儿！
“这位老人家，不知道……”
“小女娃儿，不用说，婆婆知道你要问什么。”
陌红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妪打断了。她的声音有些刺耳，似乎是声带受过伤害。
不过，这难听的声音对此刻的陌红尘来说，却无疑是最可爱与动听的。
“婆婆知道他在哪里？”饶是陌红尘心境越来越平稳，也禁不住泛起些许欣喜。
“恩……”老妪点了点头。
青年哼了一声，道：“奶奶，此人太过无礼……”
笃！
老妪拐杖狠狠地一跺地面，怒道：“你们啊，唉，回去吧。我跟这小女娃儿说几句。”
青年面现犹豫。
嘭！
老妪很果断，直接横起拐杖拍在青年大腿处，将他赶走。
“不介意陪老婆子走一下陇中城的街道吧。”将孙子赶走，老妪轻声道。
“自然。”陌红尘应诺。
陇中城的街道并不宽广，两辆马车并驰都不够。不过此地胜在幽静，没有寻常城市的喧嚣。雨后的空气，也带着一阵清新。
一老一少两名女子在街道上漫步行走着，如同祖孙一般，安静惬然。
而老妪，也将陇中城与青衫客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陌红尘。
青衫客的祖上是陇中城的城主，在妖魔大世初始，便带领着陇中城众人苦苦苟活着。到如今，也已经有数百年了。而赵青衫，则是赵家这一代唯一的传人。
可以说，在陇中城眼中，赵家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因此，陌红尘直呼青衫客的名讳，才会遭到城中人的怒视。不过此地显然民风质朴，对于这个直呼他们心中的神的名讳的人，也仅仅是抱着不欢迎的态度而已。
陌红尘抽眼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妪，发现她面上虽然布满了斑纹皱痕，面容却是极为姣好的，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
“呵呵，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说这些？”老妪察觉到了陌红尘的目光，呵呵一笑，道：“事实上，也许只有我才会跟人说这些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转的低沉。“或许在我死后，再也不会有外人知道，这座陇中城中，还住着一位名叫赵青衫的男子。”
老妪前行的步伐停了下来。“赵家祖辈都将心血奉献给了这座城，没有他们，也就没有陇中城。而没有赵青衫，就没有如今的陇中城。”
“婆婆您说，青衫客……就在城中？”陌红尘喜道。
“就在前方。”老妪用手指点了点前方，说道。
陌红尘放眼看去，看见前方路的尽头有着一座小院子，院子用篱笆隔着，里面还有数个小孩子在嬉戏打闹。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陇中城的另一边。
陌红尘脚步一抬，就要上前。但却忽然停顿了一下，看向老妪。“婆婆，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一看他？”
“不必咯。”老妪呵呵一笑，转身离开。“如今知道他过的很好，又何须见面呢？”
陌红尘看着老妪蹒跚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涌起了一阵酸涩。如果有一天，她也变成这样，会不会因为知道乐无忧过得很好而不敢去见他？
这老妪，似乎也与青衫客有着不少的故事呢。
青衫客就在前方，陌红尘也没有心思想其他太多的事。整了整心绪，她往前走去。
半人高的篱笆挡不住她的视线，小院的面貌，清晰可见。那几个孩童也见着了她，并不害怕，反倒是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看着这个一身艳红的美丽女子。
陇中城并没有穿红衣的人，更别说还如此的漂亮。或许，只有他们的师母才能与之比拟了。
陌红尘走到院子的外面，忽然止步。目光在木质的简陋大门边上扫过。
大门的两旁，两柄短枪枪头刺入地面，静静地伫立着。
陌红尘皱了皱眉头，继续向前。
就在她即将踏入院子的瞬间，忽然心头一惊，慌忙将已经迈出一半的脚收了回来，惊异不定的看着那两柄短枪。
两柄短枪毫无异样。
陌红尘面色沉重，再一次小心上前。这一次她看得真切，在她身躯进入了两柄短枪之间的时候，短枪便会释放出一股气势，这种气势直入人心，所以才毫无踪迹。
“天骄榜与金刀榜的人，都是这般可怕的么？”陌红尘皱眉，他想起了长刀平，也想起了当初在东海遇见的那名佩刀男子。在事后，她也打听到了东方神赐的身份，毕竟白发蓝袍的刀客，特征十分明显。
眼下这位青衫客，虽然还不曾见面，但是单单这两柄短枪的气势，管中窥豹，便足以显示出其主人的实力。至少，这是一个不属于长刀平的人。
“还是先生好。”
她又想起来乐无忧，是那样温文儒雅，不带一丝烟火。跟这些莽夫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位姐姐，你找谁呀。”一只穿着布衣，有着大眼睛的小萝莉走到了院子门口处，奶声奶气的问道。
“小妹妹，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大哥哥呢，姐姐找他。”陌红尘笑眯眯的问道。
“你找赵哥哥么，他跟白衣姐姐在做饭，你进不来，我帮你去叫他。”小萝莉捏了捏一脚，随后迈开小短腿往院里跑去。
陌红尘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放在了短枪之上。她有些好奇，这两柄短枪是如何做到的，可以将她都隔绝在外。
忽然，陌红尘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篱笆上面，想了想，走了过去，纵身一跃。
“额……”
陌红尘看着身后的篱笆，有些呆愣。她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条了进来。
话说这样子，那两柄短枪有什么用？
陌红尘想吐槽，就在这时，一名青衫男子抱着先前那只萝莉，大步走了过来。
“在哪里在哪里。”小萝莉伸着胖乎乎的手指，指着陌红尘。
青衫客看了陌红尘一眼，眼神徒然一凝，将萝莉放下，抚了抚她的脑袋，柔声道：“小菲乖，自己去玩。”
“恩恩。”小萝莉点了点头，走向了她的小伙伴们。这些小家伙，先前就一直在看着，小萝莉加入后，也没有继续嬉闹，而是一直看着陌红尘。
青衫客走到院子门口，示意陌红尘跟上之后，当先离开了院子。
陌红尘只好跟上。
两人直接出了城。陌红尘发现，青衫客居然跑到了她先前看夕阳的山头了。
“你莫非不知道我的规矩？”
陌红尘慢了青衫客半步落到地上。刚落地，青衫客冰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陌红尘愕然地看着青衫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一次就算了，但是下一次，我不希望在陇中城看见你们。”青衫客说道，背过了身躯。
陌红尘看着青衫客了磊落高大的背影，轻道：“世人，都误解了你。”
青衫客浑身轻轻一震，继而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的事，不需要你们关心。说罢，这一次，需要我做些什么？代价可足？”
“或许你误会我的来意了。”陌红尘摇了摇头，解下了腰间的军神令。“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
“什么人找我？恩？军神令！”青衫客转过身来，目光扫过陌红尘手中的令牌，浑身猛地一震，失声道。
“是姬天命派你来的？”青衫客沉声道。
“非也。”陌红尘摇了摇头，道：“姬老先生已经过世，是现任军神姬无双，令我寻你出山的。”
“是了，是她。也只有那个女人才有这样的魄力。马踏天下？呵呵，姬天命不行。”青衫客呢喃自语，目光茫然。
“你走吧。我，拒绝了。”青衫客再次背过身去，看向了无际山峰。“我早已经不是孑然一身的青衫客了啊。”
“赵先生，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番。”陌红尘沉声道。
可惜，这一次青衫客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御空，返回陇中城了。
陌红尘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面容一沉。而后身形闪烁，拦截在了他身前。
“拦我作甚。”
陌红尘一时无言。姬无双只说亮出令牌后，青衫客自会答应，并没有将她们与青衫客之间的事情说明。如今青衫客，拒绝，她自然无话可说。
“跟我走。”良久，陌红尘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凭你？”青衫客斜睨了她一眼，三个字，他的气势徒然一变，再次成为了江湖传闻中，那个狂傲不羁，敢把苍天一枪捅穿的青衫客！
“凭我！”陌红尘长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电。
一缕缕红色的煞气缓缓飘出，瞬间弥漫了方圆百米。
她直接祭出了杀戮界！
“恩？煞气的界？”青衫客有些意外地看着四周的煞气，点了点头，道：“煞气不错，在我所知当中，也只有乐无忧能够胜过你。”
“先生自然胜我无数。”陌红尘说了一句。
“好，今日便让我领教一下，所谓最强大的领域——界的威力。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青衫客仰天长啸一声，双臂猛地伸展开来。
啾啾！
两道破空声徒然响起，两道影子一闪而逝，青衫客双手，依然各握了一柄短枪。
陌红尘认得清楚，那正是先前插在院子门口的两柄。
“战吧！”
陌红尘眼神一凝，心中也升起了战意。天骄榜第五，枪神之名，无不让她燃起战意。
吼吼！
陌红尘心念一动，煞气翻滚，形成了一头猩红巨虎。巨虎狰狞的巨嘴，咆哮着咬向青衫客。
“来得好！”
青衫客喝了一声，长枪猛然兵器，身随枪走，宛若一条九天游龙，俯瞰天地。
轰！
云从龙风从虎。两人的攻击相撞，爆发力恐怖的余波，天穹都仿佛被撕裂了，一层又一层的云朵被撕碎，搅灭。狂风掠过大地，卷起了漫天绿叶。
“再来！”青衫客大吼，长枪再度分开，在掌心间疯狂地旋转。几个呼吸间，先前碰撞引发的狂风都被他引了过来，在他左右两侧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狂风。
杀戮界的煞气，在这两道狂风的撕扯下，竟是有了逸散的感觉。
陌红尘面色一沉，不敢再迟疑，素手一挥，八柄灵力长剑飞出，悬浮在青衫客八方。
这是陌红尘研究神武阵之后钻研出来的剑阵，可以大幅度增加攻击力度。只是之前不曾有机会用过，这还是第一次使用。
“阵法之道？好，吃我一式双龙夺珠！”青衫客双手往前一推，两道狂风就如同两条狂暴的风龙一般，张大了血盆大口，咬向陌红尘。依稀间，陌红尘甚至能够嗅到那种来自风龙大口的腥臭。
“八方剑，爆！”
陌红尘娇喝一声，单手一握，那八柄悬浮在青衫客八面的灵剑，轰然爆开！
轰！！！
气劲强暴而连绵，如海浪一般滔滔不绝地涌向风龙。陌红尘面容沉重，灵力滔滔不绝地倾泻而出，维持着剑阵的攻击。
“吼！！”
突然，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从剑阵当中传来，陌红尘面色一喜，继而大变。
一头风龙突破了剑阵，直直地向着她撞了过来。
嘭！噗！
陌红尘猝不及防，被风龙巨爪扫中，当下口喷鲜血，直直倒飞。
失去了陌红尘灵力支撑，剑阵很快就散去了，露出当中青衫客的影踪。他长发散落了开来，显得有些狼狈，但却毫发无损。
青衫客没有追击，立在虚空，看着陌红尘。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青衫客淡淡地说道。
陌红尘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看了青衫客很久，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忽然从陇中城中激射而来。陌红尘脚步一顿。
“这股熟悉的气息……”陌红尘猛然转首看向来人。
“九歌姐姐！”
人影落在了青衫客身旁，一袭白衫，气质空灵圣洁，如九天玄仙临凡，不是医仙女又是谁？
只不过，她一出现就紧紧握住了青衫客的手臂，让这一份圣洁染上了一丝俗世的烟火。
“红尘妹妹，你怎会在此？”九歌听见陌红尘的惊呼，好奇的看了过来。及至她看见陌红尘的眼光丝丝地盯着自己握住青衫客的手，不禁俏脸一红，但手上，却是更加用力的握紧。
陌红尘面带疑虑，“你们……”
“红尘妹妹，这是我夫君，赵青衫。”九歌压下了羞涩，为两人相互介绍。
“原来姑娘与内子有如斯牵连，先前倒是在下莽撞了。”青衫客将短枪负在背后，遥遥朝着陌红尘行李赔罪。
陌红尘苦笑，摆了摆手，道：“错不在你，是我自不量力要挑战的。”
九歌奇道：“先前我就感觉有人在大战，好奇才来一看，却想不到居然是你们。说来，红尘妹妹你的变化太大了，先前我居然没能从你的气息当中认出你来。”
陌红尘笑了一声，但并未解释，反而要告辞离去。“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了。红尘还有要事在身，日后再来探望九歌姐姐。”
“等一下。”九歌拦住了她，道：“你们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么？”
陌红尘有些迟疑，看到青衫客似乎也不在意的表情，便将他的来意道出。
陌红尘说完之后，九歌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她对着青衫客说道：“我心中的赵郎，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青衫客冷硬的表情稍稍柔化，他伸手揽过九歌的娇躯，贪婪地嗅着她发丝间的香味。
“我负诺，是因为舍不得你啊。”
九歌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可因为我，而坏了你一世的名声。”
说完，九歌看向陌红尘，问道：“红尘妹妹你先去吧，今年七月十四，赵郎定然会抵达梁山，与你们会合。”
陌红尘一喜，笑道：“多谢九歌姐姐。你放心，妹妹必定拼尽全力，护你情郎安全。”
“贫嘴。”九歌白了陌红尘一眼，道：“就你那点道行，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陌红尘嘻嘻一笑，也不在意，就此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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