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污名
许氏虽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还是想为谢鸣凤争取一二。
太后还没开口，淑妃重重搁下手上茶盏，“一个低贱的外室之女，竟也妄想嫁给瑞儿？”
殿中噤若寒蝉。
太后关注的却是景瑞赠簪，“瑞儿素来洁身自好，怎会......”
“太后，”淑妃绝不允许儿子身上有任何污名，“定是那谢二姑娘勾引的瑞儿。”
许氏一听就急了，她原想借玉兰发簪一事让太后知道景瑞对谢鸣凤的心意，不想弄巧成拙，解释起来连舌头都在打结,“淑妃娘娘，小女一向端庄守礼，臣妇敢用性命担保，小女绝不会对......”
谢鸾瞟了眼许氏，“听母亲的意思，谢鸣凤收了四殿下的簪子，倒成四殿下的不是了？”
淑妃闻言脸色就变了。
许氏顾不上斥责谢鸾，忙声解释，“娘娘，臣妇并非是这个意思......”
“好了，”太后淡淡打断，“这种满身污名的女子，就算瑞儿喜欢，哀家也断不会同意她嫁入皇家。”
淑妃这才松开茶盏，接过宫女递来的绢帕，轻轻擦拭指尖。
许氏脸色惨白，“太后，娇娇她......”
“谢大姑娘是太后内定的四皇子妃，本宫怎么瞧着，谢夫人好像并不乐意？”淑妃不经意觑去一眼，如同雪上加霜。
许氏嘴唇嗫嚅，看了眼谢鸾，还在挣扎，“小女出身乡下，前不久才找回来，哪里配得上四皇子？”
淑妃冷笑，“昔年老国公救过先帝，先帝给了你们谢家一道赐婚的圣旨，可没说让你们谢家的姑娘自行择婿，你这般说，是看不上瑞儿，还是看不上本宫这个亲家？”
许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臣妇绝无此意！”
许氏跪了，谢鸾自然也要跟着跪下。
太后抬手让她起身，“好孩子，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比起谢老夫人的不怒自威，太后眉眼慈祥，笑起来就像寻常的老妇人，谢鸾不自觉心生亲近，看了眼许氏，依言上前。
奈何景惜云没起身，占着太后身边的位置，碍于景惜云公主的身份，谢鸾不好在另一侧坐下，遂在距太后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定。
太后低头让景惜云起身，景惜云不肯让位，赌气道：“祖母，我才是您孙女儿，她还不是您孙媳妇儿呢。”
太后无奈地看了景惜云一眼，只好发话让谢鸾坐到自己左侧。
谢鸾迟疑了片刻，还是坐下了。
许氏跪在下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偏偏太后和淑妃没发话，她也不敢起身，跪在自己女儿的脚下，委实不是滋味。
淑妃有意敲打许氏，太后更无暇管她，拉过谢鸾的手，结果摸到的却是一手茧，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拉过景惜云的手，“当年惜云从民间回来，这双手也和你一样......”
景惜云不自在地缩回手，她最讨厌有人提起她的过往，连她自己都嫌丢人，“祖母怎能拿她和我比？谁和她一样了？”
太后意识到景惜云对谢鸾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以为是她安排谢鸾做公主伴读的缘故，思忖了片刻，“若你与谢大姑娘相处的好，在今年诗会上得了魁首，哀家便为你和循之赐婚。”
“祖母此话当真？”
景惜云眼睛一亮，“祖母可不准骗我。”
谢鸾眼睫颤了一下，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太后道：“哀家说过的话何时不作数？”
景惜云眸中划过算计，痛快应下，“好，我一定会夺下诗会魁首的。”
太后看了眼秦嬷嬷，无奈摇头。
也就只有碰到和循之有关的事，这孩子才会斗志满满。
见谢鸾神思远游，太后道：“瞧哀家，光顾着和惜云说话了，倒把你冷落了。”
跪在底下的许氏张了张口，面如土色。
“明儿起你便和惜云一起去学堂，每日辰时哀家会命人来接你入宫。”
“是。”
从太后宫里出来，许氏急匆匆赶去看谢鸣凤，不想却被告知四皇子将她带走了，一时又惊又喜，
还没从欣喜中缓过来，谢崇山来了。
“母亲。”
他绕过谢鸾朝许氏一礼。
许氏忙不迭拉着他的袖摆，“崇山，娇娇她......”
谢崇山睨了谢鸾一眼，将事情原委说了。
他原是要跟着景瑞去寿安宫，不料半路听说谢鸣凤被太后罚了板子，景瑞一听也顾不得禀告太后，二话不说就把谢鸣凤带走了。
景瑞把谢鸣凤安顿在宫中的一处偏殿，传了御医来看，谢崇山则急着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许氏。
许氏喜极而泣，甚至觉得自己在寿安宫受的苦都是值得的，环顾四周，按捺住心中激动，“四皇子当真对娇娇......”
谢崇山郑重点头。
“那衔川，衔川如何了？”许氏喜极而泣，还没忘了她的二儿子。
“二弟调戏惜云公主身边的宫女，被惜云公主绑了。”
许氏心一提。
“母亲放心，四皇子答应出面让惜云公主放人，母亲回府等着便是。”
许氏松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那逆子只会惹祸，昨儿还信誓旦旦会护好娇娇......”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低声道，“川儿让整个国公府蒙羞，回去国公爷是不会轻饶他的，待川儿出宫，你带他出去避避风头。”
“儿子明白。”
许氏揣着帕子抹泪，“我去看看娇娇怎么样了。”
谢崇山侧开一步，“母亲跟我来。”
许氏抬步跟上，这才想起一旁谢鸾，回头脸色便暗了下来，“你自个儿出宫吧，回去再同你算账。”
今儿谢鸾害她在太后宫里跪了这么久，回去后不把一肚子的气发泄出来，今晚她都睡不着觉！
看着许氏远去的背影，苕春收回视线，“姑娘，二姑娘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四皇子当众带走二姑娘，定是对二姑娘有几分情意，将来姑娘嫁进四皇子府......”
谢鸾不以为然，“今日谢鸣凤的身世大白，以她的身份，就算嫁进四皇子府，最多也只是妾。”
而且她不会同谢鸣凤争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走吧。”
“嗯。”
然而谢鸾还没到宫门口，便被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
如今她成了景惜云伴读，逃过今日，明儿也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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