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四章 学士难诓
只因为意外地从鱼寒手里获得了十来块刻有文字的龟甲兽骨,洪适这位大宋朝观文殿学士开始变得不务正业,连着好几天都把是呆在那间临时小客房内闭门不出。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百度&搜索@巫神纪+@阅读本书#最新@章节^^^为了能够尽快地破解出那些上古文字所表达的意思,他甚至连吃喝拉撒都是在掐着时间一点也不肯浪费,至于那奉命前来替大宋朝廷招安牟平军民并顺道给这个小混蛋埋下点隐患的破事更是早已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曲直相错变化万方,无论肥瘦皆极雄劲!妙,实在是妙不可言!若非亲眼得见,洪某断不敢相信千年之前我华夏先人已有如此高深之书法造诣……”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捧着块巴掌大的龟甲,洪适显然是已经彻底陶醉在了那浩瀚的华夏古文明之中。却听得他摇头叹道:“世人皆知《左传》有云‘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却未曾想此字在吾辈远祖心目中竟有如此崇高显赫之地位!”
“先生大才,竟于数日之内便解远祖先人之意,着实令晚生感到佩服!”要说鱼寒这话还真不是在完全进行吹捧,虽然那个“华”字是他凭借记忆恰好给找出来的,但洪适却凭借一己之力发现了这个自被古人所赋予的崇高地位。
“谬赞,贤侄谬赞了!若无贤侄指点,洪某怕是依旧难窥门径!”大儒就是大儒,特别是洪适这种生性严谨且还没有被鱼寒给糊弄到身边进行祸害的大儒,虽不会妄自菲薄却也从不贪墨他人之功。非常谦逊地表达了一番谢意,这才又指着龟甲上的一个字道:“却不知贤侄为何断言此字为‘羌’,意指奴隶?”
“啥俺断言啊?这是后世的专家们耗费毕生精力才得出的最终结论好不好?”挠着头,没敢把这话给说出口的鱼寒猛然间意识到吹牛吹大了,他只是个赝品商人又并非研究古文字的学者,能记得这东西是甲骨文还能想起两个字来就已经是到了极限,哪还有能力去应付洪适这种喜欢追本溯源的宋代金石学大师?
“莫非这也是那游商所言?”见鱼寒久久没能够给出个靠谱的答案,洪适也只能是自行展开联想,却突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面露惋惜之色。“只叹此等天下奇才竟沦落至为生计而奔走四方,怎奈洪某时运不济非但无力相助更无缘与之一见……”
这老家伙还挺识趣的!眼见得洪适主动帮自己摆脱了尴尬的局面,鱼寒也觉得这个时候若不进行一下安慰也确实有些不地道,赶紧顺着他的话题说道:“先生毋须懊恼,世间奇人虽如过江之鲫却大多为闲云野鹤,若机缘巧合得以结识固然值得欣喜,然失诸交臂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况且以先生之才,想必假以时日所获之成就亦不在人下!”
“难!难!相州之地今已为金人所窃据,洪某今生能否再见祖先所遗之瑰宝亦无定数,又岂敢有成就一说?”这么多天里第一次放下了手中刻有甲骨文的实物,洪适那充满了热切期盼的目光却已经开始朝着相州望去。
“当今大宋官家胸怀大志且英明果决,大宋朝堂吏治清明一团和气,民间繁荣稳定百姓安居,中兴之象已显,想必北复失地之日定然不远!先生亦当有机会再往相州一行,与我华夏先祖神交相会!”反正是奉承话不要钱,既然不能当着洪适的面数落大宋朝的不是,鱼寒也干脆专挑好的说,琢磨着只要能把这位观文殿学士给糊弄回临安去就行。
“贤侄诓我!”洪适又不是眼前这个跑步来到大宋的混蛋,早在乾道元年就已经升任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就连孝宗皇帝都得亲自交钱端礼和虞允文“三省事与洪适商量”,没多久就继续升迁至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任枢密院使,即便是在最不受待见的时候都还要被扣上一顶观文殿学士的他,能不知道大宋朝廷的现状?
或许大宋官家真有中兴之志,然朝廷重臣皆怯敌畏战安于现状,官场之中弊端丛生、政出多门,官吏士绅只晓鱼肉百姓、土地兼并之风日渐猖獗,朝廷百万大军将无战心、兵无战意……就指望这么个早已重症缠身的朝廷去出兵收复失地?洪适无权干涉大宋朝连自家英烈壮举都不敢记录的史书会怎样写,但想要让他相信在有奇迹发生之前还能前往相州一游,那还真是没有太多的可能。
“先生这话可是冤枉俺了,您也知道俺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实诚,哪还有胆子诓骗于您呢?”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可是鱼寒的特长,虽然他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基本上都是后人对这个时代的评价却很难获得洪适这种深知内情的大宋精英所承认。
“是么?汝这竖子十句话里能有一句是真,老夫亦不会就断了收汝为徒之念想!”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临安,仿佛又是在和鱼寒一起糊弄那位大金国的十九公主,洪适的脸上既有鄙夷的神色却更多的是一种亲近。“闲话少说,老夫来了牟平这么久,汝也献上了先人所遗瑰宝,那件事却是考虑如何了?”
“啥事?”这老家伙,话题转换能不能这么快?已经意识到自己心中的那点小阴谋早已被洪适所看穿,鱼寒却是说什么都不肯坦白,决定继续装傻充愣顽抗到底。“先生说的是相州那个司母戊鼎吧?俺这不是正打算把拓文拿给您看么?”
“司母戊鼎?”自诩学问还不算太差,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的洪适仿佛真被鱼寒给绕晕了,又一次放弃原则表示出了对古物的浓厚兴趣。
“还不是那游商当日在龟甲兽骨之旁所发现的大鼎?只因其重达一千三百余斤,实在没办法无声无息地给运出来,人家才被迫趁金人不备偷窥并拓下其中部分文字……”为了能够尽量拖延直接拒绝大宋朝廷那个根本不可能被接受的诏令时间,鱼寒是下定了决心要充分利用好洪适的喜好,再扔出一个大诱饵把这老家伙给糊弄过去。
“据言此鼎为青铜铸造高约四尺口长三尺六。折沿宽缘,直壁深腹平底,腹部呈长方形,下承四中空柱足。器耳上饰一列浮雕式鱼纹,首尾相接,耳外侧饰浮雕式双虎食人首纹,腹壁四面正中及四隅各有突起的短棱脊,腹部周缘饰饕餮纹,均以云雷纹为地。足上端饰浮雕式饕餮纹,下衬三周凹弦纹……”一边解释,还没忘一边掏出张根据记忆绘制的图纸,在那上面当然少不了由鱼寒亲手雕刻并拓印的“后母戊’几个大字。
“华夏九鼎?”倒吸了一口凉气,仅是粗看了一眼那些纹饰,洪适就知道世间若真存在此等宝物,其来历也绝对不简单。
“应该不是吧!”夏王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鱼寒对这个传说当然是耳熟能详,怎奈他压根就没见到过实物,别说去寻找了就算想要仿造都不可能。自然也没胆子用来糊弄洪适。
“既然如此,则老朽无忧矣!”洪适最担心的就是华夏九鼎被完颜雍给夺了去,因为那样的话就算大宋官家手里有传国玉玺也会在大义传承上趋于下风。如今听得鱼寒这么回答,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却并没有打算放过这没事就唬人的小混蛋。“说说吧,朝廷之命,汝这竖子受还是不受?可别再耍甚花招了,汝这几日故意不让安平公主露面,定然是已知晓了此事!”
不上当?猛然间想起来司母戊大方鼎上就那么几个铭文,对于研究古代碑石文字的洪适似乎并没有太的吸引力。赶紧跑到墙角处打开了一个大箱子,哼哧哼哧地端着个大物件放在桌上,鱼寒被迫提前使出了给洪适准备的杀手锏。而随着用来遮掩的幕布被扯掉,精美无比仿制得足可以假乱真,底部铸有铭文二百八十余字的西周墙盘呈现在了洪适面前。
“是个宝贝,老夫就先愧领了,待得回了临安再行研究!”毫不客气地将桌上的赝品挪到自己面前,洪适依然不紧不慢地提醒道:“汝若是再遮遮掩掩不肯明言,可就休怪洪某当场宣读朝廷诏书了!”
“别啊!洪大人,咱可是老熟人了!您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要说这事,俺还真做不了主,要不就劳您老亲自去跟着北地民众们谈谈?若他们还愿意给朝廷当炮灰,咱二话不说立即上奏朝廷表示忠心,然后转身就率军跟金人玩命去!”收了这么一份大礼,却一点机会都不给?话说这洪适做事还真是不地道,无奈之下鱼寒也只能借民心进行推脱。
“哦?如此说来,汝这竖子是真要拒受我大宋朝廷之命?”没有愤怒也没有怒斥,认真观察着那个西周墙盘的洪适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鱼寒一眼。
不依不饶地非要让自己给出个回答,偏偏还做摆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老家伙到底要干嘛?一时间,鱼寒还真就被洪适现在的这番举动给彻底搞懵了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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