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三章：两颗首级
北莽军营驻地，中军大帐。
主将巴甲尔暴跳如雷，两侧是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的大小将领，中间站着两名抱着托盘的军卒，托盘上赫然是两颗首级。
一颗是发烂发臭，多处露着森森白骨，圆秃巴，头顶蓄着金钱鼠尾辫的脑袋，赫然是莽族人的头颅。
另外一颗，是个非常鲜活的头颅，满是殷红的鲜血，蓄着黑发。明明已经死了，脸上却浮现出几分笑意，似是无声的嘲讽账内所有北莽大小将领。
“这个南蛮子，单枪匹马拖着一颗北莽勇士的头颅，一路拖到营寨内。”
巴甲尔用手指头戳向在场众人，怒不可歇的训斥道：“这不仅仅是丢我巴甲尔的脸面，更是在践踏我们所有人的武将尊严，是我北莽的耻辱！”
中军大帐内，大小将领被训斥的跟龟孙子一样，各个低垂着头不敢吭声，担心触了霉头。
“索图，派遣斥候打探消息的任务，是你在负责，你不打算站出来直面自己的失职与过错吗？”
巴甲尔直接点名了，决不允许麾下装糊涂蒙骗过关。
索图知晓主将巴甲尔的性格脾气，被点名之后直接越众而出，跪伏在巴甲尔的脚边磕头认罪。
索图是莽族出身，在一众仆从军面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但在真正的北莽贵族出身的巴甲尔面前，那也是奴才。
“请主将息怒，卑职办事不利，还失职，甘愿自领三十鞭刑，恳请成全！”
巴甲尔看到索图一句都未曾争辩，主动认错认罚，那还有什么说的，当即挥手允许了。
立马有负责军纪刑罚的监察军吏上前执行，扒去外套，用带有倒刺的鞭子狠狠的抽了索图三十下，直打得整个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看到身为主子的索图，都被打得皮开肉绽，凄惨无比，在场的仆从军大小将领全都吓得面无血色。
索图这主子都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处罚，不杀几个仆从军狗奴才将领，今天这事根本平息不了。
要死人了！
果不其然，索图惨遭毒打后，被巴甲尔额外开恩，当场召来大夫给其上药止血。
巴甲尔鹰视狼顾，扫视众人，厉声喝问道：“负责打探消息的是谁？”
“负责围堵拦截的谁？营寨巡逻值守的是谁？自己滚出来领罚！”
主将震怒，七八名仆从军大小将领立马出列，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苦苦哀求。
索图出身莽族，又是巴甲尔的两大副将之一，都被三十记毒龙鞭打得后背皮开肉绽，他们这些狗奴才多半要献上狗头了。
“主将，这名擅闯营寨的南蛮子，还曾透露出一个天大的消息，齐王小儿将阵亡的北莽勇士首级堆积在齐州城内外，修筑京观！”
“海塔大人，此外海伦，浑齐的首级，亦未曾幸免。”
索图已经被毒打惩罚过了，这才敢挣扎着起身禀告此事，否则此等石破天惊的大事，就连他也担心禀告后遭到迁怒。
“什么？”
巴甲尔瞬间暴跳如雷，拳头锤击的面前的案几当场散架，连声喝问道：“用我北莽勇士的头颅来修筑京观？”
“这齐王小儿罪该万死，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本将的心头之恨。”
“来人，将这些无能将士推出去斩首，再将营寨内的楚人俘虏宰杀一半助助兴！”
随着巴甲尔一声令下，整个营寨内外都响起一大片哀哭求饶之声，很快便人头滚滚。
“传本将军令，即刻拔营起寨，大军发兵齐州城，抓捕齐王小儿，血屠齐郡，楚人不死绝，刀不归鞘！”
巴甲尔拔出腰间佩刀，声嘶力竭的大声咆哮。
“巴将军，巴将军！”另外一名副将赶紧凑上前，小声问询道：“青原郡的和裕，金阳郡的富罗还未赶来汇合，不再等他们了吗？”
巴甲尔皱着眉头说道：“派出传令使，勒令其二人不需要来此汇合了，速速赶往齐州城外汇合，若是再磨磨蹭蹭的话干脆别来了。”
大军开拔之前需要拔营起寨，这是非常繁琐，非常繁杂的工作，不知多少军卒跑来跑去，忙碌的很。
一名军卒见四下无人注意，快步溜进中军大帐，凑到还趴在一张案几上，惨痛唧唧的索图身边，小声说道。
“索图将军，北城郊孙家邬堡，不是有两支人马出逃吗？”
“一支运粮队往南，向齐州城而去；另外一支，则是百姓背负口粮往西南方向而去，您相应的往这两个方向都派遣了斥候骑兵……”
听着麾下的禀告，索图心里咯噔一跳，强忍着后背的剧痛，轻声询问：“怎么了，可是另外一个方向也出问题了？”
“索图将军料事如神，派遣匈奴仆从军追击出逃的百姓，也出大问题了。”
“派遣去追击的匈奴斥候骑兵，遭到了齐王府一支特殊的骑兵队伍，非常厉害，已经折了咱们八百人八百骑了。”
“你说什么？”索图惊骇之下想要起身，却拉扯到了后背的狰狞伤势，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你刚才说什么，已经折进去了八百人八百骑，全是匈奴轻骑兵？”
索图的麾下痛心疾首道：“末将得到消息时也吓懵了，怎么会折损如此之大，下面汇报上来说是将军的命令，不断派遣骑兵斥候小队追杀袭扰。”
索图气得差点呕血三升，“派遣斥候小队追杀袭扰没有错，但是一支两支骑兵小队被杀了，还这么派遣出去，脑子里是灌满了牛羊的粪便吗？”
“将军，匈奴百夫长蒙巴尔说他没有胡乱指挥，发现情况不对劲，后续派遣的骑兵乃是百骑，两百骑，四百骑，数量翻倍派遣的，但还是败了。”
索图面色第一次无比凝重起来，沉声喝问道：“大楚极度缺乏战马，怎么这齐王小儿会有一支如此厉害的骑兵？可有搞清楚，数量大概有多少？”
“下面汇报上来说这支骑兵仅有数百骑，不善骑射，连弓箭都不会拉，但却非常厉害，能征善战！”
“真有这么厉害？”索图摇了摇头，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仅有数百骑，数量不多，战斗力有限，暂时不要汇报给巴千夫长，以免触霉头，索图暗忖道。
“这件事先压下去，一切等攻破齐州城，抓捕了齐王小儿后再做打算，立即终止军令，不得再派遣骑兵往西南方向了。”
如果现在将已经折损了八百匈奴骑兵的消息汇报上去，索图感觉愤怒的巴甲尔，一定会怒不可歇的将自己杀了祭旗。
一定要捂着，必须要紧紧的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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