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娘子打算怎么不客气？
闻言，沈绥宁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给重重的捅了一下。
疼，很疼啊！
这一刻，她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没有亲身经历的事情，都这般的痛苦。可他呢？却是桩桩件件亲身经历，参与了。
得是多么的痛苦啊！
那时候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亲手将渗毒的药端到母亲面前，亲眼看着她喝下， 在他面前离去。
他得有多么的崩溃和生不如死啊！
“不说了，夫君，不说了。”她紧紧的抱着她，安抚着他，心疼着他，“母亲会保佑着你的。”
江暮寒没有说话，就只是呆坐着，任由她抱着他。
他的脑子里则是回响着当年卫皇后同他说的话。
那时候的卫皇后，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
换谁能接受呢？
自己最爱的男人，屠了她娘们满门，还有她视如父母的夏家满门。
她有心想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死去。
她本想跟着一起去的，可他却不允许。
她甚至拿刀想跟他同归于尽的，却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两年，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看不到希望，也没有期待。
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
那两年，他们母子俩过着被人弃于黑暗中的日子。
最后，她想出了一个办法。
她可以死，反正也不想活了。但是她的儿子却不能死，而且还要得到那人的重视。
还要稳坐储君之位，只有寒之成为一国之君，才能替卫家和夏家平反，才能让那枉死的三百人重新得到他人的尊重。
卫嫱将江暮寒叫到床上，那枯瘦的手握着他的手，眼眸里尽是不舍与无奈，还有自责。
她说 ，“寒之，娘不能再陪着你了。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娘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娘，你让娘自私一回可好？”
江暮寒重重的点头，“好。娘你若是累了，就歇下吧。这条路寒之能走好的。 娘不要担心，我不是一个人走，还有关德初陪着我一起。”
“对了，还有小初子。”卫嫱扬起一抹欣 慰的浅笑，“那以后，你一定要和小初子携手并行。他不是你的奴才，他是你的兄弟。”
江暮寒点头，“娘，我知道。小初子是我的生死兄弟。”
当年，他把十一的命交到了小初子的手上。小初子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一定护着十一小姐。
“如此，娘也就放心不少了。”卫嫱会心一笑，“寒之，你听娘说。娘不想再这么痛苦的拖着了，娘想去阿公，舅舅他们面前赎罪。”
“娘，寒之应该怎么做？”他问。
对于儿子的懂事，卫嫱是很满意的。
这个儿子啊，从来就没有让她失望过。
“寒之要做的事情就是得到他的信任与重用，成为东宫之主，成为一国之君。将林焘与卫承春等人的罪行召告天下，为你阿公和夏阿公他们洗冤。”
江暮寒一脸郑重的点头，“娘，寒之答应你，一定能做到。”
她又说，“那寒之现在做第一件事情，去为娘熬一碗药。”说着，从枕下拿过一个小瓷瓶，“将这个加入药中，亲手端来给娘喝。”
江暮寒懂了，尽管他的内心是抗拒的，但却是强忍着眼泪答应了。
他做到了，亲手送母亲去到了阿公他们身边，也让齐穆帝亲眼看到了卫皇后的惨样。
那一刻，当齐穆帝匆匆赶到凤仪宫，看着跪在卫嫱床前的江暮寒，手里还端着那碗时，他是震惊的，不可置信的。
床上，卫嫱双眸紧闭，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阿嫱了。
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想要对江暮寒动怒，却听到江暮寒沉冷的声音响起。
他说：父皇，儿臣替你把这桩难事解决了。既然她与父皇不是一条心，既然她想当卫家的女儿，那儿臣便成全她。
那时，齐穆帝的脸颊狠狠的抽搐着。
想要杀人，杀了江暮寒，却又硬生生的将那腾腾的杀意给压下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阿嫱死的，虽然这两年，他一直在给她下着少量，慢性的药。
可，这药却只是让她消瘦，无力， 不再闹腾，只能躺在床上。
可是这个逆子，却是误解了他的心意，竟是直接将自己的母亲送走了。
偏偏他又无法反驳他的话，毕竟所有人都觉得他对卫嫱已经没有感情，已经失望透了，是希望她死的。
“很好！很好！你真是朕的好儿子，深得朕心！”齐穆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江暮寒顺势跪地谢恩，“儿臣谢父皇奖许，为父皇分忧解难本就是儿臣份内之事。”
“孟天冬，明日传旨，江暮寒立为太子，入住东宫！”说完，朝着床上已经断气的卫嫱沉沉的看一眼，又狠狠的剐一眼江暮寒，甩袖离开。
次日，江暮寒便是被立为太子了。直至今日，虽依旧不得齐穆帝的喜爱，却也是将这东宫之主坐得稳稳的。
沈绥宁只觉得心疼得很，心疼他，也心疼卫皇后。
“十一……如今可好？”她望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江暮寒怔了一下，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抿唇一笑，“很好，如裳姨所愿，平安健康的成长，快乐的生活着。”
“那……你没有与他相认？”她又问。
他又是淡然一笑，“她的家人对她很好，这便够了。”
“哦。”沈绥宁点了点头，“只要他过得好，那便够了。还是让裳姨放心吧，别让他卷入这场纷争中了。”
“阿宁。”他轻抚着她的脸颊，双眸 灼灼的望着她，“小九毁了我们的洞房，你怪他吗？”
她嫣然一笑，双手往他的脖颈上一环，“哪毁了？这不是都好好的吗？我们的大婚，你多了一个亲人，这是喜事，是开心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怪他？”
“再说了，现在不是误会都跟他说明白了吗？那如果他还是要怪你，要伤你，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低低一笑，额头抵于她的额前，“娘子打算怎么不客气？”
沈绥宁脸色一沉，毫不犹豫的说道，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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