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见,兄弟们 二
宣泄的枪声骤然停歇，曾能思二人痛苦地屏住呼吸，慢慢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洞口涌出的僵尸淹没的马晓，胸口剧烈地颤动着。
“天城，我们走吧！”曾能思收回视线向王天城说道。
王天城不由愣了下，转而激动地点了点头，心头掀起了巨浪。“天城”，这是他关系要好的朋友和亲人才会如此亲切地称呼他，曾能思的这一声“天城”，相比于最初两人见面时的“王天城”要珍贵厚重许多。他早已当这些大哥哥为最要好最交命的朋友兄弟，曾能思的这一声何尝不是在认可和接受他这个朋友这个兄弟呢。
王天城跟在曾能思奔跑的脚步后头，而不是他这个熟悉上大的学生来作为曾能思的导游。曾能思他们这支特别行动组定是在行动前就做好足够的功课，其中就包括上大地图的了如指掌。
曾能思带领的这条一路向北路线大概是：绕过美术学院和艺术研究院，沿泮池北路拐入泮池桥，向北穿过泮池草坪抵达图书馆下沉式广场。王天城的猜测在心头萦绕，丧友之痛缠绕着曾能思，他也不好去打扰，只能提着速度默默跟在后头。
那一支僵尸群并没有放弃追逐，两只僵尸头领愤怒地呼唤散乱的僵尸们。重新整顿好后，两只僵尸各带着半数人朝不同方向跑开，一支队伍朝正北十二点方向的曾能思二人紧逼过来，另一只队伍朝西北十点方向踩踏着南泮池草坪离去。
注意到后头动静的王天城顿时不安起来，加快步伐跑到曾能思身旁，说道：“后面的僵尸群分成两队，似乎又要玩一招瓮中捉鳖，我们必须换一条道走，泮池肯定不行了！”
“不用怕，天城！”曾能思沉着地说着，“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往泮池走吗？除了泮池这条路离上大北门最近外，还有一点，别忘记了我们来这的身份——突击救援特别行动组。行动组一共12支小队，我们是第八小队，奉命降落在南一楼顶，而第六小队就降落在泮池草坪。所以现在我们必须与这支队伍汇合，这样我们才有逃离的希望。”
王天城恍然大悟，兴奋地搓着双手，怯怯地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不联系他们？”
“你以为我不想联系他们啊！可是上大信号已经被隔离了，手机神马的根本不顶用。”谈到这，曾能思都有些怒气了。
“你不是有这个无线电对讲机吗？之前你们小队还在用着呢！”王天城提醒道。
“是啊！没信号的情况下，无线电只能近距离使用，远距离根本接收不到传输信号。”曾能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悻悻地说，“要是队长在这就好了！队长的无线电是整支队伍唯一不一样的，能在信号屏蔽下实现超远距离通话。”
“哦，好牛逼的样子。”一窍不通的王天城张大嘴回道，“那我们根本不知道第六小队现在的情况，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冒险了？”
“总要去尝试一下，否则我们二人很难活下去的。另外实在不行，我们还有退路。”曾能思手指向东北十三点方向一幢教学楼，接着说，“第七小队按照计划应该会降落在J教学楼楼顶，我们到时候还可以选择去那。”
“什么叫应该会，不会第六小队也是应该会吧？”王天城一听心里更没谱了。
“毕竟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了，我们这些队伍都断了联系，我也不能百分百确认。所以，嘿嘿！”曾能思摸着头憨憨地笑着。比王天城高半个头有余的曾能思此时露出一副憨样，让王天城都觉得稀奇搞笑。
“我这条贱命可就放在你身上，大哥，你慎重点。”王天城逗笑道。
“放心，大哥罩着你！”曾能思抬手重重拍在王天城肩上，让跑着的王天城差点摔倒。虽然相处不到一小时，但是王天城注意到，曾能思和朱彬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如假不正经的性格、拍别人肩膀的力度。
这番对话结束后，他们已经绕过美术学院和艺术研究院到了泮池北路。泮池北路顾名思义，环绕着一条名为泮池的马路。
泮池，中国古代建筑的一种，水池，呈半圆形，上有拱桥连通。古有在学府前建泮池能振兴学业之说，所以其多用于孔庙，文庙，学宫等建筑中。它之所以在古代盛行，还与当时的历史背景和地理环境分不开的。其产生历史上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周代天**前设池为圆形，而诸侯只能用其一半，以示区别，故称为“泮池”。
另一种是：天子之学为“辟雍”，诸侯之学称“泮宫”；辟雍有水环绕，泮宫之水只能半之，故称为“泮池”。
另外，古时候凡是新入学的生员都要在当地官员的带领下，从棂星门入孔庙，登桥跨泮池，进入大成殿礼拜先师孔子，然后到儒学署拜见教官，这个入学仪式称为“入泮”。
上大泮池与中国古代的极其相似，一条人工湖，位于中央校区中心，呈半月形，杨柳池畔边，水天一色，景色宜人。池内有多种肥美观赏鱼，泮池观鱼也成为上大十景之一，拱桥边有费孝通题的“泮池观鱼”石碑。泮池南北两侧各一片草坪，草坪边缘栽种着几排树、中间有着几丛植物，一眼望去心旷神怡。
沿泮池北路往北一百米矗立着一片由五栋宿舍楼组成的宿舍区，这片宿舍区前几年新建的宿舍群，现如今居住着大部分大三学生。而此时，一大群僵尸从宿舍区整齐地冲了出来，方向直指曾能思二人。
“糟糕，又是一群这样子的僵尸，怎么办？”王天城有些害怕地问道。
“没办法了，换第二条路，走！”曾能思没有任何迟疑回道，虽然他们现在离泮池桥只有短暂的五十米。
这一群僵尸速度很快，恰好与那只消失的僵尸头领带领的僵尸队伍在泮池北路相遇。如果按照同类和谐共处的原则，这两群僵尸会自然而然和谐融入在一起。可这两群僵尸仿佛互相看不对眼般，竟然掐架在一起，战况十分惨烈。
从宿舍跑出的僵尸群由三男二女僵尸带领，数量在一百上下，而那只男僵尸仅仅带领着二三十只残兵。由于双方都是用最原始的打斗方式——肉搏，加上男僵尸的凶悍戾气十足，在人数吃亏下也能苦战下。
男僵尸程亮的光头，脸上的肥肉躺满红色油脂，咧开的嘴角挂着滴落的血水，灰白的双眼虎视眈眈，粗糙厚实的手掌钳住一只穿着可爱睡衣的怯懦女僵尸，虎口用力掐碎喉管，另一只手重重拍在女僵尸脸上，女僵尸脑袋“啪”地软软耷拉在一边，半死不活。
男僵尸接连干掉十几位迎过来的僵尸，周围的僵尸遇见他都自觉躲开，以至于他三米范围内除了一具具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丧失行动力的僵尸以外，空荡荡的。五位年轻的僵尸头领有些胆颤，但不知因何刺激居然合伙围住男僵尸。
三男二女都是学生模样，不过脸上都有些即将成熟的痕迹。三男都有一米八五左右，其中一位有膘肥的身材外，其他两个如韩国美男般瘦成杆。二女身高只有一米六上下，稀疏的头发，丑恶的嘴脸，髋骨尤为宽大，硕大沉甸的胸部，粗实的腰身和腿部，一股子悍妇的脾性。
光头僵尸凶狠的眼神打量着正前方三只男僵尸，手脚没有任何动作，以静制动。背后的一只女僵尸耐不住性子率先发动进攻，僵硬地弯下腰背，双手成虎爪形状毫不客气抓向光头僵尸*，旁边女僵尸同步配合一跃牢牢趴在光头僵尸后背。两名瘦个男僵尸趁机分别朝两侧捆住光头僵尸两只手，膘肥男僵尸立马上前，对着光头僵尸脸部几轮左右勾拳。
光头僵尸此前的凶横劲像是用光了般，任由拳脚相加，脸颊上的肥肉大块大块地撕落，白色的脸骨发出难听的断裂声，身上被四只僵尸咬掉下不少肉。突然，光头僵尸一口咬住挥过来的拳头，锋利尖锐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男僵尸两块手指关节被咬扯下来。光头僵尸粗重的双臂绷紧一挥，两只男僵尸晃倒在地，后背用力一撂，轰然坐下，那只猴子偷桃的女僵尸脖子直接被压在*。
他吞下口中的血肉，一下子站立起来，一脚踩爆女僵尸的脑袋，发出畅快愤怒而充满讽刺的巨吼声。趁背摔倒地的女僵尸挣扎间，弯腰拽起她抱紧，从后背朝着脖子猛地咬了下去，一块、两块···一会儿功夫，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出现在女僵尸脖颈处，脖子以上部位几乎要朝一边折断。他停止了噬食，充满*般抓住女僵尸稀疏的头发，狠狠一拽，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被他放在空中肆意挥舞。
剩下的三只男僵尸吓得收缩在一起，颤栗地身体几近要跪倒在地，嘴里呼唤着打得火热的僵尸群。好一会，三只男僵尸后面才站好六排“垂头丧气”的僵尸。光头僵尸也召回勇猛的“战士”们，他们只是损失了十只僵尸，这十只僵尸大部分是在枪战中被打残的。
休整完后，三只僵尸看着后面偃旗息鼓的僵尸群，他们这一小会就损失了三十多，怎能不痛心。一阵僵持后，三只僵尸带领的虾兵蟹将小螺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稀稀拉拉返回宿舍区消失不见，光头僵尸继续带着僵尸追着另一支队伍跑去。
很可惜的是，曾能思二人没有目睹到这一场不可思议的战斗，否则的话他们将愈加确信之前所有的猜测而愈加恐惧谨慎。后头的三四十只僵尸对它们穷追不舍，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他们自从离开南区宿舍大门开始就一直在疲于奔命，一波接着一波僵尸消磨着他们的体力、燃烧着他们的精力。
泮池北路向东南连接到教学区主道，南北走向的主道沿途自南向北分布着ABCDJ五座教学楼，这五座教学楼三楼像桥一般贯通在一起，主道尽头与东西走向大道相汇，而在这相汇的十字口北侧一幢八层高白色雄伟建筑拔地而起。
这座建筑正是上大图书馆，上大真正的中心，不仅仅是地理区域中心，更是学习中心和神秘的风水气运宝地。图书馆基底为三级大理石大台阶，从下往上分别为八、十、九级小台阶，每级小台阶高二十二厘米，每一大台阶隔着宽四米的平台，整个台阶总高六米，总长五十米，总宽三十米，最高台阶平台中间嵌入如卢浮宫前金字塔玻璃的小型玻璃金字塔，整个图书馆外形如同被一颗巨球撞击凹进去般。（馆舍面积约5.5万平方米，馆藏图书资料360余万册）
二人快速来到泮池北路和教学主道交叉口，正要加快脚步赶赴J楼，突然从B楼和C楼间的石阶上传来一声救命的高喊，二人立刻注意到五米高的石阶上一名男子在朝他们挥手。
王天城反复揉擦着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几番仔仔细细打量后，他最终相信了这一高兴的事实。男子额头上盖满刘海，神情惊慌而激动，身上穿着灰色外套和黄色宽松休闲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高底运动鞋。恰恰是这件普通休闲裤让他第一眼觉得男子异常熟悉，休闲裤裤底往上折了两层，膝盖处裤子上有几道特别明显的褶子，挺翘的臀部使得宽松的裤子在腿根处向内紧绷着。
“你认识吗？”曾能思看见王天城高兴的表情问道。
“嗯，他是我同班同学，住在我们寝室对面，叫宋志超！”王天城顺溜地回答。
“好事啊，我们把他带上，一路出去。”曾能思不解思索地说道。
王天城边跑边向叫宋志超的男子招手，示意宋志超快过来加入他们，可是宋志超纹丝不动，一直招手示意他们过去。虽然二人不明所以，但兴奋的王天城没有细想就快步跑到宋志超面前。
“怎么···”“了”还没说出口，走上石阶顶端的王天城顿时吓得生生憋回接下来要说的话。
宋志超嘴角微微一撇，阴冷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故作歉意地说：“天城，我对不起你！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哈哈···”笑出眼泪的宋志超以至于弯下了腰，但放肆可恶的笑声依旧在响。
“走！”跟在后头的曾能思看见吓人的一幕，立马抓住受到刺激而呆住的王天城。就在他们转身的一刻，从另一侧石阶下方数十僵尸整齐地冲了出来。
曾能思待下好石阶后，边后退后端起步枪，一连串的子弹准确干掉第一排冲在前头的僵尸。王天城被“突突突”的枪声惊醒，这才意识到掏出裤腰带上别着的手枪，枪头瞄准宋志超，却因为犹豫始终没有扣动扳机。
宋志超看到王天城拿枪指着自己，吓得急忙从高一米的青石板上“嗖”地跳下来，躲在旁边圆石柱后面，带着有些抖跳的发狠声音说道：“天城，我们可是同学啊，我还是你班长！你今天居然拿枪想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等着成为我手下的僵尸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有你旁边的警察！”
宋志超的混帐话简直要气炸王天城，他闭上双眼，犹豫的食指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子弹打偏在圆石柱上擦出微弱的火花。
“从这刻起，你我恩断义绝，再见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天城满腔怒气吼道。
僵尸在离开石阶后，从整齐密集的阵形转换成分散式群狼阵形，这也逼着二人无路可选，只得撤退到泮池北路。可是从泮池北路跑过来的僵尸群也紧逼了过来，他们就这样被夹在中间，像肉夹馍里的肉一样，进退维谷。
“快跳水。”曾能思就目前的处境催促地命令道。
“什么？”王天城下意识回了一句。冬日的湖水可是相当冰冷刺骨，王天城不禁有些心虚。
“想保命，别啰嗦，快跳。”曾能思开枪打死两米近的僵尸，返头嘱咐道。
泮池北路东南尽头与泮池尽头相连，而在泮池北路尽头南侧有一汪水潭，水潭南面竖立起几块巨大顽石组成的假山。王天城一直不清楚这汪水潭是否和泮池是互通的，正好这会可有的是机会好好探究清楚。
二人来到水潭边缘，水潭平静的水面距路面五十厘米左右。王天城看着平静的水面，犹豫了一刻，咬着嘴唇正要跳下时，突然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啪”一朵巨大的浪花在水面掀起，浪花落下时一颗湿漉漉的脑袋从水中冒出，王天城手脚挣扎了一小会，才勉强保持住平衡，仰起头看向还在上面的曾能思。
曾能思突然踢王天城一脚，绝非画蛇添足，而是一只僵尸趁王天城不注意快要抓住王天城，他只能踢上这一脚。他转过头冲着凑到近前的僵尸一阵狂扫射，止住僵尸进一步靠近后，立马跳下水。王天城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花，操着难看的狗爬式泳姿努力靠近曾能思。
曾能思钻出脑袋说了一声：“往前游！”王天城艰难地在水中刨圈转身向前游去，曾能思也跟在后面自由泳前进。
突然，“啪啪啪”连续有节奏的落水声使三人忍不住向后看去。只见一只只僵尸像英勇就义般纷纷跳到水中，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沉到水底，而是自然而然浮在水面上，双手双脚就像船桨一般在水中划动前进，速度一点都不比他们慢。
僵尸是有行动力的死尸，联想下那些溺水而死的尸体，就不难理解僵尸能轻易浮在水面的能力了。
“前面假山，我们爬上去。”曾能思利用换气的时间快速说道。
王天城感觉手脚极其疲惫，心急下右小腿抽筋，疼得他叫了出来。双腿使不上力，身体慢慢往底下沉去，双手拼命击打着水面。这样的做法毋庸置疑是错误的，但对于一个许久没接触过深水的他就是致命的。
他脚掌突然踩住一块硬硬的莫名生物，这生物渐渐从水底浮起顶在他整个身体下面，带着他快速向前游去。他看着头一直抹埋在水下的曾能思，眼泪交织着水珠在脸上静静流淌。
一会儿，他们到了水潭尽头假山边缘，本该是兴奋的王天城此刻却愁眉苦脸。水面离岸边五十厘米，需要一人先上然后帮助后一人拉上来。
“你受伤了，你先上。”说完话，曾能思已经下沉到水底，钻到王天城裤裆下，然后站立起来。王天城骑在曾能思脖子上，而因为水深，曾能思整个人都在水面下。
王天城双手撑住地面，颤抖的双臂带着身体剧烈抖动，废了好大一会才慢慢爬上岸头。然后弯下腰伸着老长的手抓住曾能思的双手，可是筋疲力尽的他硬是拉不上来，满头水珠顺着衣服沿着衣袖滴落在水面上。“哒哒哒”，这是他世界唯一的声音。
“不要急，慢慢来！我们还有时间。”曾能思安慰着泪腺泉涌的王天城。
王天城，他怎能不着急，僵尸已经离他的兄弟只有一人远了，焦急的心力不从心的双手，他都一种砍掉双手的冲动。但是，这会，他不能，他还要留着自己的双手去拯救兄弟。
曾能思始终微笑看着王天城，仿佛在王天城的脸上长着一朵漂亮的花。王天城泪水模糊的双眼，歇斯底里的呐喊声，筋脉暴起的双手，是曾能思他这辈子最后最美好的一幕。
曾能思拨开王天城紧紧抓住的双手，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子拿起湿漉漉的步枪，努力保持平衡后，一梭梭子弹刺破密实的潭水，打在靠近僵尸身体上。
王天城心里有个念头“绳子”，他抓紧时间找到绳子，然后来救兄弟。他匆忙爬过假山来到美院前面的广场上，眼神左右快速扫过四周。该死，全是自行车！对了，自行车。他赶忙抱起一辆自行车，艰难翻过假山。待看到水下情况时，他愤怒地抓起自行车朝着染红的潭水扔过去。
“啪”一大束血色浪花溅起，全部浇在张牙舞爪的僵尸头顶。僵尸们无法爬上高五十厘米的岸墙，只能冲着眼前的人类嘶吼着。
王天城再次爬过假山，坐在干枯的草地上，伸直右腿，双手用力向上掰着脚尖。几分钟后，他缓缓站立起来，右腿的抽筋已经好上了一点，但仍然行动不便。
日上西头，阳光不再温暖，寒风掀起愈演愈烈的势头，他拐着右腿沿着小石路漫漫前行，一人一影，是那么孤寂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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