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开Nature
三十分钟前还在食堂为孩子们舀着锅中蛋花汤的言忘,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nature集团的电梯间里。
入职那天说得清清楚楚会提前一周交待工作安排,今天却一个电话就把她叫进了公司。
言忘一边在电梯里解着安全头盔,一边暗暗骂着陈默。
看到进进出出穿戴整齐利落的同事,言忘照了照电梯内的镜子。
松落的蓝色头盔,白色的雪纺衬衫,水蓝色的牛仔裤,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勤工俭学送外卖的大学生,与身边的他们显得格格不入。
言忘抬手压了压头盔,试图遮挡住自己因疯狂赶路而积了满脸的汗水。
“叮”电梯门开启。
她一个箭步飞冲出去,不料撞到了谁的身上,刚解开扣子的安全头盔险些掉在地上。
她扶正头盔“不好意思,我…”
抬起头正要解释,待看到眼前的陈默,她连忙退后了几步“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男人走进电梯间,随手按下了7f的按钮“会议比较突然,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你。”
他从西服内侧口袋取出一块帕子递给了身旁的女孩“擦擦脸上的汗,一会要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
“是。”言忘接过帕子,思绪被拉了远。
她没想到像陈默这样粗糙跋扈的性子会在兜里揣块手帕,更没想到的是这块手帕竟会被他收得如此整齐。
言忘跟院长说了陈默高薪聘请她来nature工作的事情,院长很高兴陈默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资助金阳孤儿院,她还为自己之前说过陈默的坏话而感到抱歉。
或许院长说得没错,陈默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外壳褪了里面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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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e集团7f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陈默径直走了进去。
随在他身后的言忘,连连向其他员工打着招呼“老师好。”
来到会议室,眼前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言忘是记得的,就是那晚对她说让她自重的男人。
“不用叫老师,叫我严羽就可以。”今日的严羽对言忘客气了许多。
他走到陈默身旁“李总还没有到,刚接到电话说路上堵车可能会比预计晚二十分钟。”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陈默理了理西服下摆,落座“让rita送两杯水进来。”
“是。”话落,严羽带门离开。
看着眼前几米长的会议桌与皮椅,言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敢乱走的她生怕自己做错什么坏了公司的规矩。
只得随着陈默,轻步来到墙边,寻了一个他身后的椅子坐了下去。
陈默回头看向她,凝视半晌,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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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要见的人叫李顺,是林木木业有限公司的负责人。他们公司主要做木材的进出口和加工销售,手上有70以上的木材市场渠道资源。”陈默拿起纸杯,移至唇边抿了一口“我们是做儿童玩具的公司,手工木质玩具是我们的特色,所以需要寻找稳定的木材供应商。”
“他们的选择很多,但是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选择只有他们。”
他伸手点了点摊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我需要以市场最低的价格来让他们把这个签了,这也是你今天的工作。”
¥……&……&!
言忘心中奔过了一万只草泥马,陈默这番话让她想要破口大骂。
这跟她这个助理有什么关系?合着他一个集团总裁都办不成的事儿,她一个职场小白还能给他办成了?
她刚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林总,李总到了。”
“请进来吧。”话落,男人站起身,系好了腹前的西服扣子。
见状,言忘也学他站了起来。
“陈总陈总,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走进会议室的男人五十大几的样子,体态微胖,脖间还裹着一条卡其色的围巾,这打扮在初春的m市还真是少见。
“我年纪大了,一变天就走嗓子,常年都这样您别见怪。”说着,他将围巾摘下递给了身旁的助理,操着一口南方音的他脸上笑呵呵的,看上去客气极了。
不过陈默心里清楚,这些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将他放在眼里的,也就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才抽出时间来公司一趟。
纵然陈默是陈家的独子,nature未来的掌托人,有着傲人的学历。可这刚迈入职场不足两年的毛头小子上来就坐到了总裁的位置,任谁心里都是不服气的,nature几位开山元老更是没少在背后嚼舌根。
若不是老爷子近几年身体状况不乐观,陈默也不至于硬着头皮来公司空降到一票老员工头上,被人家贴上“华而不实”的标签。
与林木木业的合作,是陈默上位以来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他不得不用这个项目的实绩来堵住旁人的嘴。
“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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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李顺低头翻看合同的功夫,陈默凑到言忘耳边,压低了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句反问让陈默双眼中原有的坚定动摇了几分,他再次补充道“这老家伙怎么样,快死了吗?”
“我怎么知道?”一不留神,言忘提高了音儿。
陈默立刻在桌下按住女孩的手腕,示意她注意场合。
“小言是新来的实习生,让您见笑了。”
李顺瞧了瞧陈默,又看了看言忘,笑着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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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没有预想中顺利。
李顺依然不同意按照陈默合约上的要求在售价上再降低一个档。
尽管陈默不遗余力地阐述了nature今年的产品计划,品牌推广力度,甚至还允诺会大张旗鼓地强调林木木业是nature的唯一合作商。
不过这些展望在李顺眼里都是摸不到的饼罢了,56岁的他可没牙口能嚼饼了。
男人松了松紧在衣领下的领带,顺带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鼻腔间呼出的阵阵粗气暗示着他现在满腹燥火。
“不是,你什么都看不到吗?”又是高额薪资,又是不坐班,种种条件抛出,陈默想要的只有一个——言忘的“天眼”。
他可不相信言忘是纯靠锦鲤运气使一百来号人免于遇难,毕竟在前一晚言忘也以同样的方式救下了他。
今天的谈判让陈默整个人泄了气,他都开始怀疑言忘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傻人有好运”才能够接连两次从鬼门关里把人捞出来。
“你想我看到什么?”言忘整理着会议桌上的资料与文件。
“我不知道的他的事情,所有。”
言忘停下忙碌的双手,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半晌说不出半个字。
果然啊,陈默依然是陈默,还是一样的利益至上。
她差点就信了院长的话,以为陈默只是想要资助孤儿院的孩子,又因为先前取消与金阳的合作磨不开面子,才高薪给了自己这么一个“闲位”。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吗?”言忘尽量收着自己的情绪。
“不然呢?”陈默挑起眉尾,仿佛言忘这个问题在他的眼中非常可笑“你以为以你的学历和背景能拿着高薪坐在这么大的上市公司里,是我在做慈善吗?”
他缓缓走到言忘身前,俯身对上她的眸子,眉眼间尽是厌烦“你不会真的是因为走狗屎运才救了我吧?”
“对。”言忘抬头迎着他毫无尊重可言的视线“确实是遇见狗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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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忘辞职了。
在她看来用五万块钱来买一个人的尊严,这事也就陈默干得出。
他果然是个烂人。
言忘靠在床头,低头看着手中的格纹帕子。
这是白天陈默递给她擦汗用的帕子,深蓝色棉布上蒙着一层柠檬与鼠尾草的香气,同撞进他怀中时闻到的气息一样。
她此刻的思绪是乱的,她不知道她对陈默那顶点儿的好感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陈默天生落了一副好皮囊。
“你以为以你的学历和背景能拿着高薪坐在这么大的上市公司里,是我在做慈善吗?”
回想起陈默下午的那番话,言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怎么会有越界的想法呢?陈默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给予自己的除了践踏与贬低,再无其他。
言忘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手机开机,点开灵魂簿,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处输入下了陈默的名字、生日与出生地。
突然,屏幕上再次亮起一个弹窗消息。
【亲爱的所长,鉴于您在阳界利用职权改变他人阳寿这件事,地府决定向您收取一定额度的罚金,惩罚方式按每人1万元的额度从您的工资卡中扣取,您在5月30日,6月1日(阳界时间)依次为168人续命,罚金为1680000元,届时会从您的工资卡内划走,请注意您的卡内余额。——灵魂收容所财务部】
言忘盯着屏幕,仔细数了数后面的0“168万?!!!!”
没记错的话,这个灵魂收容所在几天前才刚给她发过短信,通知她录用上岗并向她账户打款了18万的生日礼金。虽然言忘不知道这个工资卡在哪,但是不由分说地扣取168万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就算是虚拟币也不能这样吧。
5月30日,是她救下陈默的那一天,6月1日是江边大桥崩塌的那一天,看着短信中“168人”的字样,她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难道她真的延长了别人的阳寿?
思绪乱成团的她叉掉消息弹窗,刚刚搜索的结果很快就显示在了界面。
言忘点开了陈默的灵魂文档,意外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白——灵魂文档内没有任何关于陈默的过去或是未来的文字记录。
这个画面言忘太熟悉了,她在第一次用手机搜索自己的名字时,出现的内容也是这样的空白。
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李顺,1966年4月6日,a市”言忘在搜索栏内敲下了这几个字。
很快李顺的灵魂文档就被筛选了出,好奇心驱使言忘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它。
灵魂文档如同被哪个学霸做过笔记一般,在字里行间的生平经历中,影响心态的因素全部用彩框阔了起来,积极影响是红色,消极影响是蓝色。
影响程度的轻重也由彩框颜色的透明度把控着。
“自小患有咳疾…”言忘轻轻念着蓝色框内的文字。
“我年纪大了,一变天就走嗓子,常年都这样,您别见怪。”
脑海中恍然浮现出白天李顺在脖颈处缠绕的卡其色围巾,言忘惊地用力吞咽了一下喉腔间的阻塞。
将“咳疾”阔起的蓝框颜色非常深,这应该是李顺最糟心的事儿了。
“针灸?”
“中药?”
“急支糖浆?”
言忘迅速在大脑中搜索着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治疗李顺的咳疾。
就在她走神的刹那,食指不小心点在了蓝色框内。渐渐,蓝框旁现出一个浅灰色的备注框,框内文字如下:
2028年,母亲离世,李顺回到a市县城处理母亲遗物时找到了清肺汤的配方,服用两周后咳疾痊愈……
“我k!”言忘惊地喊出声“居然还有解题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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