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生命纪元15-3
“是的，是的，小黄！”妇人更是哭倒在地，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你可以安息了，请你安息吧！我们明天就去买只新的看门蜥蜴，苦了你了！呜哇……”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黄走，妈妈～～”孩子抱不到宠物，在地上打滚哭闹著；男主人好言相劝，好不容易劝得孩子们依依不舍地跟小黄告别。
虽然刚看到是蜥蜴时，立贤有点惊愕；不过看到这家人真情流露，少年也不禁心下恻然。芝宝有所感应，来到少年身边，发著要抱抱的音节。
立贤弯腰抱起来芝宝，心疼地抚mo了几下，胡思乱想著︰“小明跟我，不知哪里一匹可以活得长些？唉，不管谁活得久，除非真有那么巧能够同月同日死，否则我们之间也免不了死别的痛苦，聚少离多不限于人与人间呢……”
这时依依不舍的道别好不容易告一段落，那一家子一起含泪挥别宠物，而不晓得是那只名叫小黄的蜥蜴真的通了灵、还是法术的效力渐渐消失，牠的身影果然渐渐淡去，一点一滴地融化在空中。
再经过漫长的感谢与推辞之后，两人一兽这才踏上了归途。少年一直紧抱著芝宝不放，不知是不是特别有感触，想到自己和这在遥远未来萍水相逢的植物生命、相处的日子可能再不多的缘故。
整件事情发生前后，生化女佣一直很沉默。虽然她平时话也不多，而且也“喜怒不形于色”，但是立贤还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转头问道︰“希儿薇美眉，你怎么啦？你有什么烦恼吗？呃……你『会』心情不好吗？”
“我……我不明白……”女子目光失焦地望著远处，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我……我的记忆资料中表示人类和宠物间确实有这种感情，但我还是不明白，我不能解析，不能陈述……为什么……无意义的沉重思念和无意义的忠诚彼此交互增幅，会形成那样强烈的能量涡漩？不能再看门的看门蜥蜴，不能再抚mo的宠物，为什么能那样念念不忘，为什么……”
立贤楞了楞︰“你到底再问什么？”
希儿薇也楞了楞，像平时那样简单清晰地回答道：“主人，我主要的疑问是，一般生物倾向于认为机能终止……不，我是说，死亡──倾向于认为死亡不代表责任或义务的终结吗？”
“当然罗。”少年随口答道︰“死亡本来就不代表责任或义务已经完结。”
“不，我是说……”希儿薇感到有些困惑，选择自己使用的词汇︰“任务的终结……不能继续进行任务……我是说，倾向于认为，死亡或机能停止并非不能继续任务？可是死亡或机能停止本身的定义，不就代表著不能继续进行任务吗？”
立贤苦笑著答道︰“这个问题好难啊！就原始定义来说，愚公移山，等他老死了自然就不能移山了；但就客观的来说，只要他在死前可以找到继承遗志的人，移山的工作会继续持续下去，山还是会被移的啊！”
“啊，原来如此！”希儿薇惊讶地说︰“就原始定义来看，死亡或机能停止，代表任务的终结；但是客观的来说，明明就有些间接手段，可以继续朝完成任务的方向迈进的。这方面的资料在我逻辑结构的定位上有错误，必须修正才行……”
这时两人正巧经过聚落入口处，见守望人吹起号角、表示有人快速接近，便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热闹。立贤虽然不太清楚情形，可是希儿薇却知道，这种时间会来这里的人多半是住在附近的熟人──虽然拓荒前线附近不是真的那么危险，不过距离风平浪静这种形容词的距离只怕更大；既然不是那么安全，虽然要冒著三月也会晒晕人的大太阳，还是白天行路较好，熟人才敢在晚间行路。
来者不过两、三骑，见到守门人，便下马打了招呼。果然是熟人。
虽然是熟人，自卫团的其它成员听见号角声，唯恐有事，也迎了上前；上前的人们当中，也包括了凑热闹的海立贤和希儿薇。
“怎么回事？”上前的人远远认出是熟人，边扬著手打招呼，边拉长了嗓子问道。“小事了，例行事务，来借人手的～～”守门的团员回答道。
访客待来者靠近，点著头说道︰“是跟以前一样，来借人手的没错；只不过，情况有点奇怪，倒不算是例行事务。”
支持的团员好奇地说︰“那，不然是什么事情？”
“最近腐肉雀的数量不知道为什么繁殖了很多，想请几个人来帮忙，和我们一口气多清掉几株腐肉雀的巢穴……”来访者答道。
立贤忍不住好奇地牵牵希儿薇的衣角，问道︰“腐肉雀是什么？”
美丽女佣摇了摇头︰“我也不了……”
旁边马上的亲切的自卫团员，为漂亮女子服务，解释道︰“所谓腐肉雀是一种肉食性的鸟类，虽然对人杀伤力不强，不过会袭击家畜，多了很讨人厌……”
“咦？肉食性鸟类？”少年高兴地说︰“是像秃鹰、猫头鹰，还是海鸥？”
“不，都不像……”那人没想到少年会这样反问，有点语塞。
立贤却没有放过，追问道︰“莫非牠长得就像一般雀鸟？”
“也不像……哎，我索性画给你们看。”那人蹲下身来，随便从旁边捡了一条短枝，便开始画著。这时候，守门人和访客寒喧完毕，派了几个人开始进营区去转起圈，调集愿意去帮忙的人手。
少年见好心解说者画出来的东西，不像任何鸟，倒像……象是只魟鱼？“这个真的是在天上飞吗？”已经对本地语言稍有自信，但还不是有百分之百自信的立贤谨慎地问道︰“莫非是在水里游的，攻击的家畜是指养殖鱼？”
“当然是在天上飞的罗～～沼泽里能养鱼吗？”那人笑著解释道︰“就这样拍拍这个三角形的翅膀，就飞起来了，这条竖尾用来平衡……”
接著那人又画出腐肉雀的巢，解释牠们如何下蛋、育幼、繁衍，可是立贤听不太进去，对于这种奇怪生物的印象仍限于刚刚看见的形象“会飞的魟鱼”。
“……大致上就是这样，两位还有疑问吗？”解释完毕，那人笑著说。
希儿薇分析的结果，果然又是和制造自己的时代的生物演化链完全脱节的奇怪东西。她很感兴趣地说︰“您说牠的栖息地主要在沼泽？这附近的沼泽吗？”
“嗯，对，就在十几里外的灰幕沼泽，因为低漥有水，那附近也有个小村落，那几位就是从那儿来的……”那人边说著边向访客们望去。
虽然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不过情况有些怪异，访客和自卫团员大声讨论著什么事情，吸引住少年和美丽女佣的注意力︰
“这些人手不够？到底有多少腐肉雀，要这么多人？”团长大声说道。
“是的……真的很多。”来访求援者苦笑著说︰“本来村长是希望我们能找到二十个来帮忙，不行的话至少十五个……只带七、八人回去，实在无法交代。真的找不到更多人手了吗？酬劳我们会尽量付的。”
团长为难地说︰“可是……春天到了，大家都在准备播种，要空出太多人手真的很难，自卫团也不能全部抽空……”
本来一直觉得事不关己的立贤，突然灵机一动，抬头对希儿薇说道︰“既然他们很缺人手，那你要不要去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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