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余波未平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也不知道大金国的“小尧舜”完颜雍在转眼就到的三月还能不能想起这句脍炙人口的诗词，但或许他即便能想起来心情也不会太好，而且肯定没打算在短时间内跑到繁花似锦的扬州城去遛达。心情烦闷，源自于那个被惦记了三年都没能招揽到手的老熟人已经离开，却并非是出于不舍之情。说实话，那个混蛋在他家门口多赖着不走一天，他效仿大宋官家给自己换个临时的窝棚呆着的想法就会加深一分！
登莱以及宁海三州之地啊，连土地带人口全都被一个小混蛋跑来讹了去，虽说大金国的官员士绅会迁徙出来，但那不还送了三十万乱民给他么？存有五百余万贯财物的大金国库被人洗劫一空不说，完颜雍为了尽快赶走那个不速之客还咬着牙让唐括安礼打下了欠条，将在未来的三个月内再送八千匹战马六万斤硝石以及五十万只鸭子等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前往牟平！话说那小混蛋也太能吃了吧？五十万只鸭子，全吃了也不怕被撑出个毛病来？
丢人失地还损了颜面，偏偏完颜雍暂时还没胆子调动大军对把那个正在撤退途中的小混蛋给剁了。答应了鱼寒提出的几乎所有条件之后都还争执了两天，最后才在宣华门遭到无耻炮击的情况下被迫签订协议，因为撤军条件的最后一款是大金国的太子殿下必须陪着那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混蛋去牟平城呆上两年！
什么代天巡猎以慰民心？还不就是老掉牙的扣押人质，而且还是单方面的！雄才大略的大金国小尧舜可不是那个没事就写写画画顺便生娃玩结果被人给逮了个正着的大宋徽宗皇帝，完颜雍到目前为止可就这么一个成年的宝贝儿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将来这江山社稷交给谁去继承？临时捣鼓个出来重新培养，还是学大宋高宗随便去找亲戚家要一个？
万般不愿让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去冒这个风险，但完颜雍又不能不让他去，因为大金国皇城的宣华门被人给拆了，连带着内省的豪华办公用房都被砸出了几个大窟窿，这要是再拒绝，万一又碰上颗调皮的炮弹飞到了东宫之内，岂不是会蒙受更为严重的损失？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祚永存，完颜雍最后还是以大金国十万铁骑分驻昌邑与胶西两地，若两年之后鱼寒不放人则立即挥师讨伐为恐吓，同意了这个最后也是最让他难受的条件。
耗尽心力付出巨大代价总算是把那个胆大妄为的混蛋给送上了回牟平的康庄大道，保住了中都保住了大金国的根基，自认为没让祖先蒙羞的完颜雍也仅仅只是抽空把那几个在鱼寒离开十日后才率军来援的自家倒霉将领给捉拿下狱，就再也没能获得更多时间来宣泄心中的愤怒。
虽然鱼寒这次是完全凭借逆天的运气才进了中都城，但最开始的那一场战斗也让完颜雍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了火器的威力。虽说这年头知道黑火药最佳配比的也就只有鱼寒，但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硝石是其中关键的一种配方，而那混蛋在临走时还从大金国给讹了六万斤，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他是想干嘛！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为了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彻底干净地消灭掉盘踞在大金国领土之上的鱼寒匪帮，更是为了在挽回颜面之后横扫天下，还为了……火器，大量火器的研制生产工作就必须立即展开。但让人扼腕痛惜的是，就因为那个混蛋在谈判期间使出了极其卑劣的示威手段让出于保密需要而聚居在中都城内的大金国优秀工匠损失殆尽，整个大金国内一时半会儿还真就没办法凑出这么多熟悉火器的新型人才。
“诸位爱卿，都说说吧，如何才能尽快解除朕之忧愁？”很轻却很有节奏地敲击着御案，自从在唐括安礼呈上来的谈判详细记录中发现了琴心和鱼寒使用过的这个法子，完颜雍也留心上了，并且觉得这确实是一种很有效的舒缓心中压力办法。当然，若是他知道这其中的真实用途的话，或许会有点别的念想，至少肯定不会让琴心还赶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会议。
“臣启陛下，我大金国人杰地灵英才辈出，民间善制烟花炮竹之工匠不计其数，陛下何不张榜招贤？”左丞石琚再一次站了出来，要说他这个提议还真的挺靠谱。毕竟鱼寒走的时候忘了把中都城头上那几十门红夷大炮给砸成碎片，而在如今的大金国内知道制作原理的人少说也得有俩巴掌之多，只要能够继续集思广益让大家把这些人的零星发现都给总结起来，再加上民间那些手艺娴熟工匠的从旁协助，未必就不能在短时间内制作出威力更加巨大的火器。
“准了！”好的提议当然需要立即采纳，完颜雍在深感欣慰至于倒也没忘记还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说，对着身边负责会议记录的宦官吩咐道：“拟旨，招募天下善于机关制作、铜铁铸造以及火药配置之匠人，一经录用皆享七品俸禄，其中佼佼者赐予从五品官爵，若是朝廷命官举荐有功亦官升一品赏金千两！”
“吾皇英明！”非常诚心的高呼，却不仅仅是在场的这些同样因这次意外而遭受羞辱的大金国重臣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说实话，包括完颜雍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把那个对普通民间工匠的奖赏承诺放在心头，他们虽不会食言而肥却也不可能给这些人任何的权利，毕竟有鱼寒那么个混蛋作为反面教材么！但举荐有功之人皆官升一品，这可是让不少的大金国重臣发现了一条迅速提升自己在朝中实力的捷径，他们已经再开始琢磨如何去敦促自己的心腹赶紧借机平步青云了。
“陛下……”很是有些为难，刘仲诲实在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站出来给自己的主子泼凉水。但他作为肩负“掌丞天子，助理万机”之职的御史中丞，却又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来说几句不太中听的话。“如今国库空虚，陛下若有意重整兵备，怕是……”
“爱卿但讲无妨，只要是对我大金国有利之事，无论朕采纳与否皆不会怪罪！”经历了这一次的意外劫难，完颜雍对这些陪着他一起承受屈辱的重臣更加信赖，也愿意采用更亲切的态度来继续笼络住他们。
“我大金立国数十载，一直体恤民众从未学那宋国君臣行强征暴敛，故而赋税极低。然如今国事维艰，依臣愚见是否可适当增加近年民众应纳之钱粮？”不管是想要招募工匠还是开展武器生产研发甚至是培训兵将，这可都得花费不少的钱财，偏偏如今的大金国库又被鱼寒那个混蛋给洗劫一空，这要不赶紧想办法开源，还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去施行那么庞大的计划？
“不可！”非常果断的拒绝，因为完颜雍很清楚，他这一次能够侥幸逃过一劫把那个进入了大金国中都的混蛋给糊弄回去，最大的凭仗就是在于幽云十六州民心所向。如果现在为了整军备武而学着宋国君臣在短期内强行把赋税提高到让民众难以承受的高度，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万一将来鱼寒又撞上大运那可就会少了很多顾忌。
“吾皇仁慈，然……”通过这一次的事件，大金国重臣们也都知道了民心有多么重要，但就现阶段的困难来说钱财也同样重要。若不能在短期内就聚敛大量财富，大金国又靠什么来彻底消除鱼寒匪帮的威胁？难不成又让那混蛋跑来中都耀武扬威一番，然后再揣一份城下之盟回去？
“吾皇圣明！”看到了同僚的窘迫，石琚再次挺身而出。“然值此危难时机，天下臣民当与朝廷共抗外辱。吾皇何不将此事告谕万民，先预征未来数年之钱财以解燃眉之急？”
“这……”完颜雍心动了！说实话，在这年头除了鱼寒之外，其实谁也没太把民心所向当作一回事。一种只能对那混蛋起到震慑效果的手段，若是太过当真反而容易影响国运。而且石琚现在提出的这个意见既能够把民众的愤怒转嫁到鱼寒等人头上，又还可以让大金国朝廷迅速渡过这场危机。至于盘踞在三州之地的那些贼人被消灭之后还需不需要遵守现在的承诺么……到时候再讨论呗！
“石大人之议甚是可行，且臣妹还有一计献上，当可解我大金之困！”琴心站出来表示出了对石琚的支持，因为对于这位大金国的十九公主来说，只要完颜雍决定执行这个办法，她就有足够的手段将此演变成一场灾难，为兵力不足而必须依靠民众的鱼寒扫清一个巨大的障碍。
“哦？皇妹快快道来！”数次的危机都是这个精明能干的十九公主在关键时刻提出的建议起到了重要作用，完颜雍当然不会怀疑琴心正另有所图。
“鱼寒此子乃是宋臣，今侵我国土犯我天威，吾皇何不兴师南下问罪与宋国君臣？此举一来可挽回我大金国颜面，二来则可利用宋人之财富为我大金国整军备武提供额外资助！”恨金国更恨大宋，如今鱼寒的军事冒险已经狠狠扇了大金国一耳光，琴心当然也没打算让她那些南边的亲戚太过舒坦！
“公主此计甚妙！”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唐括安礼迅速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大金国虽缺钱，却在南边有个富有且懦弱的邻居啊！“若吾皇不愿妄起刀兵而至天下生灵涂炭，亦可下令前方将士……”
打草谷？这法子好！反正那宋民都被打劫习惯了，想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有什么意见。完颜雍越听越是感兴趣，渐渐地在眼中有了一丝兴奋的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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