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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苦命的女人 1


林源不知道,正当他为许清平的事儿绞尽脑汁反复考虑的时候,许清平家里已经炸开了锅。

        参观学习的人一走,许清平就找到他老婆狠狠地揍了一顿。揍完后,撇下一句话,离婚!豁出这个支部书记不干了,也决不再跟这样的泼妇过了。

        许清平的女人在家里哭骂不止,既骂许清平,也骂胡山桃。许清平族家的几个媳妇儿围在旁边又是劝又是哄,结果越劝越哄那个女人越是闹的欢。最后索性不管她了,她反而慢慢的安静下来。

        胡山桃一直躲在别人家里不敢回自己的家,她怕许清平的女人上门去骂她。

        上午让那个女人这么一闹,她也觉得很丢人。尽管她经过几年的农村干部生活已经锻炼的比较泼辣,却也感到没脸出去见人。虽然许清平的那个女人名声不怎么好,在大家眼里是一个泼妇的形象,可人家毕竟是许清平的正牌老婆。而她呢?如今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可是,她胡山桃不是坏女人!她在心里愤愤地想着。无论别人怎么看她,她都不承认自己是坏女人。

        从小她就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儿,可由于家里比较穷,她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家。当时农村刚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她先是在家里帮着父母种了几年地。后来,家里粮食终于够吃的了,可钱还是不够花的。于是,年仅十七岁的她便跟着村里的其他年轻人到城里去打工。

        在城里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她干过很多种工作。

        在饭店里端盘子,给人家打扫卫生,在工地上给人做饭。苦没少吃,气也没少受,可钱没挣到多少。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女孩子,又没有什么力气,只能干一些杂七杂八的零活,能挣到多少钱呢?

        尽管挣不到多少钱,可她却必须坚持着干下去。

        她的父母身体都不好,没有能力到外面打工,只能勉强在家里种点地。她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弟弟,一家人的花销主要靠她打工那点可怜的收入来供应。虽然她挣的钱不多,可毕竟比没有强很多不是?

        可是,她的父母和弟弟,能体谅到她在陌生的城市里所吃的苦受的气吗?

        有一次端盘子时,她一个不小心,把菜汤洒在了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城市姑娘身上。她连忙向人家道歉,那个姑娘倒没说太多,可随着姑娘一块儿来的小伙子却不依不饶地对她指责起来没完,直到把老板引来给他道了歉才罢休。客人走后,老板把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扣了她一天的工钱。

        吃的这些苦,受的这些气,她没有地方去诉说,只能自己咽到肚子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躺在简陋的临时住所里默默地掉眼泪。生活,为什么会如此的艰辛?命运,为什么会如此的不公?

        后来,她在一家建筑工地上给人家做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是工地包工头的亲戚,在工地上管后勤等杂七杂八的事,自然也管着她。小伙子见她可怜,便处处照顾她,工钱发不及时的时候还经常借钱给她,这使她对小伙子侠义心肠产生感激的同时,心里还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小伙子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对她有那个意思呢?小伙子长相英俊,又是包工头的亲戚,不正是理想的“对象”吗?如果小伙子对她有意思,她一个家境贫寒的农村姑娘,不就是交了好运,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吗?

        再后来,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动手术。可她家里没有一点余钱,哪有能力让父亲去动手术?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去求那个小伙子。小伙子二话没说,很快就给她拿来了三千块钱。三千块钱,那是她打两年工才能挣来的收入呀!她感动的差点就给小伙子跪下。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照顾父亲做完手术回到工地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她心目中的贵人竟然强暴了她。她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那个男人一边哄她,一边对她说,他是真的喜欢她,会对她负责的。她哭了半天后也就想通了,人家有恩于她,如果以后能真心对她好,她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后来,她带着这个男人回到老家见了自己的父母。小伙子很会办事儿,不但买了厚重的礼品,还给父母送上了一份大红包作为见面礼。没见过世面的父母对这个出手阔绰的小伙子自然是非常满意,当即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就这样,她离开父母嫁到了数百里外的柴源。

        嫁到柴源后她才发现,下山这个地处山区边缘的村庄比起她的老家好不了多少,村民穷不说,村风也不正。村里天天有骂街打架的,小偷小摸现象也是不间断。谁家的玉米被人家掰了一个,地瓜被谁家孩子扒了一棵,都会跑到大街上骂上一气。好在男人对她还不错,她也就逐渐的接受了现实。

        可是,不久后她就有了新的担忧。

        她慢慢的发现她的男人并不是那种正经本分的人。他的手上从来不缺钱,可他并不做什么正经生意,也不象多数农民那样靠出卖劳动力挣钱。就算是跟着他那个包工头亲戚在工地上管点事儿,可能挣着这么多的钱吗?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她男人的钱来路不正。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她开始感到害怕。她虽然从小生活在农村贫苦家庭里,可老实本分的父母对她实施的教育是做老实本分的人。她没有接受过法制教育,可她接受过农村朴素的传统道德观念教育。她虽然不知道丈夫的行为是不是违反法律?但她知道丈夫的做法违背了农村的传统道德观念。作为在贫苦家庭长大的孩子,她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并不奢求锦衣玉食的生活,苦点穷点她并不在乎,她只希望丈夫做一个本本分分的人。

        于是,她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丈夫。可是,她说的口干舌燥,唾沫星子把地都溅湿了,丈夫却一点都没听进去,反而说什么如今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让她不要管他,有她吃的有她喝的管那么多干啥?有一次她说的多了,丈夫竟然骂了她,还扇了她一耳光。

        她知道再劝说也没用,便想着赶紧生个孩子,寄希望于丈夫站在为孩子考虑的角度上改邪归正。可奇怪的是,结婚好几年了,她却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她想让丈夫和她一块儿去检查检查,丈夫却满不在乎地说急啥?慢慢就会有了。后来他瞒着丈夫自己先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告诉她,她没有问题,让她哪天带着丈夫去检查一下。当她把这些告诉丈夫时,丈夫却很不耐烦地说,检查啥?不生不就不生呀!

        再后来,丈夫的那个包工头亲戚终于对他的行为也越来越不满了,直接不再用他。丈夫没有事做,便天天在家里及附近村庄转悠,也不知道他都干些啥?反正他手上仍然不缺钱花,可他在村里的名声却越来越差。人们对他的称呼也从“二流子”,到“泼皮无赖”,再到“地痞流氓”。可丈夫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反而以别人都怕他为荣。

        不但村民烦他,她自己也对丈夫越来越不能忍受,于是吵架便成了家常便饭。丈夫对她再也不象刚结婚时那么好了,每次吵架都会毫不留情地打她。她除了哭骂外,没有任何其它办法。

        丈夫不再出去打工后,在下山及附近村子结识了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动不动就带着人到家里喝酒。有一次一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喝醉酒后竟看着她淫邪地说,大哥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儿,应该和弟兄们共享一下才对呀!丈夫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气得她大骂了一声“混蛋”后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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