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平波微澜
狄仁杰与卫瑛闻卫瑛所遇，皆神色凝重。
狄仁杰捋须思曰：“此毒雾之事，绝非偶发，暗影会行事诡谲，其中必有深意。”
卫瑛应道：“大人所言甚是，吾等当详察此中怪异。”
二人遂至那院落，详加勘查。狄仁杰目光炯炯，察地上足迹，见其纷杂交错，然似有定规可寻。
“卫瑛，汝观此足迹，大小深浅各异，想必来者甚众，且功力有别。”狄仁杰沉声道。
卫瑛俯身详视，亦有所悟：“大人，此或可为追踪暗影会余孽之线索。”
狄仁杰微微颔首，复环视四周，见院墙一隅有攀爬之痕，近前视之，其上有细微之物，似为布料残屑。
狄仁杰拈起此屑，细察之，曰：“此布料质地优良，非寻常人所用，暗影会中必有富贵权势者参与其中。”
卫瑛皱眉道：“大人，莫非此事牵涉颇广？”
狄仁杰未答，移步至屋内。屋内陈设简素，然一几案之上，有一书札，墨渍未干。狄仁杰小心取之，观其字迹，笔画凌厉，似匆忙写就。
“卫瑛，此书札所书‘明月夜，东郊林’，此或为其密会之所。”狄仁杰若有所思。
卫瑛道：“大人，吾等当速往一探究竟。”
二人遂于夜中前往东郊林。林深幽寂，月影斑驳，时有夜枭鸣声，令人悚然。
狄仁杰与卫瑛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忽闻林中有微声，似有人低语。
狄仁杰示卫瑛噤声，悄然趋近。只见数人围坐一处，火光摇曳，映其面容狰狞。
“此次失手，必惹上头嗔怒，吾等当如何处之？”一人忧声道。
“莫慌，此事尚有回旋余地，且待风声过，再作筹谋。”另一人应道。
狄仁杰与卫瑛隐于暗处，屏息倾听。
“听闻狄仁杰此人聪慧异常，吾等须谨慎行事。”
“哼，纵他狄仁杰有通天彻地之能，亦难破吾等之局。”
狄仁杰闻此，心中已有计议。待其散去，狄仁杰与卫瑛现身。
卫瑛道：“大人，何不将其擒拿？”
狄仁杰摇头曰：“此刻动手，恐惊蛇走，且随其后，或能寻得根源。”
二人遂暗中尾行，行至一山谷。谷中雾气氤氲，隐约可见一洞府。
狄仁杰止步，谓卫瑛曰：“此中必有玄机，吾等小心前行。”
入得洞府，只见壁上刻有奇异符号，似为某种暗号。狄仁杰凝视良久，忽有所悟。
“卫瑛，此符号与吾先前所查之案或有关联，莫非暗影会背后另有主谋？”狄仁杰神色严正。
正思忖间，忽听洞外传来脚步声，狄仁杰与卫瑛匿身暗处，以待其变。
幽暗阴森的山洞内，两个身影隐匿于暗处。此二人皆以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时而警惕地扫向洞外，时而交汇于彼此，低声嘀咕着。
那身材高大者，双目如鹰隼般锐利，却透着焦虑与凶狠，“云家之事，万不可败露，否则你我性命堪忧。”
身材矮小者，眼神闪烁不定，声音颤抖着回应，“大哥，可那狄仁杰不知从何处嗅出了端倪，如今正紧追不舍，如何是好？”
“哼！狄仁杰又能怎样？只要我们谨慎行事，他也休想抓住把柄。”高大者冷哼一声，话语中虽强装镇定，却难掩心中的不安。
“大哥，听闻那云夫人至今下落不明，是否已被狄仁杰所救？”矮小者声音细弱，似是极为害怕。
“蠢货！不管怎样，务必找到云夫人，斩草除根！”高大者怒喝道。
“属下无能，至今未能查到云夫人的踪迹。”矮小者战战兢兢地说道。
“废物！”高大者骂道，“眼下还有何线索未被狄仁杰察觉？”
“大哥，据属下所知，狄仁杰已查到那沉寂布庄的布料及往来账目。”矮小者赶忙回答。
“该死！速速将与云家有关的证据销毁，绝不能落入狄仁杰之手！”高大者心急如焚。
“是，大哥，属下这就去办。”矮小者应道，正欲转身。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洞中，正是卫瑛。
“尔等可是暗影会之人？”卫瑛怒喝道。
二人一惊，迅速背靠背，做出防御之姿。
高大者冷笑一声，“哼，既然被你发现，那就留你不得！”
说罢，高大者猛地向卫瑛扑去。卫瑛侧身一闪，反手一剑刺向高大者。
矮小者趁机从旁偷袭，卫瑛反应极快，一脚将其踢开。
几个回合下来，卫瑛渐渐占据上风。高大者见势不妙，对矮小者喊道：“你先抵挡一阵，我去寻出路！”
矮小者心中叫苦，却不敢违抗，只得拼死抵抗卫瑛的进攻。
卫瑛招式凌厉，不给矮小者喘息之机。眼看矮小者就要支撑不住，高大者却趁机想要逃跑。
卫瑛怒目圆睁，“想跑？没那么容易！”
说完，卫瑛剑一挥，刺中矮小者的肩膀。矮小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身材高大者施展迷雾趁机逃走，卫瑛一把扯下矮小者的面罩，狄仁杰这才发现，此人竟是在朝廷中素有恶名的钱不仁。
狄仁杰惊讶地说道：“竟是你！钱不仁，身为朝廷之人，竟然甘为暗影会的鹰犬，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钱不仁垂头丧气，说道：“狄大人，我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也是受人指使，迫不得已啊。”
狄仁杰怒喝道：“休要狡辩！如实招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钱不仁犹豫再三，终于开口：“狄大人，小的确实有罪。是刘尚书指使我等陷害云家，妄图霸占云家的产业。”
狄仁杰眉头紧皱：“刘尚书？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钱不仁接着说道：“刘尚书与暗影会暗中勾结，妄图谋取更多的权势和财富。云家不愿同流合污，便遭此劫难。”
狄仁杰目光坚定：“钱不仁，你所言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钱不仁连连点头：“小的不敢撒谎，求狄大人开恩。”
狄仁杰思索片刻，说道：“先将他押回，待进一步查证。”
随后，狄仁杰带着卫瑛和被擒获的钱不仁，继续追查云家冤案的真相。
早朝之后，狄仁杰身着朝服，带着几名亲信，来到了刘尚书的府邸。
刘尚书听闻狄仁杰来访，心中一惊，但仍强装镇定，出门相迎。
“狄阁老，今日怎有空光临寒舍？”刘尚书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躲闪。
狄仁杰拱手道：“刘尚书，今日前来，是有些要事相商。”
两人步入正厅，分宾主落座。
狄仁杰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刘尚书，近日朝中事务繁忙，可有些不太平啊。”
刘尚书心头一紧，干笑两声，“狄阁老何出此言？”
狄仁杰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刘尚书，“尚书大人，想必您也听闻了云家的冤案。”
刘尚书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略有耳闻，只是不知狄阁老为何提及此事？”
狄仁杰微微一笑，“尚书大人，此事牵连甚广，下官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颇为有趣的线索。”
刘尚书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哦？不知狄阁老发现了什么？”
狄仁杰目光犀利，“尚书大人，有些事情，还是坦白为好，免得日后追悔莫及。”
刘尚书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狄阁老，您这话是何意？那钱不仁说的话，纯属一派胡言，子虚乌有！他竟敢捏造事实，诬陷本官的清白！”说着，刘尚书怒不可遏，挥手将桌上的茶碗狠狠摔碎在地上，茶水四溅，碎片乱飞。
狄仁杰依旧稳稳地坐着，面色平静，“刘尚书，息怒息怒。如此动怒，也说明不了什么。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刘尚书大口喘着粗气，指着狄仁杰吼道：“狄阁老，您莫要听信那小人的谗言，本官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狄仁杰微微眯起眼睛，“刘尚书，若您真的清白，又何必如此恼怒？”
刘尚书气呼呼地来回踱步，“狄阁老，这简直是对本官的污蔑！”
狄仁杰缓缓说道：“尚书大人，钱不仁已签字画押，供词俱在。他所言之事，条条指向您与这云家冤案有关。”
刘尚书停下脚步，脸色煞白，“狄阁老，这定是有人陷害本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狄仁杰站起身来，走到刘尚书面前，“刘尚书，此刻您再狡辩也是徒劳。若您真无过错，自当能在真相面前坦然。”
刘尚书身体微微颤抖，“狄阁老，我……”
狄仁杰语气坚定，“尚书大人，还是如实交代为好，否则，国法难容。”
刘尚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恐惧，他缓缓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狄仁杰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最终抉择。
刘尚书在狄仁杰的紧紧追问之下，终是道出了他与云大人之间的陈年积怨。
刘尚书面露苦涩，满心不甘地说道：“狄阁老，我与云大人同是进士出身。想当初科举，他成绩斐然，远超于我，入仕后亦是官运亨通。而我多年苦心经营，却始终在原地徘徊，晋升无望。每念及此，我心中妒火中烧，难以平息。”
刘尚书眉头紧锁，继续道：“因这妒意，我写了一封检举信，捏造他贪赃枉法之事。原只想给他使些绊子，未曾想会酿成如此大祸，致云家遭此劫难，如今我懊悔万分。”
狄仁杰目光如炬，直视刘尚书，沉声道：“刘尚书，或许你这信件被歹人所利用，才致使云家深陷此等绝境。”
刘尚书身子一颤，瞪大双眼，似有所悟：“狄阁老所言极是，我当时只顾发泄私愤，却未曾料到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狄仁杰冷哼一声：“你一时妒意，铸下大错。若不是被歹人趁机作祟，云家何至于此？”
刘尚书悔恨交加，涕泗横流：“狄阁老，我真是糊涂至极，被嫉妒蒙蔽了心智，犯下这不可饶恕之罪。”
狄仁杰神色严肃，说道：“刘尚书，如今追悔已晚，你需将事情始末详细道来，或许还能为云家昭雪争取一丝机会。”
刘尚书连连点头，声音颤抖：“狄阁老，我定如实交代，不敢有半分隐瞒。”
狄仁杰看着刘尚书，心中虽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对这种因私怨而害人的行径感到愤怒与无奈：“但愿你能真心悔过，助我查清真相，还云家一个公道。”
刘尚书伏地叩首：“狄阁老放心，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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