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边
第八章．西边
听说，这世界上…有一种极为美妙、瑰奇、馨郁的花。它拥有着芳华迷人、层叠交覆的巧致卉瓣，以着世上惟独的玄奥，用微妙的繁序而包绽花心，仿似暗谕世间一切攸远、深遂、未解的迷疑之情，尽在花语当中…
从外至内、由疏到密，一朵花竟可如寰宇无穷一般地、衬托出谜局无尽的可能！这种花，名之为‘玫瑰’…
某天的维銮河边，有两个人一起开始寻找玫瑰。原本这村子中没有玫瑰，这表示附近应该也没有；只是，听说了关于玫瑰的玄妙，少女梨月却起了莫名的憧憬，她想要亲眼见到所谓的玫瑰…这成了她的梦。
这天，梨月和司云在初次展开的‘寻玫之旅’无功而返；但梨月却毫不气馁，反而带着满腔的兴奋和期望，因为她的这个梦幻，似乎将可实现！至少有人愿意伴她同逐，而且这人不但聪慧极点，更亲口论证此地理应有着未被人发现的…玫瑰！
这夜她有点反复难眠的，梨月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美梦将会成真…
第二天早上更早，两人继续开始搜寻。这是昨天分别前，对这旅程万分期待的梨月所主动提出的，而对司云而言、进度尽快是可有可无，但他既然没特别有什么要事，于是也就答应。他更认为，既然要早上，就不要浪费时间，尽量提早，这样能延长搜索的时间，也较能避开太阳直照。
于是，两人竟然六点半就到！其实司云还很体贴的先去了梨月位在村北的家前接她去。
司云构思的搜索计划其实很单纯也很费时，他是以直线的形式来当搜索的范围，每次由北往南就取一条直线的路，然后一直往南走，到了一定的路程后，又稍微往旁边偏开，然后往北回去。
这样的方法有很多坏处…单调、活性小、范围小；也由于路程是一直线的，所以虽说搜索的面积不见得太小，但若玫瑰实际上的横向距离不在那纵轴附近，那要碰到玫瑰的机运似乎也小了…
但是，这方法其实还是有优点的，才是真正接近完美的搜索方法！
司云早知道倘若玫瑰离寻找的纵轴之东西向距离很远，那便要先走过许多条距离近似且颇远的直线，才能到达该处。但是，就机运而言，其实不会有太大的差异，谁能说玫瑰一定离这轴的横向距离很远！？
只是，随机找的话，变化性虽大、不确定性和重复性也大；而这方法则是自开始找为止，除非临时又转换寻找的地点或方式，否则、机会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也就是要走几条路线才能找到玫瑰，换句话说，机会仍然差不多！
但是，一定找得到，因为这是万无遗漏的地毯式搜索！如若随机乱走，可能在找到很后来时，会忘记许多自己搜过的范围、路线，并多所重复，甚至不确定自己之前所确认过的细节和范围，最后可能效率会降低许多！所以，司云采用这简单、呆板却又万无一失的策略。
司云这样续想：「这玫瑰既然不为人知，那便必定难找，地面上距离不近时、很难看见或分辨；若再假设它可能不引人注意或很隐密、而且群落范围极小，所以至今难被人发现，那么我们便需要仔细搜找了。这也表示，想要找到的话，除非运气很好，不然必定要有花去许多时间的觉悟了！既然如此，为了提升效率和详细度、避免遗漏，势必采用非常扎实的找法…」于是他便想出这方法来应对，反正时间应该都要耗掉很多，他便选择这种绝对不会错漏和重复混淆的方法；而且搜索过的范围会很工整，即使以后要改变路径，也很容易配置。司云在刚开始寻找前，便想到这些细节和可能性了，并拟定这方案。
寻找中，每当到了前方为杂草地、小型树林、矮木区时，司云和梨月只是稍微在边缘找一下，便停下而偏些横向距离，回头找回去。梨月奇问：「司云，我们不进去那些树林里面找找吗？万一玫瑰就在那里面…」
司云沉吟一下，道：「嗯…我不认为玫瑰会在那里面。」「咦！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那些白玫瑰，是在这片石子地上的。是生长在像这样的石砾地的！」司云自然是一切行程的决策者，每当他和梨月走到植物渐多的地方，也就是地上的石子越来越少、越薄，便只会稍微在植物层外围找找，不会再深入了。
「为什么！？」
「呼。首先，这些石子大多集散在河岸边，靠近河岸表示…离村子也近。」「啊！你说过你记忆中的花很鲜明，刚取下不久。」
「是，所以玫瑰离村子不太远，这是原因之一。但是，还有一个原因，如果我们真的进去找，在一片片到处是植物的林子中，恐怕要花很多时间了！还有，我记得那些玫瑰的叶子和花都很小，似乎相当低矮贴地，应该不会生长在林木四处的地方，那样会得不到阳光。更重要的是…这玫瑰至今几乎未被发现，这很可能表示它不容易让人看见，或许它很隐密、或者不显眼，但是再怎样都不应该不被人发现才是。但假如，它是很难得被人接近的话…你认为什么地方最不会有人想去？」
梨月摇摇头，司云笑：「万物都是为了生存的，而生存就必须要觅食才行；所以，人们最常去的地方，一定是食物多的地方了。」
「啊！」梨月猛地看看自己脚下、四周，司云眼睛略眯、神情轻逸道：「对，这片石子地带，没有什么植物生长，动物也少，顶多只是虫子等小生物，而且一望了然，人们当然是不会特别到这里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的。」
世间真理就是双层，有正有反、有虚有实，真亦可藏假。一片什么都没有也没得隐藏、一看就完全显形的小石地带，反而是让人直接忽视了上面可能有的特别事物！
司云神采飞扬的笑道：「人们可能会去河边捕鱼，也可能偶尔越过河来到这南边的树林看看，但不会管这片石子地。而这的南边一带直到颇远处，附近都没住人，所以也没人经常在这活动；村人也不会特地到这些树林来，因为中间隔着河，顶多过过河而已，而且村子东边和北边有更大的林子，这里的林子便不具备太大的生活价值。于是，村人很少来这片林子，即使来，也不会多注意先前穿过的石子地带、地面上多少总有的一些小植物。所以玫瑰应该不在树林中才是。」又道：「然后，即使是偶然，难道没什么人发现这样漂亮的花、这样特别的植物，我想…八成这植物很低矮又小，我记忆中也感觉它是有点小的，也就是不引人注目，何况花本来就不是一年随时都开的。」
梨月说道：「还有，那白色的玫瑰…」「是没错，白玫瑰在这片白色石子地上，远远看去，可能也不会太过特别了。」
「司云，你真的好聪明！」梨月用着爱慕和景仰的眼神深深的看着他。
不过司云早已习惯女孩子这样的眼神了，不少村中比司云年长些的大姊姊或同龄或小点的女孩，也都把司云视之为心中的王子…或者该说是一种慧与识的形象吧。只是，大家虽都觉得司云很聪明，却大多从未想过并真正认定他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这也因为大家的年纪都还小、可能见识也不大够，难以断定一个人的资质和睿智；何况这里只是个小村落，不是和宁国，天才美少年司云的名声，比较没有机会远播。要不然的话…
来自和宁国的三个智者检定师鉴定…这少年的天资…嗯，天才级！这少年虽然还过于年少，但见识不少、见解奇巧，嗯…头脑当然是…智者级！然后检定结果的印章就盖下去、证书也发给司云…不过，并没有。
约将近三年后、司云离开这村子去闯荡一翻，那时和宁国还会有个新的智者成员－鲁盖，十四岁的长脸少年；司云现在也是才十四岁，相信若有机会表现，必然也可以被认为有资格成为智者这样的人物。只是，前述那种莫名其妙的鉴定法究竟有或无，也是难以考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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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玫俩这样子地找了好几天，不过却没有什么收获…
一天清早，两人再度过桥打算搜寻。刚过完桥，司云便道：「差不多了。」「咦？」梨月刚疑惑间，突然心中惊惶一下：「难道，司云…不想继续找下去了？」
只见司云往着南边远远地凝视，道：「梨月，该结束了。」「司云！…」梨月露出了个极度失望、难过的表情。
司云一转过头看她，只见这女孩一脸将哭的样子，他也不禁慌了一下，问：「怎么了？」「司云，真的就这样就要结束了？」说着，她的眼泪轻轻地滑落。
司云几乎要呆掉，却又伸出手指轻触她细嫩的脸颊、拭去泪珠，道：「梨月真是纯真，马上就流泪…别哭，我不是说要停下来寻找。」
「真…真的？！」梨月马上惊愕而喜，司云点点头，她便破啼为笑。司云悠悠的道：「我刚刚说的，是指目前的搜索状态该结束了，换一点方式。老实说吧，我已经完全投入并认定这梦幻了，在找到玫瑰之前，这个目标，是不会停下的！」
梨月几乎心醉神迷的慕视着司云…在梨月眼中的司云，此时正因为她双眼中微泛的泪光和斜阳光影的交错，而使得司云俊秀绝尘的面容看不清晰…但她对着初升的阳光而眯着眼，却仿佛见到了一朵花正在闪耀、有着多重包覆的花瓣般，就像是白色的玫瑰…
司云飘逸的白发一晃、又将头转正看着梨月，道：「而且我知道梨月也绝对不会舍弃这个梦想的。」
「嗯！」梨月内心深深感触的一笑，甚至她隐隐觉得…永远不要找到玫瑰会比较好，因为这样便能继续下去…。这天，梨月终于真正地体会到自己的真意，她认为自己已经找到想要的玫瑰了…
「现在我们要换的找法是位置。我不知道梨月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最初所找的，都是在这条桥的附近，自桥这往南的左或右、所找过的面积、距离都差不多；因为我以这桥为中心，均等的往两边找。因为，我想当时拿玫瑰前往村子的人，应该不会离桥太远而便于回去。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见得如此了。梨月没有注意到我这想法吧…」
她摇摇头，司云笑：「没关系，其实本来也该这样找，两边都找才平均；这和双手尽量并用，也有同样之深义。但现在我们稍微改变，从一边多找些距离，然后才回到令一边再找。」
「啊！这样如果发现了，就可以少找些了，因为令一边就不用再找了，对不对！？」她惊奇的问。
司云笑：「呵呵，梨月脑筋虽然不是很能积极想方案，但却一点就通，头脑动得很快。但是，这可以说对、也可说不对。」「不大懂？」「对是对在…如果先找到了，确实省去令一边的那段路；但假设，我们先找了右边七十道路线而没找着，却在左边第二十道便找到了。这样不就等于比一左一右几道的方法，多找了右边约五十道或七十道的路线吗？」「唔，嗯…」
「所以基本上的机率一样不大变，而我们这找法虽比较慢，但却绝对完整。不过，我认为…我们村子西边都没村落，而东方那比较有人，有东村的、更有和宁国，那边会有人来的机会比较大。这是假设当时拿玫瑰来的、是外来者；而且我们村子也没什么人提到关于玫瑰的事，若村人发现这样的花，怎会没人想栽种？你不就是听到关于玫瑰的事，才想寻找的。」
「所以，如果是外来的，那人从东边来的机会比较大！」「没错。现在起、先连续从右边寻找几天，再换回左边；先右再左。」提升机会、节省时间，司云认为只要先从东边找，很可能就能省去一半的搜索时间了！
专注搜找东边三天后，司云和梨月仍然毫无收获。司云也认为差不多该换西边了…
但是…「西边，…慢着，虽说是这样，可是实际上还有一个地方完全没去找…村子西边、维銮河以北那片石砾地带！虽然那边确实多少有村人去过，但那边一大片石子平地也没有人居住，村人也不会走太远…假如玫瑰是在那的较远处，那可亏大了！但那边要找，却也很难，范围太大了！」
村子北边是树林、有不少天然资源，东边也不少树木、而且与东村有所交流，这两地方自然先被删除了会有未被发现的玫瑰之可能；而村子南边是河和碎石子地形、西边则是一整片石砾地，都是没人居住且少有人出没的地带。
虽然说这河村人很少越过并往南走远，而河的南方也没住人，但玫瑰也不一定保证在这；而即使东边人多，玫瑰有可能是来自东边的人顺巧摘来的，但这也只是假设。
而村子西边一大片石子地带无人烟，虽然村人也不是从没去过那，但如果玫瑰实际上在更远些，刚好又没被村人发现；而偏偏真的有个某人，从遥远西边走来并摘了玫瑰…那…
这可能性小些，但司云仍决定近期要对西边进行些许调查。很快，司云便告知梨月，两人改换前去调查村子西边的石子地带…
村西这一带，司云仍然用南北直线式的单调路径搜寻。只是，在这超大范围、灰白色石子一望无际的西边之石砾地形，两人能往西搜索的进度也相当有限；这不但南北的范围很大，而且一路西去都是石砾地。
「我们好象下了个艰难的愿望。」苦笑…「我们好象有点傻…」苦中作乐自嘲的两人…但其实这段有点漫无目的的散步和寻觅之时日，却总有许多乐趣隐藏其中的。
「奇怪，真有这样远？难道我的推想有些误差…」在村西找了相当范围后，司云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想，本以为玫瑰要也不会离太远；但现在似乎都不在他原先以为的更近之范围内了，至少好几公里外、可能超过十公里。他看看远远的西边，想：「这样似乎也不是办法，我看…」
于是隔天，司云独自前往距离村南西角约有个十公里出头之远的…西方之遗迹那。也就是天地之门的所在。
他想：「既然是潜藏在这的看守人，等待、守护着神的遗迹。那么他应该在这待了很久了，甚至如果可能是什么秘教历传的…应该也对这一带了如指掌，或许他会知道玫瑰在何处…」司云打算到那，亲自去问那个一点都不亲切的黑色人…
几乎、十公里…，这段路、还真的非常远！那天司云可是恰好前往西边石砾地一带探险，然后在日幕低垂中见到远远的西边那有火光，因为那带都没人烟、他才感觉有异而前往，然后遇到那八人组的‘盗墓’集团；他一度凭着过人的胆识和迷藏功力，耍得那些盗贼团团转…
他不带梨月来也是因为路远；而且那黑人算是隐士型的守旧人物、遵从着自己的使命，司云心知不好多带人去搅扰他。
而现在…「哇咧！这段路真的这样走起来，还真的是超远的呀！」一个人走，更是无聊。司云走一段时间、看一下，走段路程停一下…差点要吐血！这段路，还真是远到不行的远咧！
「我那天到底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的？」许久，当他很想打退堂鼓时，问题是他已经走了快三分之二的路程了，如果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但若不回去，那之后还得走一段比现在更远两倍的路、回家！
但…「去那边真的会遇到他吗？那神出鬼没的黑人…」「但是如果去了，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线索。」「不过他这样不亲切，会告诉我吗？而且他不一定会知道吧…」「天啊，我到底来这干么！？」
一路忐忑、心烦、疑惑的司云，终于渐渐忘我的在思绪中团转，因而不知不觉间前进到了目的地前方；在不到半公里外，有着一块高耸的半块饼形岩石！
「遗迹…！」
好不容易走到这岩石边，司云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程，村子那一点绿绿小小的，仿佛要埋藏在后方辽阔攸远的森绿之中。他绕着岩石和岩洞的前面徘徊一会，才抬头对着洞朗声道：「呃…请问有人在家吗？」
……岩石当然没回答他，岩洞也没有。
「请问有人在吗？我是岩石工人，授命要把这岩石运走，拿去给城主做特殊建筑用的。如果还有人在，请出声告知一下，谢谢。」他虽然这样说，但岩石当然没有任何动静，四周没有任何奇怪的声音…根本没人鸟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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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九章．神与一
神一之论，西边的故事。
逐渐琢磨的司云…和宁国的挑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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