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宁也是吉良吉影？
行秋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显陷入了自己的心障，向来自诩站位分明的少年，一时间被两者的定义所困扰。
斟酌了半晌，易雨缓缓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响起。
“行秋兄，你可知何为侠道？何为王道？”
听得易雨的质疑，行秋的瞳孔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师父的淳淳教诲立刻浮现眼前，不自主地念了出来。
“侠起源于‘士’，地位高于平民，大多崇尚于武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总会聚在一起。”
“过于大量的聚集以及信义的产生，就会萌生出‘以武犯禁’的侠士，和贵族阶级的‘王道’总是对立的，因此二者不能逾越。”
“王就是王，侠就是侠，都怪我没能分清其中界线，才波及到了旁人…”
“不对，你的认知是错误的。”
意外的，易雨没有如荧所料中好生抚慰，竟然一举否认了行秋的说法。
他的语气掷地有声，眼中似有乾坤：“在我们那个世界，有许多如你般的贵族，他们同样‘救人于厄，振人不赡’！”
“包括一些以低贱之身招贤纳士，发家致富的平民，以仁义遍布四海，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同样可以成就‘王道’。”
易雨的声线渐渐变得明朗，眼中的光芒愈发炙热。
“正如你所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侠士会走到一起，贵族们也会觥筹交错！”
“这些不同的阶级与信仰汇聚在一起，便会形成一个广义的世界，我们称之为——江湖！”
行秋的瞳孔瞬间恢复了大半焦距，他怔怔地凝望着青年的墨色双瞳，仿佛围棋般玄妙神秘，其中的光芒深深吸引着旁人。
“原来…不只是侠之所在才称江湖，贵族的身份同样重要…”行秋喃喃。
易雨微微颔首，神情中同样带着哀痛之色：“茂才公视人如草芥，他的山庄本就是吃人的地方。”
“即使你未暴露身份，只要惜君小姐在其门下，终有一日，难遭其害。”
“想要让这些平民得到解脱，你不但毋需放弃自己的身份，相反还要借助它，用来抵御茂才公的财力！”
“我们能做的，并不是冲冠一怒，即便茂才公死了，结局往往只是他的门客仆人流离失所，饿死街头，或找到下一位‘茂才公’。”
“唯有正面将其击败，让这些人骨中的奴性得到释然，才算是真正拯救了他们！”
荧豁然开朗：“所以，那时你才故意挑衅他接受赌约…”
易雨高亢的声调落下，他伸出手背，眼中的滔滔战意将悲伤的气氛涤荡了大半。
“诸位，茂才公的威胁已经降至，无论是‘破玉的警示’，亦或那位小姐的不幸，无一彰显着他必胜的决意。”
“若我们纠结于他的恶心手段之中，被其激怒，反而着了他的道，因此，我们必须重整旗鼓！”
“今番之耻，在翌日旸谷高升之刻，必将百倍奉还！”
他的三言两语将空气中的悲痛点燃，荧率先覆上了素白小手，然后是派蒙，最后，行秋的清水眸中闪过新的变化，重重将手掌伸了出去。
“可以请你们相信我吗？直到和茂才公的鏖战结束前，全权听我安排。”易雨沉声道。
行秋唇角露出淡淡笑意：“‘少年春衫薄，请君覆我衣’，从今往后，请多指教。”
荧的俏脸如同冰莲绽放，带着浅浅弧度：“永生相随，一如蒙德那般。”
“派蒙也永远支持易雨！”
青年笑容亲切地回望着那一道道真诚的目光，正是这些信任，构成了这个有美好故事的世界。
他曾立下誓言，会改变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这句话，一直深深烙印在心头。
“荧，你和派蒙利用蒙德的锚点快速旅行，让我姐帮忙收集石珀，然后这般…”
“行秋，你带上一些飞云商会的家丁，出城接应，到时候记得如此…”
“而我，会在这璃月中布置一些谋划，咱们的反击，从太阳落山之时开启！”
易雨将事情交代完毕，目光望着璀璨的烈阳，瞳孔中倒映着火焰，仿佛熊熊燃烧的煤炭，要么烧死敌人，要么烧死自己。
“茂才公，在我那个世界里，也有一个关于‘恋手’的故事。”
“可你知道，他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吗？”
易雨自言自语，他的眸子依然清澈，只是脸颊上闪过一丝少见的森冷。
…
茂财山庄上，中年人倚在黄金宝座之上，那对狐狸般狡诈的双瞳不断运转着。
“派人去常九爷的竹屋那边，他手上有璃月最后一批石珀，易雨肯定会打它们的算盘。”
“虽然不会影响大局，但必须防患未然！”
管家领命后，茂才公摆了摆手，目光微微斜视，屏退了下人。
他的宝座之后，走出一道气势骇人的恐怖身影，尽管只是远远望上一眼，都会有种陷入劫难的惊慌感。
“大人，您竟然亲自来了？”
茂才公换上一副谄媚的神色，语气恭敬，却不敢回头与男子对视。
他的身侧，自带回声的语调缓缓响起，仿佛洪水敲击着古钟：“你手下的那些人，拦不住那一位。”
“愚人众的高阶士兵，会短时间内听从你的调遣。”
茂才公顿时面带喜色：“多谢大人，在下一定不负厚望！”
那道带着面具的黑影发出一声嗤笑，话音一转：“不过，既然你擅自立下这么大的赌约…”
“翌日清晨，愚人众的消息受到的消息，必须是‘成功’，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那道恐怖身影无声地消失，茂才公额角顿时有着冷汗渗出，咬了咬牙关，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残忍之色。
“既然你把我逼上绝路，就别怪我茂才公不择手段了！”
“璃月的石珀尽落于我手，想要翻盘的话，唯一办法就是向蒙德求助了吧…”
茂才公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浑身因某种情绪微微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眼中的眸光却依旧锐利，比往日还要清晰。
“就算能凑到足够的石珀，可惜，你真的能带回璃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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