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外白衣,城内黄袍
在琴川郊外,有一条人工修筑的河流,引丽江之水入田灌溉农物。
河流宽约有三丈,深达十米。其内多鱼,常有渔夫掌木筏于其上,捕获鱼类。通向农田处修一大坝,积水堵鱼。
河岸两旁,栽满柳树,绵延了整条河流,整齐有序。闲暇时,柳枝垂入水中,似若珠帘倒挂;起风时,柳枝随风而舞,枝叶飘飘,各有风情。
河边隔有百米,便修有凉亭,为装饰,为休息,也为让人在此欣赏景色。
景色怡人,又有亭台水榭,这里自然也就成了乐无忧平日消磨时光的去处。
乐无忧本是一名流浪琴师,偶经此地,迷于这山色,便在此居住下来。
却不想,这一住,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今日,琴川郊外,河岸杨柳旁,轻柔的琴音弥漫。天地间一片寂静,仿佛害怕发出一丝声响打断了这优美的琴音。
小鸟儿立在枝头,听着琴音,小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沉醉在这琴音之中。及至身体猛然下坠,才惊觉过来,慌忙的扑扇着翅膀高飞而去。水里的游鱼也是竞相跃起,附和着琴音,流线形的鱼身摇摆出奇特的舞姿。
凉亭中,一名白衣男子正在抚琴,微微闭着眼眸,似乎也沉浸在了自己所奏的琴音当中。
在他身后,尚有一名少女站立着。也是闭着眼睛,仔细的,用心的聆听着这美妙琴音。
少女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火红的衣衫,青涩的容颜却已有了一丝妩媚。
忽然,琴音停顿。乐无忧双手按住了琴弦,眉头皱起,俊逸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痛楚。
少女一惊,从陶醉中醒来,慌忙来到了乐无忧身旁。
“先生,眼睛又痛了吗?快敷些药膏。”她说着,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了乐无忧。
“让陌姑娘见笑了。”乐无忧接过了瓶子,熟练的倒出一些绿色药膏在指肚,涂抹在眼皮处,待痛楚退却后,才苦笑着说道。
“先生莫要这样说,你也是为了治愈大姐的眼睛才会失明的,我们姐妹心里都十分感激先生的呢。”
陌红尘轻轻摇头,而后轻笑道:“而且啊,红尘这些年天天跟随着公子,每天都能听见公子如天籁般的琴音,楼里的姐妹们不知道多羡慕红尘呢。”
乐无忧轻笑,正要继续抚琴,却忽然脸色一凝,站起身来,望向了琴川城方向。
他虽然已经目瞎,却似乎仍能视物,而且比普通人还要敏锐,许多事总是逃不过他那双一直闭着的眸子。他曾说,这叫做心眼。
“怎么了?”
乐无忧忽来的举动让陌红尘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
乐无忧思索一会儿,背起了古琴,向着城中而去。
“有恶客上门!”
…………………………
十年前,琴川也不过是一个面积小,人口寡,且时刻面临妖魔霍乱的小村庄。
但是,自从那名奇女子在十年前来到此处,将一块名为紫韵楼的牌匾升起,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般,周围的妖魔鬼怪居然全部消失,再不出现。
渐渐的,琴川周边的村落,乃至市镇上的人听闻,都是纷纷迁徙而来,致使琴川这个村庄愈发的繁荣,成就了如今琴川城的盛景。
那名女子自称凤离歌,是紫韵楼的楼主,因为身负仙法,虽然有些残疾,是一个目瞎之人,却没有人看轻她,反而都尊称她为活菩萨。所有人都知道,琴川之所以有今日,靠的就是这名奇女子拼命的猎杀妖魔而来的!
十年间,紫韵楼的名声也渐渐传开,许多人都慕名前来,或为求助捉妖,或为上门学艺。
只不过,紫韵楼收人极为严格,十年间也不过收了十来位门人,而且都是女孩子,这些大都是家里人被妖魔所杀害而被允许留在紫韵楼的孤儿。
今日,紫韵楼门前,又来了一名男子。
这男子,长得就不像好人的,蓄有满脸虬须,却丝毫不显豪迈,反而将他映衬的凶神恶煞的。
他穿着一件土黄色的袍子,偏生又敞开了胸襟,叫他那结实的胸肌露了出来,密集的胸毛跟随着清风的节奏,轻轻的跳跃着,舞摆着。
“站住!衣冠不整者不许进入紫韵楼!”一名女子娇喝,拦住了男子,不让他以这幅模样进入楼中。
男子闻言,铜铃似的牛眼一瞪,一股恐怖的气劲凭空而出,撞在了说话的女子的身上。直接将她撞的吐血倒飞,跌入楼中。
“有人闹事!”
楼中尚有几女,见状,纷纷出手,拦截男子。奈何,双方修为相差太多,便是几人联手,也不敌。
男子毫不留情,一群美貌女子被打的狼狈不堪。
“大胆!”
就在男子一路横推,将要踏上楼梯时,一声怒喝传来。接着,一道紫色的,仿佛暗精灵一般的美妙身形从门外掠进。一挥手,一道白绫电射而出,瞬间将男子缠绕,拉着他,出了紫韵楼大门。
“砰”的一声,男子被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咳着血,慢慢地站起来,怒目视着这个一身紫衣,美丽的如同暗夜精灵一般的人儿。
此时仍是早晨,街上有许多小贩,行人。很快,紫韵楼门外便围了一群民众,指指点点。
男子脸色一沉,他很狂,也很傲。他认为这些人是在看他出丑。
“看什么看?愚昧无能的渣宰们,给老子滚!”他的滚字,很是用力,运转了功法,化作音波,席卷四周。
他的一瞪眼,连有修为在身的紫韵楼的成员都难以抵挡,更不要说是这些毫无修为的凡人。男子很自得,马上,这些胆敢嘲笑自己的渣宰便会在自己的攻击下结束他们短暂而又卑微的一生。
可是,很快,男子就得意不起来了。他的攻击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成果!
不知何时,一名白衣少女出现在场中。少女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容貌清纯而透出一股圣洁。
她仅仅是伸出了一只手而已,便制造出了一个光罩。银白色的光罩充斥着圣洁的气息将男子笼罩了,他的音波攻击自然无效。
“不好啦,不好啦。小燕子要不行了。”这时,一名女子从楼中走出,惊慌大喊。及至她看见那白衣少女,才仿佛找回了主心骨,道:“九歌姐姐,快救救小燕子啊,她被这人打伤,快要不行了!”
九歌脸色微变,连忙进入了楼中。她精通医术,楼中姐妹的伤痛几乎都是她一手负责的。
“这人打伤了紫韵楼的菩萨,我们打他好不好!”群众中,有人大喊。他们都是蒙受了紫韵楼的余阴,才得以在这个妖魔霍乱的世界生存的。
他们也知道,这男子能够打伤紫韵楼的人,定是不是普通人,不过,他们无法上前,却也不愿袖手旁观。于是乎,什么番茄呀鸡蛋呀之类的劈头盖脑的被丢向男子。甚至还有人将自己穿的破破烂烂的带着些奇异味道的鞋子,准确的丢在了男子的嘴上。
男子大怒,要出杀招。可是,那美丽妖艳的如同暗夜使者的紫衣少女却又出手了。极薄极柔韧的白绫,在她手上却仿佛成为了世间最坚固的枷锁,让男子动弹不得。
“啊!”男子大吼,浑身肌肉绷紧,青筋凸起,却依旧无法挣开白绫的束缚。
楼中,尚不停地传来小燕子痛苦的叫声,让紫蝶眼神阴沉。她,紫蝶,跟九歌同为紫韵楼副楼主,在楼中,修为仅次于九歌以及楼主凤离歌。可是,现在楼主闭关,九歌不爱争斗,她就必须负起了保护楼中姐妹的责任。
想到这里,紫蝶眼神更冷了,素手轻挥,男子便被抛飞。而后白绫收回,再瞬间击出。这一次,白绫仿佛化作了一柄长枪,一往无前,直取男子咽喉!
男子刚脱离束缚,心里大喜,却又惊骇的发现,白绫凝聚成枪,笔直射向他的咽喉。
这一下,他不敢再狂了,扯开了喉咙,大呼救命。
“少爷救我……”
话音一落,紫蝶心里一惊,白绫刺出的速度更快几分了。
然而,就在白绫即将刺入那男子咽喉的时候,一抹剑光乍现。一名男子,脚踩飞剑,伸出左手,食中二指将气势非凡的白绫给夹住了。
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郎,年岁不大,约二十上下,算得上玉面小白龙之类的,可惜那双桃花眼,让他显得轻浮了。
他的手指纤细而修长,像是文弱书生的手,却将紫蝶的白绫轻易夹住。
“姑娘修为不错,可惜,非我敌手。”这男子轻笑,手指用力,便将白绫弹了回去。而后落在地面,朗声的说道:“慕容止前来拜访,还望凤楼主莫要避而不见。”
“楼主正在闭关,拒不见客!”紫蝶道,这男子修为远超她,让她忌惮。
慕容止却没有理会紫蝶,依旧朗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且用上了功力,声传全城!
紫蝶脸色一变,这是要强迫楼主出关啊!她猛的一抖白绫,急速射向慕容止。
“紫蝶姑娘,在下说过,你并非我的对手。”慕容止大笑,这次不曾留手,握住了白绫,身体向前飘飞,一掌拍向了紫蝶。
“既然凤楼主有意考核在下,那么在下便得罪了!”
慕容止一掌,既快且急,毫不留情。这强横的一掌若是落在紫蝶身上,重伤是最少的。更无耻的是,分明是人家不欢迎他,却说成了是在考核他,着实有些不要脸。
就在慕容止一掌即将拍实,一只纤细的,白皙的手掌忽然从紫蝶身后探出,与慕容止两掌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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