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十五岁的血腥玛丽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夏千音，珠翠满头，扎牙舞爪，得势猖狂：“就凭你一个抬了身份的庶女，也敢叫我跪下？”
“你——”夏千音憋红了脸，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不懂规矩的小贱种！”汪氏见夏千音压不住她，也愤然开口，“她如今是你长姐，夏家嫡长女！管教你是天经地义！来人——”
说话间，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外间一下窜了进来，反手扣住她两个膀子，猝不及防朝她膝盖窝里踢了一脚，扑通一下——两个膝盖结结实实地磕在冷冰冰的地上。
此刻汪氏母女的来意，已再明显不过了。夏怀远这会儿在上朝，夏岱宗又在神机营练兵，她们是看准机会来找茬的！
经过上次翻墙一事，她和汪氏的矛盾渐渐搬到了台面上，汪氏眼见着她在夏怀远跟前越发得势，怕是憋不住，要同她撕破脸皮了……她这个继母是要为夏千音铺路立威啊。
“你那没福气的娘死的早，没娘管教的野种是差了点儿……我今日就勉为其难，替她管教管教你！”
“你也配！”
夏千树倔强地抬起头，一瞬间，她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神情冰冷，嘴角带着残酷血腥的笑意。
好笑——难道真以为她是逆来顺受的主么？！平和年岁里，装乖卖傻久了，她有时甚至自己都忘了，她还长着副獠牙——她可是偌大的检事厅里，手上唯一沾过血的人。
……
……
公元2046年，华国“仁心福利院”，一个暴雨如注风，雨交加的夏夜。墙边树叶的嘶鸣，混着雨水的腥气，缠绕上发霉的墙壁，潮湿的气息令人作呕。
福利院的儿童房里，是十个人一排的大通铺，60平米不到的空间里，却足足睡了58个孩子。小孩子睡得野，不是你的脚顶到我的头，就是我的手打到你的脸，男孩儿女孩儿挤在一处，一点儿也不避讳。
被子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换洗了，潮湿的低气压中，屋子里满是袜子内衣的酸臭味。15岁的夏千树，盯着天花板上即将落下的水珠，愤然掀开了被子——今天这觉是没法睡了。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几个躺得七歪八扭的孩子，从通铺上翻了下来，找着自己的鞋子，沿着走廊小道去了教堂。
他们是一所教会福利院，整个福利院的设施虽然不怎么样，但教堂修得却是顶好，一方面是要迎合信徒需要，另一方面这也是地方的面子工程。虽然教堂里的空调遥控被院长藏起来了，但反正寝室里也没空调，不过凑活一晚上，对她来讲没差。
可她刚靠近教堂没多远的距离，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呻吟声，有些像猫叫，却又比猫叫细长绵软。夏千树小心翼翼地走近门口，手还没搭上门把手，就感到一丝凉风从门缝儿吹到了她脚背上。夏千树一个机灵——教堂里有人！
而且绝不会是小孩儿！除了福利院里的大人，没人知道空调遥控藏哪儿，大人们都和防贼一样防着他们。可修女、牧师都休息了，职工也有门禁时间，这个时间按道理，就不该有人！
夏千树绕过大门，从外围的消防楼梯上去，楼顶连着阁楼，阁楼朝屋内一侧，是一面巨大的透明彩色玻璃。从那里，可以直接俯瞰教堂的一切。
——
“哐——”
她的脚刚下到阁楼的最后一阶，后颈就被人毫无预兆地劈中，她结结实实地倒了到楼板上。这是她人生里最后悔的一个晚上，也是她绝不后悔的一个晚上。
……
耳边传来熟悉的暧昧哭声，呜咽声，痛苦的呻吟声，夏千树迷糊地睁开眼睛——她还在阁楼。
面朝着透明的彩色玻璃，被反捆住丢在地上。微弱的光线射进她的瞳孔，教堂里没有开灯，反而点了蜡烛。借着昏黄颤抖的烛火，夏千树终于看清了楼下究竟在做什么！
那个女孩儿——不是今天才被人领养走么……
“呦——小浪b醒得还挺快。”一个流氓气十足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正好，死鱼也不尽兴！”说着，那个声音急速靠近，一把薅住夏千树的头发，将她按在那面巨大的玻璃上。
“跪下——看见了么？好好学着点儿，下面就该轮到你了。”
夏千树的双膝重重地锤在楼板上，就连楼板都随着卡塔作响，微弱光线在她的脸上，映出或蓝或绿的颜色。
“呃——求求你们放了我！”
“啊——不要，不要啊——痛！”
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一个浑是血的女孩儿，在受尽轮番非人的侵害后，身上又被割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口子。赤身的男人们，用银器装满少女的鲜血，像极了某种仪式！
……
……
第二天，华国新闻频道，滚动播放了一起邪教伤人事件！
【“仁心福利院”以招揽信徒为名，组织建立邪教，虐待杀害福利院孤儿。现，一干犯罪人等均于昨晚落网。】
【受害67名孤儿，58人救出，8人早前死亡（均为女童），1人重伤。】
【本次“虐童案”主要犯罪嫌疑人2人死亡，4人被捕。】
——
陷入过去情绪的夏千树，眼底一片灰暗涣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短刀，反手便是利刃出鞘，砍伤了先前扭住她的男人。又轻巧地从他背上越过，擒住了另一个男人，短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直逼大动脉。
“啊——你要做什么！”
“你把刀放下！”
汪氏母女都被夏千树的举动吓破了胆，连声尖叫——
夏千树是学医的，知道砍人哪里死得最快！不过——杀人的快准狠，却不是医学院教的。
“小夏——”
一个熟悉声音，将她从几乎崩溃的边缘猛拽了回来。
7年前，也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将她从深渊的边缘拉回了人间。
夏千树：“主……大人。”
夏千树拿刀的手纹丝不动，声音却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她看向晏宁的眼神，同七年前别无二致，如同一头受惊的狼崽。
晏宁向她慢慢伸出手：“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夏千树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此刻，沈元夕带着夏岱宗也飞奔回来，两人刚一进房间，便看见地上躺着人，墙上溅着血，夏千树还拿刀架着一个壮汉。
夏千树看见沈元夕后，眼底的清明也瞬间恢复了大半……对啊……这里不是华国了……她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十五岁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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