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午夜暗行计
第五章．午夜暗行计
午夜将近的月色下，晚春初夏的清风正轻拂着，在一处小谷浅溪之地，零零散散的有几组人正在对弈。
那是一种奇特的棋局，棋枰上有着代表弓弩或刀剑的棋子，也有一些器械和特殊人偶……
其中一桌的对局者——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算上端正俊朗，神态虽一派自得，锐利的眼眸却始终有神地留意棋盘上变化；他手执一把破扇子正摆搧着，这扇子简直不堪使用，摊开的扇叶仅剩几撮靠近扇柄的破损扇片。另一头是个山羊胡中年男子，双眼狭长而目光深遂内敛，口中叼着根古怪又破旧的花梨木烟斗，不住地咬着、像是嚼口香糖一样，不过这烟斗头下方却是个大破洞！这是因为他根本不抽烟。
两人桌边还有个观棋者，是个相貌普通的女孩，约二十岁，只听她忽道：“唉呀呀，‘起恒’兄盘势下跌呢！”
执破扇的年轻人道：“这不正好？我输了，恰好给你捡个现成便宜？施展你那什么‘盆中射龟计’……”
女子“嗤”的轻笑，道：“不是盆中射龟，而是瓮中捉鳖。”“你一开始不说是盆中射龟？不过有差么？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女子摇头笑笑。
山羊须的破烟斗男，道：“捉龟也好，摸鱼也罢。眼下已是午夜，差不多该决定取何人之见了。我个人倒是比较喜欢黑夜与暗行。”
持破扇的青年——起恒，则说：“我可不喜欢那种诡怪的布局，居高临下占尽优势，何必来暗的。但若说要不损一兵一卒而胜，还真得煞费苦心呢！”
女子道：“所以说，才要采用盆中射龟计啊！”
对局的两人默契般相视一眼，心想她之前不还说是瓮中捉鳖吗？
各组的对局，持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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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将至，边隼府邸的逃脱行动将展开，瑞美替扮成女侍的司云微上淡妆，在桌上压着一封出走信函……两人悄悄走出房间。逃脱计画的大方向是，前往之前司云闯入的女舍，由那逃脱。
走在这静谧夜寂的城主宅邸中，两人尽量不发任何声响。眼看长廊四通八达，司云暗暗咋舌。
夜阑人静下的大宅邸仿如无人般，一路上几乎没其他人！这都多亏瑞美深谙路线，避开了各个哨点或巡逻。但也有一次差点要被前方转角将要走出的巡卫遇上，幸好旁边有间空房可躲。
一会，两人来到一弯螺旋阶梯口，下了阶梯是空旷厅堂，瑞美指指唯一的通道，小声道：“就这了！外面有人把守着，即使是我，最多也只能到这，父亲平常就不准我随意越过这，更别说现在。”
司云马上笑了两下，竟是发出女生的声音！又道：“你躲好，看我的。”这是他过往自和宁国学来的变声术。他快步奔向那走廊，走道外的两守卫便转出来看，叫道：“站住！”
司云用女音慌张叫道：“那个入侵者啊！一个怪人，出现在螺旋楼梯口那边呢！”“什么！？”两守卫双双吃惊。
司云又奔到他们面前，假装喘气而双手撑膝、低头，指着通道彼端，道：“呼……我看到他在上面那楼，鬼鬼祟祟的……赶紧跑下来，他好像没发现我。”
两守卫互望一眼，便道：“好，你就在这顾着，我们去看看。”“好，谢谢两位小哥，我在这等你们。”
两守卫走过通道，上了螺旋梯，马上瑞美就从螺旋梯下的小空间中探出头来，司云在通道中间招手，她赶紧轻快奔将过去。
司云笑：“都照计画顺利进行，快走吧！”“嗯。”
由于此时大多警戒兵力，已调往司云失踪的宅心地带，所以一些区域几乎没什么巡逻。很快两人来到通往女子宿舍的区域，果然这里还有一重防线，瑞美也已披上事先带着的一件大斗篷，盖上篷帽、拨下一些头发遮掩，低着头与司云挽着手疾走，两人接近两守卫跟前时，守卫道：“站住！你们……”
司云表情极度惶恐，以女音道：“我们刚刚在后面，看到一个鬼鬼祟祟、手里拿着一把刀……好像沾有血迹……一个陌生男人！她，她吓坏了……”瑞美低着头，身体颤抖着，隐约发出啜泣声。
守卫惊讶并燃起愤慨：“好，你们先待着，我们去看看。”
司云有点装哭道：“我们吓坏了，先去女宿那避一避。”边对瑞美道：“已经安全了，快别哭……”这情景看在守卫眼里，令得他们胸中一股保卫女性的心情更是激昂。可在两女背影的另一面，掩着斗篷的瑞美和司云俩却相视奸笑，心中暗呼成功！他们快步穿过那条壁面有着雕饰的甬道，来到无人又黑暗的女舍三楼走廊，不由得暗呼过瘾！
司云手中打着微光领路，两人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后，瑞美才小声叹道：“这儿我好久没来了！”
“再一会，就有你根本没独自去过的地方啦！”司云再从那间房的窗户爬出，带着瑞美进入植物园子，擦过重重枝叶，终于回到司云所翻过的三米墙边，南面偏西处。
“我先看看外面的警戒如何。”司云踩了搬来的花盆，跳起一抓，头过围墙，眼见外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低头道：“好像没人了！你等一下，我先下去接应。”攀上墙头，“啪”的一小声落在墙外。
蓦然，前方不大远处的漆黑中竟有人道：“好身手！”“谁？！”司云无比惊讶！
马上眼前火光大作，司云赶紧用蒙起脸面，眼前半径约十米竟已围着六七个卫兵！为首者作书生扮相，约近三十岁、面貌普通，道：“身手不错。可惜有我在，这大人的官邸，又岂容你这种小毛贼来就来、走就走？”
双方僵峙着，书生又笑道：“看你惊疑未定的，想不懂为何我们会埋伏在这吧？”司云摊手道：“恳请见告。”
“哼，就让你明白吧！你小贼大闹这之后，久久未见贼影，想是藏起来了。我就先找你进来的路线，果然被我找到了！现在你身后的墙后，还留着落下时的脚印。想你乱闯一气，必是不谙此宅地形，多半会循原路离开吧，果然被小生料中了！幸亏你这么早出现，不然我们这众兄弟可要吹一夜冷风啦！呵呵呵……”书生似是不乏幽默感。
司云语气谦虚道：“在下才识疏浅，却得闻贵府观多二将大名，现见阁下思路卓然丶料事神准，想必是那盛名已久丶智勇兼备丶文武双全的‘观斐’了吧！”他并抱拳致意。
书生豪爽而笑：“啊哈哈哈……反应快速，也很中听！若然汝非贼人，倒想与君一席，彻夜把酒叙江湖呀！可惜你只能在牢中和小生一叙了。”说罢他从卫兵手中接过一支类似粗藤条材质编制的长枪，枪间与红缨都惯性地颤抖着。
火光闪耀下，司云锐利的眼眸看得分明，心忖枪杆必有相当好的柔韧度，而可随招式递转产生挠曲，舞至精妙甚至会如游蛇，在对手以为躲过或挡下之际，却又扭头咬来！何况现处黑夜，就目力来讲必更不利。
司云沉着道：“岂敢，尊驾果然便是单枪千变，久仰大名。在下敬佩观斐兄才能傲世，非但武功威震江湖丶头脑聪颖，就连情报处理和行军打仗都有一手……”“嘿，就算你再奉承我也没用，牢里我陪你聊定了。”
“且别说观斐兄是夜能找出在下的本领。日前还受托于北方送信，半月前更于城东郊外安置驻军！还有神秘聚会……一个人负责这么多事，真令在下好生敬佩呢！”
观斐甚感惊骇，脸上的轻松感全然不见了，尖声道：“你、你怎么……”眼见对方竟详知这些事，乃至军机密要，此时全然无法冷静了。
司云故作阴冷笑道：“哈哈哈，我知道的可多着呢！要想知道我为何知道，且猜我接下来又要干什么？”
观斐思绪混乱间，司云又道：“我身手超卓，来去自如。夜却深晚，恕不多陪，后会有期。”他转身点了两步跃起，手一抓丶腰一扭，便又上了墙头，冷笑着跳下去。
“快，进去抓住！你，去通知待命卫兵动员！”观斐慌急下令，心惊：“难道这小子在宅中偷听过主子交办的机密？现在又翻进去，难不成他真能来去自如……他是装成侍卫吗？或者……”
“快走！”司云跳下墙，赶紧拉着瑞美沿围墙树丛遁走。瑞美失望道：“没想到是观斐大哥，他果然那么机灵，这下我们逃不掉了！你先走，别管我了！”
“呵，说啥傻话？好戏才要开始呢！我已抛下诱饵，反过来利用他的聪明。我用话术让他以为我会躲回屋子，引诱他带兵去搜查。幸亏有你提供给我的机密情报，让他以为我潜伏多日，他现在焦急的非抓到我不可！还有，他能找到脚印而来堵我，只是基本探侦术罢了。”司云没多解释另一方面，对方其实也怕自己逃回大宅，一来不好找，二来可以抓人质，三来会引起骚动。也因此观斐才在围墙外堵他，而不是庭园中或女舍外，因为外面宽广没得躲，只是他没料想司云竟一溜烟就能翻回去。
瑞美边挪开头边许多枝叶，边问：“那现在怎样？”“逃脱呀！你不是很向往吗？”
“可以逃掉吗？不是到处都在找你？”
“我想，急着抓我的观斐，应该已经去指挥兵力往大宅内外布置、搜索。我知道许多机密，随手又能翻入墙内，刚刚还消失那么久，这些都造成他以为我能随心所欲的潜伏屋内，可以是间谍、也能当刺客！总之他此时所担心的不是外围，而是屋内有这种间谍的太过危险。这边是南面，他一定带兵从南门入内，所以我们只要前去南门……”
屋宅那也开始传来吆喝声，两人边穿越花圃，瑞美有点不解问：“为何反而前往南门？”
“事态紧急下，所以他定要先动用最近的南门人力，往屋宅配置或搜查。因此现在南门的兵力必定稀少！”
很快，前面透出南门岗哨的火光。司云再度翻出墙外，四周甚至都没人巡逻了。他快步走到南门前，门口仅三个守卫，眼司云蒙面出现，正不及反应时，司云趁隙迅速穿过南门，奔往大宅！边跑边大笑道：“哇哈哈哈，老子来去如风丶轻功绝顶，观斐什么鬼的，岂能拦我！”
守卫们惊愕叫绝，万万想不到观斐才调兵说要进去抓的飞贼，竟又从宅外跑进宅内！他们也不及细想，只知上司观斐急着抓他，便都追将上去，“快来，贼人在这呀！”
司云的身手之快非寻常人可及，何况守兵身上有些装备，一会就从守卫能见视野中消失，司云再次穿过树丛，翻出围墙，再朝南门走，很快看到也有个人走来，却不是瑞美是谁！司云的引敌计策奏效，整个南门完全清空，瑞美大大方方的就从南门出来。
有生来第一次的大冒险，让瑞美忍不住心头的激昂亢奋，“司云哥，这真是太神奇了！”
司云略喘喘气，笑道：“当然！不过我们还是得赶快离开再说。”
两人乘夜色逃离宅邸一带，在无人的寂静夜道上，仍尽量掩人耳目。之后才找了间小客店，先付好钱。
天尚未光，司云就硬拖着昏昏欲睡的瑞美离开旅店；天快光时，两人已翻出城墙。
赶路当下，瑞美开始叫苦：“好累呀！一直走，一直走，我都没睡饱……啊——”又打了个呵欠。
“要不然就等晚点他们来接你回去，你就说是被入侵者带出来的。”“什么！那我的冒险怎么办？”
司云耸耸肩摊手，瑞美稍微振作：“不行！这次不进行到底！人生中根本再也没这样机会了！”司云笑笑，约略理解这种心情。
走了一段路才在一片竹林中歇脚。此时瑞美才秀出她的王牌，关于神秘聚会宇郡轩的情报。
她拿出一只菱形褐色木牌、雕琢精细，正面写着宇郡轩，这也就是她告诉过司云的，在父亲书房暗柜中搜到的。
她调皮的笑道：“如何啊，司云哥？我当初觉得有古怪啥的，就把它给摸出了。”
“相关情报呢？”“没了，就这个东西。”“……”
两人继续往归亦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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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另一起秘事……Ｊ房间的圆桌上摆着一盆水，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Ｊ是疑惑，而可西的表情却是惊愕当场。
“到底怎么了？！”Ｊ疑惑的问。
原来是之前，两人在谈论完关于本命理论的一些事情之后，得知身为出色占算师的可西会算本命后，Ｊ心想不算白不算，就算算看……
这时，占算Ｊ本命的结果应该出来了，可西却惊楞一会，才道：“你的本命……你的本命，竟是……没有！”“没有？那是……”
可西缓了口气，道：“就是说，你……没有本命！”“没有本命！那是……？”“不是这是那是，因为根本就没有！”
“可是，没有，这不也算一种本命么？”
“额，不，我说过的，人都有本命的，没有幷不代表是一种本命，因为这边连一点点的讯息都没有，你自己也是吧，有感觉到什么、流入你脑中么？”
Ｊ摇摇头，可西道：“这就是了，一般来说，不！毫无例外，受这测试的人都会经由水的启发，在脑中产生各种信息，但又说不上来……那就是本命！此时旁人若也碰水，也能感受到稍淡的讯息流入。而你却——”“完全没有信息。”
可西点头，暗自惊疑：“难道，他发现什么异常，所以故意不去集中精神？不对，他又不像装的！没有本命，他到底什么人？”
“哈哈！原来如此，没有本命也代表没有命运吧，我是个没有命运束缚的人呢，真是适得其所呢，哈哈哈！”Ｊ知道自己不是这世界的人，当然不该有本命。
可西回房，在窗边观着星相，“一个人竟然没有本命，怎么可能！这可怎样是好呢？我真的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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