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流年
什么是爱情!也许这个问题过了几千年也不会有答案。爱情只会伴随着无数像“两情若在长久时”一样的诗句萦绕在人们的心中,却又无法被人们抓住。
赵贺坐在营边的草垛上,看着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血色夕阳,瑟瑟冷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却是没能断掉他那渐渐飘远的思绪……
赵贺曾经也这么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那个时候他还是大雪山上受人敬仰的夜叉明王。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穿着大红新衣,不过陪在自己身边的却不是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
那一天整个大雪山都张灯结彩,无数的大红灯笼史无前例地挂满了本来崇尚朴素的雪宫之中。那些好事的女弟子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口中不时蹦出两句明王要成亲了的话来。
拜天地的礼堂就设在雪宫的偏堂内,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异常华丽。而挂在大堂正中的是“天作之合”四个大字,知情的人都知道这是大明王破天荒地第一次亲笔题名。在雪宫之外矗立着无数的大雪山弟子和各部落的勇士,各各神情肃穆,严正以待。以防有人在这大喜日子混进来捣乱。
而一整晚都处于兴奋状态的赵贺早早就起了床,穿着他以前一直认为十分可笑的大红衣服在大明王的陪同下走出了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青色面具,不过在这种日子里,哪怕再凶恶的面相都是透出一丝喜气的。
面具下的赵贺满脸笑容。月牙儿,今晚过后,我就答应你以前的要求,再也不戴这面具了。
不过预想中大红锦袍,凤冠霞帔的新娘并没有一同出来。
“月牙儿,怎么还没来?”赵贺望着大堂的另一个出口,“我记得她院子到这比我还应该近的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傻孩子!急什么!女儿家,打扮时间总是会长点的。”身边的几个长辈忍不住嘲笑起他来。
“也对哦!”还是第一次踏入婚姻殿堂的赵贺也感觉自己是过于敏感了,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不过左等右等,眼看吉时快到了,这新娘子都没来,满堂宾客都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些声音进入赵贺的耳中,让他更加不安。
“我去找她吧!”终于忍耐不住,赵贺放下胸前的大红绣球,想要去寻他那个日思夜想的可人儿。
“哎!想必是穿戴上出了点岔子,让那些媒婆去就行了,你身为新郎就安安心心呆在这。”大明王按住了赵贺,悄悄对身边的一名长老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立马向着后院走了过去。
不过那长老还未走到门口,便看见一个侍女脸色焦急地冲了过来。
赵贺认得此人,她便是伺候月牙儿的贴身侍女。
“明王大人,小姐她……”此时侍女已经快要哭了。
“你家小姐怎么了?”赵贺迫不及待地问道。
“小姐她留下一封信给明王大人,就……就走了。”侍女低着头,声音细不可闻,生怕说出来后眼前的几个大人物迁怒于她。
此言一出,满堂喧哗之声登寂。
什么!赵贺此时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耳中就只有走了这两个字。
月牙儿逃婚了!她逃婚了!
“信呢!快拿过来!”大明王听后,两根粗长的眉毛仿佛要倒竖起来一般。
“在这呢!”侍女颤抖抖地拿了出来。
就当大明王要打开看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挡住了大明王。
“我自己来!”赵贺说着双眼无神地打开了信封。
贺哥!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赵贺的手不禁一抖。
也许是因为月牙儿太年轻了,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以前跟贺哥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就把这种感情当作了爱情。直到今天要嫁给贺哥的时候才感到一丝恐慌,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也许月牙儿只是把贺哥当成了亲哥哥一般吧……
读着读着,赵贺的脸庞上已经是挂满了眼泪。
哈哈!哥哥!只是哥哥!哈哈哈!原来那些甜美的笑容对于自己,只是一个妹妹对着哥哥的感情。哈哈哈!那你为何不早说!偏偏在今天才说!
赵贺将信一撕,大笑地走出了礼堂,那一身鲜红的新衣也是被他撕扯得七零八落,而那颗大红绣球也是缓慢滚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
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了地平线上,突变的温度不由地让赵贺打了个冷颤,也是打断了他的思绪。摸了摸脸,手中一片湿润。
呵呵!都过了这么久了,自己还是忘不掉啊!明明在金陵见到月牙儿的时候还能装得那么镇定,怎么一想起来还是会如此。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更愁。
赵贺摆了摆头,忍不住自嘲了一番。
赵贺还记得当初大受打击的自己,在自己的庭院里破了酒戒,喝的满院子都是空酒壶,吓得那些下人动都不敢动。不过赵贺最佩服自己的是自己居然在酒气牵动全身真气之前还写了封信回了那个逃婚的新娘,以示自己的大度。
不过赵贺自己都知道,那是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之极啊!人家成亲都不愿意,恐怕那封信也送不到她手里了,那一句句大气虚伪的言语估计她也看不到了。
赵贺拿起身边的一个茶壶,狂灌了一口。
“贼老天!你放心!本少爷从此再也不会如你的愿了!没人再能伤你赵大爷的心了。”
说完还对着苍天竖起了一根长长的中指。
……
在高达十余丈的回矣城北城墙上,几个身穿着厚厚兽皮的彝族大将瞭望着不远处的齐军密密麻麻的营寨,就在那座营寨之中便有着一位让他们万分惧怕的绝世猛将。
前段时间,他们奉命去偷袭扎营在沙丘边缘的呼延阳的那只先锋军,本来想着他们几日来放松警惕,凭着最精良的铁骑,哪怕不能大获全胜,也能收获点战果。
不曾想,那军中崩出一位红发红眉的大将,手中舞着一杆方天画戟,杀得他们屁滚尿流。仅仅一个照面,就被他一人斩落了快逾百骑,吓得那领将立马下令撤军。而那红发将军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是没有追击,让彝族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当彝族人放心下来的时候,今日清晨回矣城的守城士兵就来报,城外一夜之间驻扎了几万齐军,而那部队的番号便是那红发猛将的。
“城外的齐军可有任何动静么?”
城楼上的一位守将问着身边的士兵。
“并没有,自从今晨发现后便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见他们开灶做饭。”
“继续侦查!有任何异动立马来报!”守将紧张地看着飘扬在营寨中那面呼延大旗。“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贸然出击。”
“辛杞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如鼠,那些齐兵既然敢来,我们就应该用彝族的铁骑踏平他们。我彝族勇士何时像你这般缩头缩尾!”
伴随着一声不满地责备,一位大腹便便,长相富态的将军走了出来。
“末将参见大将军!”
城楼上的所有士兵都叩拜在了地上。
“嗯!起来吧!”罗步拓点了点,便大步跺到了城墙边上,看着远处的大营寨,不由地眼中冒出一丝嘲弄之意。
“那些齐人,吟诗作对有他们的分,说道骑马打仗哪比得上我大草原的勇士,就他这几万兵马,我彝族勇士只要派出几千铁骑便能全歼,还等什么,辛杞戈快点派人出城叫战,本将军要给单于献上一份大礼。”
“大将军万万不可啊!”听得这话辛杞戈就是大惊,那红发大将的英勇至今还在眼前,宛若战神在世一般,要是冒然出击恐怕不是立功而是去请罪了。
“那大齐军中有一名猛将,力大无穷,前日我军前去突袭,不料被那汉子一人一戟挑落百骑。此时我们应该等待单于请到圣山的高手前来助阵,不然的话还是守住城池吧!这回矣城要是丢了,末将和大将军都担待不起啊!”
“有如此厉害?”罗步拓显然有点不相信,狐疑地望着辛杞戈。
“此事千真万确,末将亲眼所见,绝对不敢欺瞒大将军。”辛杞戈连忙又跪了下来。
“唔!如此的话!便缓上几日吧!”
不过就在城墙上的彝族将领想当然的时候,城下的齐军却是主动出击了。
古代的战争,一般都是春天开拔,到了秋天就罢战,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次开战或者收兵,其中的原因就不多说了,在寒冷的冬季恐怕没人能坚持下来吧!更何况是平时天气就很恶劣的西北。
不过往往非常人做非常事,大齐的呼延阳就想趁着隆冬到来之前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双眼凝神地看着自己的手下用着十分恶毒的彝族语不断地谩骂着城楼上的守军。
“将军,他们几个已经从中午骂道现在了,那些蛮夷真的会应战么?”一个副将不解地问道。
“快了!”呼延阳原本憨厚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阴险地笑容。
他的话还没说完,果然对面的城门就打了开来。
哼!世人都认为我是有勇无谋,你们这帮凡夫俗子岂知何叫大智若愚。今日就让我呼延阳来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呼延阳策动身下的战马,直奔彝族军队。
“大齐呼延阳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呼延阳双手高举,吼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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