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天梯
第三十五章．天梯
横跨浅溪的朽木干两端，安洱眼见隔岸的蛊毒一众已让失落茫然所僵滞，心知正是赶紧抽身这场对决的好机会，便道：“贵教的至尊金蛇既已灭却，那么这场对战我看也甭再继续了，毕竟再下去也只是让我们双方不断损耗，却学不到更多。既已如此，请恕在下还有其他要事去做，将深入更加浓密而吉凶未卜的未知地带，那就就此别过，不再远迎……”他招回树干坑洞上的那尾豹纹七杀獴，并纵其窜入灌木丛间而消失踪影；而众人依旧茫无主见、心不在焉的，他也趁此契机赶紧背起了篓子器具，转身离去……
安洱一手按在原本是装豹纹七杀獴的篓子上，慢慢的加快脚步，心知此刻须得赶紧离开，不能再让对方纠缠。
直到他走将很远後，听後方也无动静，不免好奇稍稍回头，却见竭涓立於此岸河边的一个大岩上，其余教众仍在她身後的隔岸兀自伤感恍然着。
“她过了小溪了！难道她有点想要追将上来！？我还是赶快离开为妙。”他更见竭娟正用一种带着怨怼、不满、狐疑的表情望来，所幸丝毫没有动作…安洱心下有些惊慌，知道这女子不好对付，只望她别出声或行动！又走了好一会，他听到再世智者的声音从後方传出：“嘿，挺成功的，不错！而且逃离现场也逃得很快呢！”
安洱知道他既已现身，也就表示已安全离开对方眼线了，便稍回头道：“哪里，托您的福。不过我没座骑，逃起来总是慢了点。”“现在有了。”
於是安洱也乘上智者的弟弟丛林象，取道於密林中。智者道：“那女的……好像不太好应付呢。”“是啊，之前也是她！不然我可以更轻松的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你还有水之守护灵的助力，还不满意啊，呵呵。”
“别提了！差点栽在那条飞金蚕手中。”安洱接着又想到某事，而问道：“这回我们是该分别了吧？”“对，所以我和我弟来替你送行，反之你也替我们送行。我们太想念母亲了，一心想赶快回去看她，所以不能再陪你进去探险。”“嗯…那么你该告诉我了，关於那个‘四翼鸟’的真相……喔不，是你所推论的四翼鸟……究竟是怎么个‘四翼’？”
再世智者笑笑道：“关於这个嘛…我给你个线索当提示吧…你身上不是有个红宝石吗？”安洱愕了下，道：“有啊…”手往随身小包中找，取出小小一颗红宝石…
智者道：“我不是真要看你的红宝石。而是你曾告诉我，你如何运用这红宝石……”“如何运用……”安洱说着却哑然顿住了，然後又“啊”的一声叫道：“你、你不是吧！”他想起了当初运用一只雨燕附着这颗红宝石、假装成火引，引来了密林中的灭火鸟群而灭火……
安洱惊异万分，道：“你意思是，你对四翼鸟真貌的假设其实就是从………”“假设无极限，合理真智慧。这就是所谓的…融会贯通。”
合理的假设是属难能可贵；但不管如何假设，‘真实’永远只会有一个。
精妙的推理，倒映出无比接近的真相；确凿的证据，描绘出无可疑议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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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超过六十米的高空中，蕊瑜夕与司云正快速行进并逐渐下坠；此时蕊瑜夕一早拟定的策略将要实行到末尾阶段，再来就是面对最後的生死之绝，从如此高的空中…落地。
她已将双腿从司云後颈跨过他两肩膀，等於是跨在司云的两肩上，下腹贴着司云的後脑；两人脸面朝天，身子已呈接近平躺於水平面的角度，宛如一道没有机翼的滑翔机，司云的双足是机头、蕊瑜夕的头部是机尾，而不断的往前坠去。
司云也已明了她用意，双手摆开、撑起那断裂桅杆於大腿上方，杆上帆布往後飘展而由位在後方的蕊瑜夕抓住，仿拟天空的风筝，勉强在高空中搭出一展机翼结构。
两人不断快速往前推进并下坠，只听得蕊瑜夕道：“事到如此，只能尽我们所能了。”司云勉力撑住自己前推着的机翼杆，也道：“空中无从借力，一切天听由命。”
迎面的风势不断吹来，快速地流过桅杆帆布上方，帆布上面稍快的气流，让机体产生了些许的上升之力，而前进的速度也一点一滴在逐渐减却。
蕊瑜夕在後方控制着机翼尾端，她同时抓住与咬住那条与嵌入地面的螺旋箭连接的绳子，勉强说道：“这种绝机，哪怕是一点点力…都要…借！”司云惊讶，不知她还有甚么方法……？
不久，随着空中乱流与飘翔的不稳，还有最为要命的不断下降，使的双玫合拟的机体之角度也开始下沉！位在机体最前端的司云脚尖部份，越来越低……
但接着奇怪的是，司云脚尖上扬，两人的机身再度回正，重又复原至近乎水平！他看不到後方的蕊瑜夕究竟如何做到的，而蕊瑜夕也道：“有玩过摺纸鸳吧…经常飞一飞就仰头，然後顿一下又下沉再飞行…我们现在，也像在那样飞行。”
她说得就是，随手摺出一艘梯形阔翼的纸飞机，射出去後，此纸飞机的飞行模式往往会飞一飞就仰头，然後头又一坠，继续滑行盘旋，如此反覆好几次，直到落地。
而现在蕊瑜夕所作的，也像是将正面临失速坠落的飞机之机头拉起，并重新得到较佳的航行姿势与气动力。
“想知道我是如何借力吧…”她咬着绳子仍能还算清楚的说着：“就是靠这条绳子！”司云听到後，很快就了解是怎么回事。
…
十多秒前在暴风外围的天空，世间最後的螺旋箭射出…从箭尾端看，螺旋箭是顺时针方向疾转的；因此所牵引的绳子会不断顺时针方向纽绞，直至螺旋箭终於贯入地中，停止转动。但这份扭转不会因此消失，扭转的紧绷会一直贮存着，除非绳子松开并旋转。
然後双玫脱出龙卷的暴风范围时，舞出双轮，达到了∞……………
当时，假想从天上看这无限双轮∞，左边的圈是逆时旋转的龙卷风，右边的圈则是借用了风暴推力、以地上螺旋箭的为圆心、绳子为半径，划出一个顺时针的轮之轨迹，所以圆心螺旋箭是在两人右边的地面。
蕊瑜夕就是利用这个来自右方的绳子，也就是只要她收拉、缩减绳子，则绳子会因为紧绷，让原先存着的扭转力想要宣泄，而由於右方的绳子是顺时针方向的紧绷，就会产生让他们头向下、脚向上的旋转力；当修复将回正时，蕊瑜夕就赶紧松一下绳子即可。
两人不断持续着这种欲坠又提的不稳之势，在空中不断勉强修正维持滑翔情状，运行的机体不断一仰一沉，路径不断前行与下坠……
在空上看去，天空中的双玫，自舞出无限的‘双轮’之後，再次舞出一道……天梯！
很快，离地越来越近，下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两人将帆布尽可能作最大利用，往上撑开成伞状。司云也已看到了前方地面竟是沙面地貌！心喜且赞服，他知道这又是蕊瑜夕计此纵世绝谋的一环！早在她舍身登上那条狂龙之前，就已料算到这地步，而让两人脱离时的方向能朝此而来！
司云也听见头顶上的蕊瑜夕道：“这是最可能安全存活的了…就要…降落了！”然而她眼中却见到与自己腹部紧贴着的司云头部、头顶上，有着一根………黑色的头发！
“黑发？这怎么回事！？”她吃了一惊，但无暇细想，此时即将面临最後落地的生死关头了！
此时两人合体的机身已然与地面夹角约三十度以上，而且坠势已然无法控制！这大约也是相当理想的角度了……十米……七米、三米…
一股巨烈的碰撞和持续压来的力道，伴随着腾舞而起的烟沙乱尘，根本就不能也不会去睁开眼…
司云的下半shen竟然大半直插入了沙地中，他起初感觉麻木，接着是全身骨头和皮肤都感到异常的疼痛！包括沙土快速摩擦过皮肤的擦痛……
一会後，两人虽觉相当痛楚，但身体似乎都没大碍……这次真从高空降落中全身而退了！
“痛啊……”司云无法不哀号起来，蕊瑜夕也终於忍着疼痛，勉强挪身子爬至他左侧，道：“我…也很痛……但真的难为你了，希望你没骨折或太大伤害……”她扶住司云，竟然失常的施力要拉他出来！但他们根本就暂时使不上力。
司云双腿几乎埋入沙中，只能拨拨自己脸上的沙，感觉啼笑皆非，道：“先休息回复一下吧，沙子浴也不错，有的雀鸟可喜欢沙浴呢…”
蕊瑜夕感到怜惜与歉意，抱贴於他左臂，道：“对不起，我让你承受下落的力量……”
司云拨开她被吹扰而散乱的褐发，并轻柔拨落盖在这娇脸上的许多沙粒，道：“不，伤一个总比伤两个好。当时你还宁愿与我一同消失在暴风之中……这次也是，如果可以让你活下来，至少还有人把我……”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蕊瑜夕紧抱着司云，脸贴到他头脸上，声音颤抖、越来越细小，似要落泪般……
其实正如司云所说的，两个中一个得救，总比两个都不得救好。而蕊瑜夕在空中让两人用那状态滑行，比较稳定；最後让司云承受较多落地力道，即使真受了伤，也只有一个人受伤，而精通医法的蕊瑜夕则可予以治疗。
蕊瑜夕左手轻抚他脸，极为温柔又疼惜的口吻道：“司云…如果你真受重伤，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司云摸覆她的手，柔声道：“我没事，感觉应该真的没事。现在疼痛越来越少了……”“嗯。”她转而破啼为笑，更加紧抱紧。
接着，两人一起看着左後方那条已经离了很远的龙卷风，不断远去、不断狂扫大地………
突然间，司云心头一震，而道：“小蕊，如果我说…这龙卷很快就要消失了…会不会太不可思议？！”“真的！？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她甚为诧异，全然想不懂何以司云会这样说，但转念又想到他多半是阅读出那股强大异常的气流规律了！？
司云也想到她所想，却垂低头脸，道：“不是的，不是我领悟到这等毁天灭地的…气象……而是……而是……”他尾音像要哭泣一样，彷佛要掩面般，头脸直埋入蕊瑜夕胸间，吐出了两个字…“…妈、妈！”
“妈妈！？”蕊瑜夕骇异极点，不明白现在到底怎样了？！但她接着却感觉到，埋首自己丰润胸脯间的司云，像在抽泣一样…颤抖着、喘息着……
蕊瑜夕陡然想到司云重生後，曾说过自己在沉眠的回忆梦之中，见到了亲生母亲的面容和说话……也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和绝丽之容……
蕊瑜夕不确定究竟发生什么事，或者司云又忆起了甚么，但她知道情况也许非同小可，也想到：“难道……司云的母亲……竟然在那边……？”她看着龙卷风的方向，心中惊疑难定，手中则不断的抚mo怀内的司云…的头发……她也再次见到司云头顶上那根…黑发！
这次她看得清晰确切，那确实是根黑色的头发！但发丝粗中似乎带扁的感觉…“这又是怎么回事！？不是满头的银色头发吗？…现在有提到你母亲……司云你…到底是什么人……”讶异之间，她内心发出这些疑问……又想到，龙卷风为何就要消失了……“那方向，到底有着甚么…？难道说，是司云的母亲………！？”
蕊瑜夕直感到…无数的谜疑，竟在好不容易的九死一生之中，一口气全然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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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三十六章．氼遁
水的力量与风之洞穴…！
当年，司云母亲所面临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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