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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开学


依附强者是一种惰性,虽然可以获得一时的安逸,但是随之而来的失去自主总有一天会带来恶果。小到个人,就是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人云亦云;大到国家,就是独裁者的意志泛滥,真理的声音却被淹没、扼杀。

        ——张祖凡

        来到美国将近一个半月,我终于迎来了开学。这一天,戴维斯先生带我去了学校。

        一般从外国来的孩子要家长陪着和校长面谈,我当然省略了这一步程序——谈了一个多月了。戴维斯先生不是非常注重形式的人,我在这一个半月中的表现早已令他非常满意,如果不是考虑我第一次接触美国的教育,他甚至认为我可以跳级学习。他的建议令我非常心动,或许两年就够了,不用三年,我就能和沃尔特相会了。

        手续很顺利。我连独立学校入学考试成绩(1ndependentSchoolEntranceExam,简称ISEE)都不用提交。

        学校很大,如果不是看地图,第一次来的学生肯定找不到教室。其他新来的学生在开学前都会领到一张学校的地图,我因为程序省略,结果现在才拿到。不过没关系,我对地图的敏感再次发挥了作用,不到十五分钟我就可以不靠地图随便在校园里逛了。

        美国中学的科目按照不同的难易程度分成不同的等级。课程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但是课间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可以让你换教室。选课的事情西蒙他们早就指导过我,所以开学第一件事情——选课,我很顺利就完成了;不过我看到课表里竟然有一门外语——日语,让我很惊讶,于是在计划的四十五个学分课程基础上又多选了一门初级日语——反正只要时间不冲突,你愿意选几门就选几门,只要你修够学分就行——每门课五个学分,总共要求220分。后来我才知道,日语是这学期才开的,上课的学生只有六个。

        我自以为很不错的选课,显然在别人眼里不是那么回事。第二天就有老师来找我,把选课的要领讲了一遍,问我是不是听懂了——我想她的言下之意是,我的课选得太多了。我礼貌地再次检查了一遍课表,确定没有任何课程在时间上有冲突,然后递还给了她,“谢谢,我听懂了。”然后,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以为我在不懂装懂,过了一会儿就让我走了。

        考试成绩试卷分只占一半,手工作业占30%左右,其他的平时作业用剩下的分数评价。所以,课程基本上是很轻松的,当然这是和国内的上课相比。你可以随意举手发问,不想听了也可以出去——这一点我过了一段日子才知道,因为这是一所教会办的私立学校,学生的录取相对公立学校要严得多,收费也高,来这里的学生都是努力想考常青藤大学的(美国二三十所顶尖大学),所以,随便跑出去的人很少。

        虽然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冷血”了,但是相对周围的同龄人,我还是显得非常冷漠,尤其是面对陌生人。这里的情况又和中国很不一样,所以出现了很多问题。

        上课时,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主动回答问题,除非老师叫我,因为我觉得问题很简单,回答问题最大的用处仅仅是锻炼语言。为此,老师在联络家长的资料里,向爸爸提了这件事情,说我学习不主动、不热情。爸爸特意向戴维斯先生咨询了这件事。戴维斯先生表示理解我的学习方式,但他提醒我,老师的评价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的推荐书——美国好的大学都要求学生有推荐书,而且分量很重;所以如果我要上普林斯顿的话,一份好的推荐书非常重要。像这种学习不热情、不主动的评价简直会让我和普林斯顿绝缘。所以我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印象。

        我采纳了戴维斯先生的建议,在课堂上主动发问、回答问题。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我每一次都举手,而且只要有标准答案,我的回答总是非常准确,没有标准答案,我的回答也无懈可击。开始我还受到表扬,但渐渐地,老师不太愿意叫我,表扬也没有了,就算我回答了别人没解答出来的问题,老师也只是点点头作为反应。

        但最大的麻烦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习惯了我的回答,都懒得举手,一有问题就等着我回答,结果老师只好私下里找我商量,让我暂时不要回答了。而我提的问题也很好,能得到老师的认可,但是我的问题总是比课本上教的深,所以即使讲完整本书也一时回答不了我的问题,结果老师又让我暂时不要问问题了——我是很用心问这些问题的,这些问题也的确是我当时想不明白的——所以,两个月后,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不主动、不热情”的原状。当然这次老师没有给我写这样的评语。

        最后,刚刚过了半个学期,十门课至少有四门课的老师都提出要我转到程度深一点的课程去。当然原因是此学生“学习热情”,“已经完成这门课的学习”。虽然我并没有上完课,但是我的确自学完了课本,因为除了日语,课本拿到手不到两个礼拜我就翻完了一遍——顺便提一句,我的课本是向学校借的,只要签字就可以,用完以后还给学校。

        课本的内容很有趣,也很广,但是并不深,和国内课本的特点正好相反。比如说,为了说明一个概念,国内的课本习惯于深入浅出,开场白就是标准定义,而这里的课本则习惯于循序渐进,通常说了半天也可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所以习惯了抓要点的应试学习方法,这些课本压缩起来对我来说实在没有太多内容。最大的收获是,我开始喜欢这里的作业方式;绝大多数需要动手,这让我很感兴趣,连航船模型我都做了两个——要求只要一个。

        如果学业上的问题是过分超前,那么在社交活动上,我的问题绝对是过分落后。除了上课,和西蒙一起回家,再除去非常必要的交谈,我几乎不和别人说话。如果不是我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我周围的人可能会认为我是哑巴或者智力有问题。刚开始,在我的学习能力还没有被认可之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人在走廊里故意撞我,还冲我喊:“木头,白痴!”

        当时如果不是我的运动神经灵敏,闪得快,弄不好我就会被撞倒。我很不能理解他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也不认同他的作法;在中国,大家都埋头苦学,大家根据成绩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聪明,从来没有这种粗暴、无理的表现——考试决定一切。所以第一次,我只是疑惑,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也没有告诉相熟的人。但是姑养奸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只会使恶势力膨胀。我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第二次,两个男孩前后截住了我,其中一个就是上次骂我的人。

        “嘿,木头,和我们去玩玩吧。”我前面的一个一脸下流的笑。说着,伸手来拉我的胳膊。

        后面那个则来推我的背,一只手搁在了我的腰上。

        我浑身一阵战栗——恶心的接触,脚下一个斜步就从两个人中间闪了过去——双方近身战时往往脚下的功夫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然后一个重肘打在前面的人腰上。那个家伙向前扑倒,连带后面那个也倒下了,压在了他身上。这也难怪,刘勇教过我,人的软肋是人的三处薄弱点之一,所以保护自己的软肋是与人交手最基本的常识。对关键性的东西,我都记得很牢,这次又派上了用场。

        然后,我连多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恶心,整一下书包就走了,也不管渐渐围上来的人。

        如果说在普林斯顿那一回算是本能的爆发力,那么现在我知道,所谓的爆发力绝对和平时的练习分不开。所以,那次以后,我就报了一个周末柔道专训班——费用绝对让我的腰包大出血。

        幸好我并没有让那个家伙住院——我的力道还是不足,来美国后也没有好好练习——否则我会被爸爸骂死。那个家伙被送到医院检查了一通,观察了两天,确定只是皮肉疼才回到学校。但是在那个家伙夸张的宣传下,我的形象绝对变成了冷酷绝顶的中国功夫高手。

        事情的处理结果当然是爸爸被通知前往学校。我不知道老师说了些什么,但是爸爸回来就把我骂了一通,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骂我。在被人骂“白痴”时无动于衷的我,立马哭着跑掉了。虽然后来了解了实情的爸爸向我道歉,并且找老师说明了情况,但是我过了整整半个月才原谅他。

        这次事件的影响有两个:在学校里,没有人再敢找我的麻烦;在家里,爸爸再也不敢说我——可能是我原谅他的过程太久造成的负面影响。所以,老师关于学习方面的不良评语发来时,他没有直接和我说,找了戴维斯先生帮忙。

        其实,即使没有这件事情,也不会再有人这样欺负我,因为学习好的人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尤其是我这种全面的高手,毕竟很多小组作业都是个别人士完成的,其他人只是签个名。所以,一旦相处久了,大家都从心眼里佩服我,找机会和我亲近,哪有人还不知好歹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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