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无忧 无魔
在一片漆黑的空间当中，乐无忧惊奇的发现，他的双眼，竟然可以睁开了。自从为了替凤离歌医治双目，从而导致他自己失明，算来，也有将近四载光阴了。这期间，他的双眼从未睁开。
只不过，入眼处一片漆黑，与平时闭目所见，一般无二。如此倒是消减了泰半双目睁开的喜意。
漆黑的空间很是幽静。脚步如同踩在虚空般，透着一股不稳与空虚，令人心中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乐无忧皱眉，在这片奇异的空间当中行走着。
越是行走，四周越是漆黑，渐渐的，乐无忧甚至连自己衣衫的颜色都不可看清了。同时，空间中开始有怪风吹袭，冷风，热风，甚至携带者雷电之力，岩浆之力。
忽然，一股诡异的气息漫上乐无忧心扉。这股气息莫名而来，充斥沧桑而又有一股无匹的锋芒，这股气息很陌生，乐无忧从未曾遇见，可偏偏，他心底却泛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快步，循着这股气息来源而去。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了乐无忧的视线当中。
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背后，却丝毫不显邋遢，反而透着一股不羁，半红半黑的衣衫，有一种别样的妖魅。分明四周一片漆黑，毫无光影。可是乐无忧却可清晰的看见那男子的衣着长相。
男子闭着眼睛，跟乐无忧一般无二的面容让他惊疑。相距三米左右，乐无忧停下了脚步，目视着男子。
“你来了。”男子忽然开口，睁开了眸子。一抹亮光在这漆黑的空间闪现。
乐无忧心中一惊。他从未见过凤离歌的双眸，但是，却也能够感觉的出来，她有一双举世无匹的眸子，灿若星辰。可是，眼前的男子却更加超凡。那双眸子，简直如同星辰一般，闪烁幽光，宁静，深邃，孤寂。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乐无忧皱眉，沉声询问。
男子负手，目光从乐无忧身上转移，微微昂首，道：“你，让我很失望。”
乐无忧不语。
男子并未保持沉默，继续道：“我，名百里无魔。而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被尘封了的记忆空间罢了。”
“记忆空间？百里无魔？”乐无忧头疼，冷汗潺潺。“为何，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本为一体，自然熟悉。”百里无魔轻声道。
“一体？什么意思？”乐无忧大惊，自殷衍以外，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色。
百里无魔却是不答，伸手在虚空轻揽。“这片空间，越来越薄弱了，你强行演奏‘清角’一曲，更是加速了此地的破碎。嘿，越接近毁灭，也越接近解脱。”
“你到底是谁，在说些什么？”
“无忧？琴道？”百里无魔不再自语，转首看向乐无忧。摇了摇头，道：“本是一体，何用相询？只是目前，你还不该得知。退去吧。”
百里无魔轻轻挥袖，一股吸力凭空产生，以乐无忧之强，居然毫无抵抗之力，被吸离了这片空间。
…………………………
天竹城的一处民居当中，几人端坐，一人急切来回行走。玄青几人目光不时移转，放在床上躺着的男子身上。殷衍则是很淡定，不时抿上一口香茶。茶叶是他从宫中带出，是极品好茶，有一股淡淡的馨香。
“殷衍，你说无忧只要三天就能清醒，可是已经四天过去了，为什么他还没有苏醒？”不停来回行走的凤离歌停下脚步，见殷衍还在惬意的品茗，大怒，走过去一把夺下了他的茶杯。
殷衍伸手，想抢回茶杯。奈何凤离歌将其握的很紧，他砸吧着嘴巴，努力地从唇齿间再挤出一丝茶香。对于凤离歌，他自然不会发怒，可对于床上躺着的乐无忧，他巴不得早点死去。
“放心，他已经苏醒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未醒来而已。”殷衍撇嘴，心下为凤离歌的态度很是不爽。虽然知道她失去记忆，但不妨碍他心塞。他也不要茶杯了，直接端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喝。反正这里没人喜欢喝茶。
凤离歌皱眉，就连玄青几人也是如此，感觉殷衍太过敷衍了。然而，殷衍的话音刚落，床上却传来一声惊呼。几人转目，凤离歌慌忙走去。
乐无忧闷哼一声，猛地坐起了身子。他像睁眼，一股痛楚传来，令他放起。四周漆黑不在，更无百里无魔的身影。时值正午，老旧的民居抵挡不住烈日的侵伐，处处飘漾着日光。一股暖意裹住他的身躯，令他回神。
他，已经退出了那神秘的空间，回归现实。
“你还好吧。”凤离歌坐到了床沿，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乐无忧点头回应，但思绪却仍在那神秘男子身上。
“恩，乐公子总算是醒来了，如此，我们也该要告辞了。”玄青起立，开口告别。
“玄青前辈怎么走的这么急切？”凤离歌开口。
玄青摇头，道：“我一出关就赶了过来，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先前不放心乐公子才逗留。此时乐公子已醒，我们也该回宗门了。”
“如此，恭送前辈。”凤离歌起身行礼。
“哈哈，不必如此，他日有缘再见。也许到了那时，乐公子、殷皇子两人的修为已经不比我弱了。”玄青大笑，带领着青玉三人走出门外。至于天竹城中的居民，虽然雉蟾已死，蛤蟆之乱已解。但，终究不宜久留，早在乐无忧昏迷之时，便被青玉几人护送离去了。
“前辈再见。”床上，乐无忧微微颔首，向玄青致意。唯有殷衍不曾有动作，事实上，作为当今大帝的二子，他心中的傲气并不曾掩饰。
玄青点头，道：“希望下次再见，乐公子的眼睛也能够恢复光明。青山不改，就此别过。”
玄青带着青玉三人，破空而去。
几人沉寂，殷衍将茶壶中的茶水喝净，才砸吧着嘴巴，道：“离歌，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呢？”
“我们去向何处，与你无关。”乐无忧插口，也许是因为刚刚从那神秘空间退出，乐无忧身上竟然沾染了那自称百里无魔的男子的气息，锋芒无比。
凤离歌皱眉，感觉乐无忧的气息似乎有些异常。殷衍却是大惊，猛地起身，将木桌撞到而不顾，惊异不定地看着乐无忧。
“殷衍公子，你怎么了？”凤离歌询问，因为他使得乐无忧昏迷数日，她的语气有些冷淡。
可是，对凤离歌万分在意的殷衍，这一次却如同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直愣愣的瞪着乐无忧。
“你醒了？”没来由的，殷衍口中蹦出这么一句话。
凤离歌当下就不乐意了，秀眉一挑，怒道：“怎么？无忧醒来你很失望？”
乐无忧也是皱眉。
“不，还没有。”殷衍摇头，伸手，想拎起茶壶喝口茶定神，但是木桌都被他撞翻了，茶壶倒地，他抓了个空。
“离歌，我先走了，再见。”没有摸到茶壶，让殷衍心中一惊，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乐无忧，没有多话，对凤离歌道别之后，径直离开。
“哼，真是的，我就一直感觉，这个殷衍没安好心。”凤离歌哼哼两声，事实上，殷衍想要乐无忧死的心思从没有掩盖，就如同乐无忧厌烦殷衍一般。
不过，对于凤离歌的话，乐无忧却是不作答复。直觉告诉他，殷衍，似乎认识那位自称百里无魔的神秘男子？
乐无忧的昏迷，很是突兀，不是受创，也非灵力耗尽。仅仅是演奏了四响的‘清角’之曲，便陷入了昏迷。因此，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
甚至，在接触过那神秘男子之后，乐无忧隐隐的感觉自身发生了一丝变化，体内的灵力，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与充满了攻击性了。这让他皱眉，他修习的是琴道，讲究心性平和，否则，也无法驾驭那恐怖的煞气，他体内的灵力，也是从来平和如水的。这种变化，令他有些担忧。
“无忧？”凤离歌轻唤，伸手在乐无忧肩膀推了一下。
乐无忧回身，歉意一笑，道：“不好意思，方才有些走神了。”
凤离歌点头，倒也没在意，而是询问接下来的行程。他们从通州城而来，一路上都是乐无忧在指点方向，凤离歌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乐无忧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在关外，万里黄沙的深处。只是如今才是初冬，去早了也是无用，因此我才带你一路游览而来。”
“漠北？去那样的地方，可是有什么要事？”
“恩，不错。”乐无忧点头，道：“在万里黄沙的深处，据传在数百年前，曾有一只九天神凰停留，并在哪里，形成了一座熔岩火山。凤凰在其内涅槃，残留了不少九天之火，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得到那九天之火。”
“九天之火？”凤离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道：“要那九天之火有何用处？而且，天火并非寻常，想到得到，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吧。”
“恩，虽然麻烦，但是九天之火却一定要取得。火凤剑并非凡品，若是开封成功，必将大放异彩，对你的实力，有很强的提升。”
“火凤剑？”凤离歌眼中异彩涟涟。天火超凡，尤其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定然诞生了灵智。只是却想不到，这一切仅是为了自己的火凤剑能够重新开封！
“对了，那稚蟾如何了？”
“恩，它在那恐怖的雷雨之下，已经化作焦炭。至于这天竹城里的居民，也被青玉遣散，前往其他城市去了。”
乐无忧点头，道：“这样也好，虽然说稚蟾一死，那些蛤蟆妖也无法久存。但此地终究不安全，原本蛤蟆妖霸占了此地，那些妖魔尚且不敢靠近，如今蛤蟆妖灭亡，怕是又会令的这个地方充满妖魔了。”
“确实如此，没有强大的修炼者坐镇，终究不是那些普通百姓生存的好去处。”凤离歌说道，眼中有些许担忧。“也不知道楼中的姐妹，如今怎样了。”
“放心吧，九歌跟紫蝶两人的资质也是不错的了。尤其是红尘那妮子，说不准，再见时，会让我们大吃一惊呢。”乐无忧轻笑，出言宽慰。
乐无忧这么一说，凤离歌也想起来了陌红尘的非凡，心中微微放下心来。
乐无忧起身，道：“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便动身吧。”
“这么早？你不需要在歇息两天么？”凤离歌皱眉，担心他的身子。
“无妨，那日所奏之曲颇为奇特，丝毫不损我的灵力与精神。而且，那竹林或许有些诡异，我想去探查一番。”乐无忧沉声说道，却不想此话一出，凤离歌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恩？因何发笑？”乐无忧不解。
凤离歌白了乐无忧一眼，道：“哪里还有什么竹林，那日，在你的天雷之下，周围的几座山峰都被夷平了。还是玄青前辈出手，用定山河宝刀划出鸿沟，续上河流的。而且，事后他们也曾查探那竹林残址，却是一无所获。想来，就是有什么宝贝，也在那雷雨之下被摧毁了，毕竟，那可都是九天神雷啊。”
凤离歌这么一说，乐无忧就打消了去那竹林一探的心思。确实，那日‘清角’之曲所引下的并非寻常雷电，乃是威力巨大的九天神雷。在那样密集的神雷之下，人间界几乎没有任何的物品能够残存。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出发吧。虽然九天之火只有在夏至当日，阳气最强之时才会显现，但是一路上，却是有不少只得前往的地方，能不错过，自然是不要错过，权当游历一番了。”乐无忧起身说道。
凤离歌也是起身，道：“那，我们下一站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曾有圣人白日飞升，有不落雄关之称的关卡，函谷关。”
凤离歌御剑，两人联袂，绝空而去，瞬间消失在天竹城中。本还有一丝人气的天竹城，在两人离去之后，彻底败落，成为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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